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瑞安进屋的时候,就看见了自家王妃坐在床上,还有一个男人在给王妃包扎手上的伤口。
萧瑞安:“……”额角的青筋都起来了。
桑时意见到了萧瑞安的时候,并没有慌张,依旧仔仔细细地处理好楼心月手上的伤口,才起身行了礼:“见过靖安王。”
“桑公子不解释一下吗?”
“心月已无大碍。”
心月?这么亲昵的称呼都叫上了?
“王妃为何会生病?”
“雨中受凉。”
“为何会在雨中受凉?”
“天气转冷,秋雨凉意浓。”
“……”
楼心月感受到了这边剑拔弩张的气氛,于是解释:“师兄,这是我义父的儿子——桑时意。”
桑时意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很自然地取过了创伤膏,掀开了被子,想要给楼心月的膝盖上药。
但是这样的动作被萧瑞安制止了:“桑公子,男女授受不亲。”
桑时意一笑:“当年心月受伤来我药王谷的时候,我便是这般给心月上了药,医者眼中无男女,更何况真正算来我还是心月的兄长。”
萧瑞安:“那我来吧。”
桑时意没动:“这药需要揉开……王爷可会?”
只见萧瑞安顺过药膏,便来到了楼心月的床边,挽了挽楼心月的裤子,露出了青紫的膝盖。
“怎么这么严重?”萧瑞安不禁说道,昨天分别的时候自己好好的王妃,怎么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了!
桑时意也没有想到楼心月的膝盖居然这么严重,看来昨天跪了很久,今天又跪了这么长时间,她一定很疼,他脸上笑意也渐渐消失了。
但是其实作为当事人,楼心月却并不觉得有什么,比起之前在楼家遭受的,这根本不算什么,甚至还有一些习惯了。
药膏被轻轻涂抹在了膝盖上,楼心月顿时间感觉到了膝盖像是被火灼了一样的疼。看着萧瑞安和桑时意的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楼心月的手紧紧地抓着床单,脸上尽力维持着淡笑。
当萧瑞安开始按揉药膏的时候,却感觉到楼心月的腿上在颤抖,刚想说是不是很疼的时候,却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桑时意皱着眉头走了过来。
他一把拉过了楼心月抓着床单的手,声音中多了几丝稍有的怒气:“疼就要说出来,别用伤害自己的方法去发泄!”
听见这话的时候萧瑞安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说话,却也皱着眉。
楼心月叹了口气,果然在这方面想要瞒过桑时意实在是太难了。
“你来吧。”萧瑞安将药膏转交给了桑时意。
桑时意倒是挑眉看了一眼萧瑞安,看来还是很关心心月的,以为自己的动作弄疼了楼心月,即便心中不愿意,却还是上药的活交还给他。
“无碍,疼的是药,动作尽量轻缓就好了。痛很正常,喊出来就好了。以后别让她憋着。”说罢,便离开了。
萧瑞安看着楼心月膝盖上的伤:“一天不见,你就这样了……”
屋子里就剩下了他们两人,楼心月便向萧瑞安解释了自己和药王谷的渊源,也说了起了当年自己下山之后的遭遇,接手千机阁以后又遇见了药王谷……
“嘶——”楼心月忍不住呻吟出声。
萧瑞安停了下来。
“师兄没关系,我还能忍耐……”膝盖上的肉很少,每按一下,楼心月便觉得药物直接作用于骨头上,感觉整条腿都疼。
这是什么药,她怎么以前没见过?
等上好了药,桑星守也回来了,于是他便见到了这位远近闻名的战神。
“见过靖安王,王爷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桑星守说得很敷衍。
萧瑞安倒是很是恭敬地拜了一下,既然这位神医是楼心月的师父,依照礼法合该好好行礼才是。
“既然是心月尊重的义父,自然也是本王的长辈,是本王应该早点拜访才是。”
桑星守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是幸好这时候楼心月及时说话。
“义父,”楼心月其实比较关心还是楼老夫人的毒,于是开口问道,“那楼老夫人怎么样了?”
本来正想和楼心月说这楼老夫人的病情,但是听见楼心月这急切的的样子,就不得不怀疑楼心月是不是真心知错了。
看见父亲脸色沉了下来,桑时意在一旁解释:“看样子心月之前应该有所察觉异样,只是太过好奇才会这般急切。”
桑星守脸色这才渐渐缓和:“那老太婆确实是中毒。”
果然。
“很巧合,这毒我认识,名为‘寒春’。”说到这个时候桑星守脸上出现了骄傲的神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南疆的毒。”楼心月便提出了自己想法。
“没错,正是出自南疆,而且我还是知道这是出自谁手。”
此话一出便如同惊雷。
萧瑞安也不免严肃起来。
房间中的三个年轻人都全神贯注眼巴巴地盯着桑星守,他很满意这样的氛围:“十几年前吧,南疆曾经也派过一队使臣来我大历,这件事,王爷应该知道吧!”
萧瑞安点了点头,他小时候却又经历过一次南疆造访。
“这队使臣中一人名叫辛极,此人在用毒制毒上很有天赋,也曾经想拜入我药王谷,但是为人心术不正,我便言辞拒绝了。这毒便是当时他拿出来让我辨别的,那天正值立春,他说取名为‘寒春’。”
“前辈如何看出此人心术不正的?”
“他为了向我证明自己制成的毒如何厉害,居然给一个村的村民都下了毒!同一种毒药,剂量不同症状也不同。从这件事情,我就看出来此人性格极端、自私、冷血、自大,还有一些偏激。”
“义父,那当时那个村的人怎么样了?”楼心月问道。
“救了,区区雕虫小技就想要难倒我?还在我面前夸夸其谈,当真是自大至极!哼!”
“父亲是说,这个楼老夫人会中这个‘寒春’的毒,和此人十几年前来大历有关?”
“这楼老夫人中的毒确实是‘寒春’没错,我可以确定,因为这毒并不好配制,是炼制出来。想要不同计量便会症状的特点,这毒在炼制过程中毒草药草就必须按照顺序加入,所以这毒很难仿制,我仔细查验过着楼老太太的脉象,确实和当年的村民一样,细微之处和当时服量不多四肢疼痛的村民几乎一样。”
“那就是说楼老夫人的毒和以前的那个南疆使臣辛极一定是有关系的?”
这时候楼心月也陷入了沉思,楼家和南疆有什么关系,随口问了一句:“当年南疆入境具体是哪一年?”
“十四年前。”
这么巧?
“那一年正好是心月出生,是巧合吗?”
楼心月却想的是另一件事,如果说十四年前和楼老夫人中毒的发生时间节点最相近的话,那么就是楼心月母亲的事情了。
这些年来楼心月母亲的事实整个楼家讳莫如深的事情,楼心月能调查出来的线索也十分的有限,但是有一点楼心月总是心里有一个强烈的预感,那就是母亲杨蓝玉应该是没有死。
可能被楼家人藏起来,也可能是被杨家接走了。
但是这些都是楼心月的猜测,杨蓝玉究竟在哪里?楼心月知道前世自己都死了,也没有见到过杨蓝玉,如果她真得爱自己又怎么会任由着楼家这些年来苛待自己,于是楼心月也不想在找她这件事情费心力了。
但是现在将楼老夫人中毒,杨蓝玉失踪,南疆使臣辛极进京这三件事联系起来,却又莫名觉得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千丝万缕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