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显,他们两人都想到了同一件事。
真是奇怪,宫里居然比戍边的将军更早知道边关的情报,而且母亲对那份情报丝毫不怀疑。
不止母亲,就连两位主将舅舅也不曾怀疑。
所以,提供情报之人,定然是母亲最信任的人,也是夏家所信赖之人。
一个微笑的面容浮现在南声声脑海,可她不愿相信。
这不可能,不可能……
南声声回到侯府时,又已近夜色降临。
只不过这一次,她一踏入侯府大门,就见侯爷气呼呼地站在那里,脸色很不好看。
“你还知道回来,本侯以为这侯府已经不是你的家了呢。”他的脸色黑如炭。
一旁,南采薇姐弟十分乖巧地站在侯爷身后。
见着南采薇,南声声便明白了,又是他们搞事。
想来今日的文武试上,她一点好处也没捞着,反倒凭白花费了报名的银子,与自己作了嫁衣,心里很是不得劲。
“今日女儿文武试结束后,被左相夫人喊去了。父亲若不信,女儿可以请左相夫人来作证。”南声声扬起头,没有展露出丝毫的畏惧或恭敬。
“文武试?”侯爷冷哼一声,“别以为你在区区初试上得了点好,就卖乖讨巧,记不得自己姓什么了。这不是你夜不归家的理由。”
此时的侯爷,看上去就像一个悉心教养女儿的严父。
这样的嘴脸落在南声声眼里,是那样令人讽刺。
“自女儿从庄子上回来,父亲何时管过女儿归家?”南声声逼近侯爷,虽然比亲爹矮了半个头,可气势丝毫不输。
“我是你爹,想什么时候管你,就什么时候管。你这个当女儿的,能说什么?”
南声声又是一声冷笑,“父亲说得是,女儿受苦受难时,你走得远远的。如今得了个彩头,您又这般迫不及待来践踏。真不知,是父亲见不得女儿好,还是恨透了我这个亲生的女儿。若是如此容不下我,大可将我踢出族谱,我无话可说。”
“你!”侯爷颤抖地指着她,声音气息不稳。
南声声没有犯什么错,反倒是今日博了彩,他又有什么理由把人家踢出去。
若真赶出家门,只怕别人笑话的不是她,而是侯府了。
又要说他宠爱外室女,视嫡出的亲女为蔽履。
可依照他的性子,真想把人赶出去,离得远远的,不再相见。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给你母亲守孝?可你日日出门鬼混,夜晚才归家,这就是你说的守孝?”侯爷总算找了个自以为能站住脚的理由。
南声声都气得发笑,鬼混?他是真不知道自己今日出去做了什么吗?
“我也还纳闷,今日这场文武初试,自己都没报名,可我南声声的名字到底是如何出现在名册里的?父亲不觉得奇怪吗?”
南声声看向南采薇,露出了少见的居高临下的笑意。
“要查此事其实很简单,出去一问便知。”南采薇低着头沉默着。
侯爷从鼻孔里出了口气,“采薇还不是为了你好!若无采薇好心替你报名,你能在今日出这般风头?”
南声声的心五味杂陈。原来,自己这个亲爹什么都知道,却是一味不分青红皂白地偏袒。
没意思,也没个爹的样子。
他们的情分,到头了。
“收拾东西,我们搬出去。”一回到朝阳院,南声声便吩咐。
“搬出去,去哪?”秋月有些疑惑。
春水倒是欢喜得很,“你们忘了,如今我们姑娘名下宅子田产庄子铺子那么多……”
经她一提点,大家顿时明白了。
抚恤宴上,南声声得了城西一座宅院,占地百亩,比这侯府不知大了多少。
若是她们搬过去单住,好是好,但此举未免太出格了些。
大家闺秀的姑娘,有谁还未成婚就另立门楣的?
姑娘日后不知要受多少非议。所以,搬出去有好处,坏处也不少。
一时间,三个丫头都有些唉声叹气。
南声声却笑了笑,“自立门户我都不怕,你们怕什么?”
说起来,自立门户绝不仅仅是搬出府居住那么简单。
她南声声的名字,还在这族谱之上,仅仅人走,并未脱离这南家。
不过,这都是迟早的事,只能一步步计划。
南声声心里在谋划一些事,若是住在侯府,反倒拘着她,不便动手。
正好趁此由头搬出去,倒更能放开手脚。
说干就干,没有给任何人留信,次日一早,南声声便带着她的三个丫头,去了城西的院子。
她没什么家当,只将朝阳院里母亲亲手给她置办的东西带走了。
剩下的,便是母亲种的那几盆花。
城西的宅院什么都是准备好了的。南声声自从得了这院子,就没来看过。
昨日才让人传信,说今日一早要搬过来。
眼下一看,院子里竟已经配了好些个仆人。
见到南声声,纷纷称姑娘,恭敬异常,与侯府下人全然不同。
“皇后想想真替姑娘着想,这院子太大了!”春水感慨万千。
看着满院的仆人,南声声笑了笑,走到一众仆人面前。
“请问谁是这里的管事?”
院中仆人大约二十来个,皆躬身肃立。
一个约莫三十的年轻妇人缓缓上前,恭敬行礼。“姑娘,奴婢暂时管着他们。”
看这妇人说话派头倒是利索,南声声将她叫进了屋。
“你们是何时来的,从何处而来?”
“回姑娘,奴婢是从三皇子府而来,在此处等候姑娘多时了。姑娘可以唤奴婢青姑。”
三皇子府?南声声有些错愕。
难道不是皇后娘娘让人给她买的下人吗?怎会是三皇子府!
见南声声错愕不已,那妇人笑了笑。“姑娘,不止奴婢,外头那二十来个人里,能担事的也全是三皇子府过来的。剩下的是奴婢亲自去采买的,身家清白,头脑四肢都灵活。”
南声声还没回过神,便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思绪。
“这是傻了?”
南声声赫然回神,这才发现屋里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