宋妃一惊,颤声道:“李道人,你晚上过来,究竟要干什么?”她忽然惧怕起来,一颗心怦怦直跳。
短胡须老头上前,揖首道:“娘娘,臣下博侯刘张!”说完,他从怀里出一张纸,抖了抖,道:“娘娘,这信可是你写的?”
玉儿上前,去拿那纸,刘张缩了缩,道:“恕臣无礼,这信,娘娘只能看,却不能碰!”说完,刘张走向前来,将信靠近宋妃。
宋妃心中不快,耐着性子,略略一看,怒道:“这信是本宫写给母家的,如何落到你们手中?快点还我!”玉儿冲上去,劈手去夺那信。
刘张轻轻一闪,将信揣入怀中,退到李道人身后,道:“使者大人,这信是宋妃所写,千真万确!”
李道人点点头,脸一沉,道:“娘娘,你要生菟,究竟想干什么?”
宋妃未言,玉儿杏眼圆睁:“大胆!扁毛老道,你有什么资格问娘娘!”
李道人没理她,徐徐道:“娘娘,微臣在太医局中,查到你去年至今,五次索要生菟。前天,微臣又截获你一封信,竟要你母家捎生菟入宫!”言毕,手一挥,上来一名士卒,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慢慢打开,竟是生菟。李道人嘿嘿冷笑:“这便是你母亲捎来的生菟!”
宋妃大怒:“李道人,本宫念你上次赶走淑华宫的怪鸟,今番也不和你一般计较,没想到你一逼再逼,哪里有半点做臣子的模样!哼,将生菟留下,然后退回去,本宫饶你不死!”
李道人似笑非笑,道:“娘娘,臣奉旨而来,今番恐怕由不得你了!快说,你要生菟做什么?否则,休怪臣不客气了!”
宋妃气得混身发抖,哆嗦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这时,外面脚步声起,冲进来十余名御林军,当先一人,便是杨晏!见了李道人、刘张二人,心中便明白几分,冷冷道:“两位夜闯淑华宫,当御林军不存在吗?”话音刚落,御林军刷地抽出腰刀,围住他们。杨晏又道:“还不快走吗?非要血溅三尺,诸位才知进退吗?”
虎贲营勇冠三军,威名远播,尤其是耿恭执掌以后,更是人人畏之如虎。那些士卒见了,颇有惧心,一个个面如土色,李道人却仿佛没有看到,言笑自若,道:“娘娘既不理臣的问题,那就由臣来回答!娘娘三番五次要生菟,便是用来他替木偶作饵,诅咒皇上,为太子早日谋夺皇位!”
恍如巨雷轰顶,宋妃脑袋嗡地一声,眼前一黑,晃了三晃,方才稳住,颤声道:“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休、休、休得胡、胡说,本宫要生菟,不过是用来作药引,岂有其他用处!”
杨晏厉声喝道:“李道人,你竟敢当面诋毁娘娘!将他们捉起来,连夜送未央宫,为娘娘洗冤!”御林军听了,步步逼了上去,欲要擒去住李道人等人。那些士卒虽然畏惧,但也都拨出了刀。
李道人从怀中掏出一束布帛,双手一展,道:“这是皇上的圣旨,我看谁敢动我们半根毫毛!”
杨晏定睛一看,布帛背面呈黄色,印有九条腾云驾雾的真龙,知道确是圣旨。李道人往刘张手上一塞,道:“烦刘将军宣读皇上圣旨。”
李张轻咳数声,照着对圣旨,大声喊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有小恙,久药不愈,疑宫中有人行‘巫蛊’之术,特封李道人为绣衣使者,与下博候刘张一道,遍查宫中,便宜行事,任何人不可阻挡,否则杀无赦!钦此!”
杨晏如五雷轰顶,吓了一跳,全身竟有些颤抖,心道:“该来的,终究要来了,恐怕宫中,从此大乱,汉武旧事,又要重演了……”
宋妃亦是呆若木鸡,眼泪如珠子沿着脸颊滚落下来,心乱如麻:“难怪皇上不来看我和太子,原来,他早怀疑我了,他早怀疑我了……”一时之间,万念俱空。
李道人嘿嘿冷笑,从腰间抽出拂尘,一边左右甩动,一边在屋内缓缓走着,嘴中念念有词,走了几圈,脸色大变,道:“娘娘,皇上待你不薄,还封庆为太子,你为何要诅咒皇上?”
宋妃嘶声道:“本宫没有……”
刘张抽出佩刀,掷在地上,恶狠狠道:“道长法术高明,怎么有错?哼,娘娘,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跟我挖,将淑华宫挖个底朝天!看看淑华宫中,究竟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杨晏大吃一惊,怒道:“你纵有圣旨,也不该如此胆大妄为!倘若没有挖到什么,难道就不怕杀头吗?”
刘张冷冷道:“若是怕杀头,我也就不来了!杨晏,我们奉旨行事,与你们御林军无关,把刀收起来,到一边凉快去吧!误了事,你可担待不起!”
杨晏恨恨不已,牙一咬,退到一旁。其余御林军见了,将刀插入鞘中,悻悻而退。杨晏对身旁的一名御林军低声道:“快去告诉耿都尉!”那名御林军领命,飞奔而去。
刘张哈哈一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就对了嘛!”随即脸一沉,喝道:“动手吧!”
一名士卒不知从哪扛来几把锄头,发了下去,照着李道人标记的位置,挖了下去。宋妃心怦怦直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淑华宫中真有木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