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大王康王赵构便胡乱说了出来,只说是长乐帝姬自己玩耍的时候不小心抽打到自己,太子赵桓虽然心有疑惑,但九弟康王怎敢欺骗自己,故此便带队悻悻而归。
九大王康王赵构见太子赵桓走的远了,再度入了宫内,并没有来到长乐帝姬闺楼,而是去寻了杨戬义子杨三郎的去处。
杨三郎却并不在此间,再又询问别的黄门后,又辗转行至长乐帝姬的闺楼,九大王康王赵构只是微微从远处看了一眼,并未敢去去打扰,再往前走了数十步,从长乐帝姬的闺楼附近树后闪出十多个黄门来,厉声喝道:
“哪个不开眼的东西来此搅扰?深夜在后宫游荡。”
待那伙黄门走到九大王康王赵构身前,这才惊觉失色,赶紧唱个喏,纷纷跪下磕头道:
“九大王在上,瞎了我等狗眼,望乞恕罪。”
九大王康王赵构扫视一眼跪的小黄门威吓道:
“内侍省都都知杨都知义子杨三郎何在?”
其中匍匐跪地的黄门,爬出来一个,抬头陪笑道:
“九大王,小人便是杨三郎,不知九大王寻小人何事?”
康王赵构转身走向湖边,再又喝令道:
“杨三郎,你且随我来。”
行至湖边,康王赵构转身时阴狠地瞪着杨戬义子杨三郎破口骂道:
“你这个贱奴!竟然敢瞒着杨都知和李大总管,为了日后在后宫的地位,刻意讨好太子,胡乱猜疑,说那韦皇城使鞭打了长乐帝姬,此事真实,还则罢了,若是没有,岂不是挑拨了我太子阿哥与韦皇城的关系,使得二者使结仇?”
“韦皇城使何许人也,乃是东京第一的真好汉,又是父皇眼前的红人,你让太子去撩拨了他,以皇城使密探搜罗太子大事小情,以之威胁,在我父皇面前告了刁状,我太子皇兄岂不是无端丢了太子之位?”
“兹事体大,这偌大的皇宫,也轮得到你这个阉驴从中作梗吗?你可知罪!”
杨三郎听了这话,吓得犹如天塌地陷,从顶门上不见了三魂,脚下疏失了七魄,立时进入十八层地狱受苦,跪在地上如小鸡吃米一般,不断地磕头告饶,求道:
“哎呀!九大王英明,是小人被猪油蒙了心,见识浅薄,不知此中道理,还望九大王怜爱,莫要告知我义父还有李彦大总管!”
“”否则小人轻则被贬入掖庭为奴,永世不得翻身,重则性命不保,后宫之中,黄门之列规矩极多,最是忌讳背主求荣,还望九大王可怜小人,救我则个!”
九大王康王赵构一手在前一手背负,看着杨三郎怕死的模样,不由得得意一笑,仍旧严厉道:
“你这贱奴还省得怕死?不过我赵构向来是宅心仁厚,来此之前,所幸支开了太子,你种下的祸胎已除。”
“小人多谢九大王替小人亡羊补牢,救小人性命。”
杨三郎不住的磕头,九大王康王赵构再度训斥道:
“呵呵,不把此事告知你的义父杨戬亦或李彦大总管也容易,此后不得在后宫为难韦小宝,你可听清楚了?”
杨三郎忽的一愣,抬头疑惑道:
“小人怎么敢构害韦皇城使,只是我的义父和李大总管非要非难他……”
九大王康王赵构不耐烦道:
“笑话!神仙斗法,你这小鬼怎敢参和,也不怕无名惊雷劈死了你,玉帝命你捉妖猴,你自他处看秋风,做不做此事全在你身,无知蠢物,还有何要话说?”
杨三郎再度感激磕头道:
“今日多谢九大王指点迷津,小人记下了,自此便是九大王的心腹之人,但有事宜,无有不从。”
“行了,行了,少来这套,还不快滚,等到几时。”
杨三郎诺诺连声而退,九大王康王赵构甩袖便顺着湖边去了东华门。
再一个时辰过去后,韦小宝只觉的浑身疲惫不堪,骨酥筋麻,双腿不住打弯,天旋地转,昏昏然出了长乐帝姬的闺楼,杨三郎便蒙上了韦小宝面门,接引着送出了东华门。
城墙两列,韦小宝距离东华门还有百十来米,搀扶引路的杨三郎赫然看到东华门内墙九大王赵构向这边快步奔赴而来。
将要行至韦小宝的跟前,杨三郎正要对九大王康王赵构行礼时,却被九大王康王赵构示意阻止。
韦小宝亦是感觉到了引路之人的速度变慢,歪头以心感受,顿时察觉跟前有人,只当是寻常的黄门罢了,并无疑心。
九大王康王赵构走到杨三郎身旁,一把扯开杨三郎,竟然亲自去搀扶韦小宝出去,看的杨三郎都呆了:
哎呀呀,这韦皇城使天大的面子啊,堂堂的康王竟然不顾尊卑、纡尊降贵,好似个黄门一般,亲自搀扶了韦小宝,举止之间看得出来九大王是在奉承韦皇城使,生怕磕着碰着,简直匪夷所思啊!
待出了东华门,韦小宝尚未摘去面门的抹额,只是对着搀扶黄门道:
“怪哉,你何不早些回去?此刻该是出了东华门了吧?嗯?”
一旁九大王康王赵构立刻拱手而拜道:
“韦皇城使莫怪,在下有意结交韦大人,所以特来亲送。”
韦小宝立刻摘去面门的抹额,歪头侧目一看,只见此人长得十分英武,少年英雄,器宇轩昂,自是风流,不由得疑道:
“嗯?奇怪,你是何人?怎敢戏弄于我?”
九大王康王赵构不敢起身,只是抬头微微一笑,道:
“在下乃是道君皇帝的九子,康王赵构是也。”
“康王赵构?”
韦小宝听了为之一颤,看着眼前十六岁的少年惊诧不已,道:
“赵构?你莫不是完颜九妹?儿皇帝赵构?”
九大王康王只觉得韦小宝眼神皆是杀气,十分的不解,皱眉解释道:
“韦皇城使何出此言啊?在下乃是道君天子的第九子,并非第九帝姬,现在皇帝乃我父皇,百年之后皇帝乃是我太子哥哥,如何轮得到我啊?韦皇城使切莫害我啊!”
韦小宝只是冷笑,手握刀柄,杀机已至,眼下若杀了九大王康王赵构,日后名将宗泽、中兴四将张俊、韩世忠、刘光世、岳飞北伐夺回燕云十六州犹未可知。
最起码能打退金人,收复失地,为日后华夏风骨、天下苍生,韦小宝从双儿嘴里知道此人日后乃是祸国殃民之辈,顿时怒气难当,只是冷冷道:
“哈哈哈哈,你听不懂也不怪你,九大王且随我来。”
韦小宝便引着九大王康王赵构行至城墙一拐角处,此处晦暗难当,此时憋着怒气,只是假笑道:
“九大王康王至此,可有人知晓啊?”
九大王康王赵构不知其意,只是一味的巴结着韦小宝,陪笑道:
“在下到这里,除了门口那些个禁军、黄门,再无人知晓了。”
韦小宝自知杀机已至,咧嘴咬牙兴奋道:
“你此言可是当真?”
九大王康王赵构看不明白韦小宝那又气又笑的模样,只是摸头解释道:
“自是当真,韦皇城英明在外,哪个敢欺。”
韦小宝寻思自己乃皇城司之主,掌握天下机要,道君天子赵佶子嗣极多,生前全不爱惜康王赵构,只是最喜欢三大王郓王,想来此刻杀了他也不会有人重视。
一为天下藏身,二为天下百姓,三为天下英雄,四为华夏历史,韦小宝寻思今夜必要杀了他,故而恶向胆边生,猛地指向九大王康王赵构的身后咋喝道:
“九大王,你背后是个什么东西?”
九大王康王赵构立刻转身向四处察查,韦小宝拔出腰中的长剑,正要一刀结果了九大王康王赵构,砍做两段便罢。
可正要对九大王康王赵构下手往后心刺的时候,韦小宝脑海中忽的闪过一个念头:
虽然这赵构可恶至极,但是自古以来,有阴便有阳,有暗才有明,有奸方有忠,有好须有坏,一物相衬,方显一物。
正如眼下,有了北宋六贼的恶名,方显我与那宋江仁义的名声。
若是此刻杀了完颜九妹这不能下蛋的阉驴,岂不是便宜了他?
他若不昏庸无道,我日后如何显名,令天下归心?
罢了罢了,暂且便宜了这厮,不妨让其苟活些时日,再行诛戮之事,以其恶行来降服天下民心。
韦小宝想到这里便赶紧收起了长剑,断了杀人之心,九大王康王赵构巡视完了,却不见一个鬼影,回头一看,韦小宝正对他笑脸相迎,态度大变,疑惑道:
“韦皇城使,莫不是你看花了眼?周遭除了黑影之外,便是你皇城司的人了。”
韦小宝摆手呵呵一笑,解释道:
“你说的没错,该是我看花了眼,不知道九大王寻我韦小宝究竟所为何事事?该不是夤夜至此磨牙吧?”
九大王康王见韦小宝变了嘴脸,再度躬身行礼道:
“在下久仰韦皇城威名博达于天下,又是我大宋百年不遇的好官,今我赵构有意结交一番,特来拜会。”
韦小宝根本不须细想,赵构乃是鸟人一个,必然心怀鬼胎,对自己如此客气,不过是鬼蜮伎俩罢了,如何瞒得过韦小宝的法眼,突然诈喝道:
“九大王,你莫不是也想当太子吧?”
九大王康王赵构听了不觉失声,嘴脸变化的极快,好似被韦小宝一眼看破一般,只是装作十分惊悚的模样道:
“韦皇城使切莫要害我啊,在下乃是真心结交,还望韦皇城成全,如若不然,在下便长跪不起了!”
九大王康王赵构纳头便拜,拱手高于头顶,态度虔诚至极,这一下该韦小宝吃惊了:
笑话!堂堂皇子竟然对我这下贱武夫磕头,我又不是你爹狗皇帝赵佶,怎敢行此大礼?莫不是见人就跪之旧疾,此刻旧病复发矣,哈哈哈哈!
若是别人这般,韦小宝不敢接受如此大礼,只是九大王康王赵构这畜生跟他爹、大哥一般,甚至还不如赵佶,总之皆是猪狗不如之辈。
韦小宝只当是九大王赵构提前赎罪而已,也不搀扶他起来,只是大喇喇十分受用的站着,就如审视杭州西湖旁秦桧铁人一般,以命令口吻道:
“九大王,您愿意结交我韦小宝?当下除了清官如此之外,何人敢来撩拨我?你到底藏得什么心思,实话说来,否则你便在这里跪着吧。”
九大王康王赵构听了额头汗珠滚落,见瞒不过,惊觉失声道:
“韦皇城果然是铁打的名声,不是吹嘘,一眼便看出了小人的心肝脾肺,可谓是一丝不挂啊。”
韦小宝装作不耐烦四处张望,喝道:
“九大王,你既知我手段,何不快说?”
九大王康王赵构听了汗如雨下,低声道:
“实不相瞒,在下虽不敢有觊觎皇位之心,然为图日后的富贵,早已私下投靠了三大王郓王,此来为三大王的使者,想要替郓王拉拢韦皇城使,以为助力,咱们内外合作,想办法令我父王废掉太子,立我三哥为太子,此乃真心实言。”
韦小宝在九大王康王赵构说的时候,仔细察言观色一番,看其说时眼神竟然忽闪不定,其中定然藏有私心,冷峻一笑,质问道:
“呵呵,怕不是九大王还有私心吧?任你鬼魅画皮,岂能逃过我这火眼金睛,还不实说了?当我是猪?”
九大王康王赵构听了只是磕头不止,嘴里称赞道:
“韦皇城使端的厉害,好毒辣的眼睛,最是能看偷人的心思,天下无对!”
“实不相瞒,在下确实藏有私心,此番前来不止是替三大王郓王游说,现在下跪只是想与韦皇城结为异性兄弟,承蒙韦皇城使不弃的话,千万成全了小人!”
“韦皇城使日后若是有用得着小弟之处,我赵构一定是火里火里去,水里水里去,不敢违背誓言,若能成全了小弟,便死了也开眉展眼。”
韦小宝顿生厌恶,呸字未出口,想啐九大王康王赵构一脸,可最后到底还是忍住了:
赵构!你这没膝盖的贱种!不会下蛋的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