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川海终于想明白了，不管如何楼心月都是自己女儿生下的孩子，夫人离开这人世间的时候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见过自己的这个外孙女，那毕竟是未来的西越圣女，如何能养在楼家，况且从小就没有母亲在身边，这样对孩子真的好吗？
于是等杨川海下定决心想将自己这个外孙女接回杨家的时候，却听见一个噩耗，那就是楼心月死了。
这样的消息传到了他的耳边，他自然不信。
那是未来西越圣女，就这么死了？
杨川海想要回去看看，但是那和身为武将无顾不得擅离职守，于是杨川海以身体为由，请旨回京，但是圣上却并没有允许。
后来杨川海才知道那段时间正好是苏家和靖安王都得你死我活的时候，而等到他接到回京复命圣旨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大历已经换了主人。
皇上传位于靖安王萧瑞安，之后便不久于人世。
这其中的曲折杨川海并不清楚，他最想知道就是楼心月死了这件事情究竟是真是假。回京城的第一件事便是直奔楼家，看着楼府，杨川海内心的厌恶更甚，当年就是在这里，自己女儿身中剧毒，几乎算是耗尽怨气才将心月生了下来，为了保住女儿，只能将女儿送去西越养病，而将这个万分珍贵的外孙女留在了楼家。
他也知道西越圣女生下女儿很难得，但是那毕竟是楼家的女儿，楼家也应该会善待，而自己已经带走了女儿，如果再将外孙女带走，必然会引发众人的怀疑。
最后还是将楼心月留在了楼家，但是万万没有想到十几年后回来却听到了了楼心月已死的消息，这让自己怎么去面对已故的亡妻！
开门的人是楼辰，看见多年未见的外祖，楼辰竟然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位便是自己的外祖，成国公杨川海。
“外公，”楼辰行了一礼，“外公怎么亲自前来？”
本以为成国公只是派人来问一下，却没有想到居然是自己外公亲自前来。
“楼辰？长这么大了？”杨川海想起当年离开时候楼辰还是个半大的少年们居然一转眼都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时候。
“是。”
杨川海也不和他废话，直言便问：“我来看看心月。”
楼辰：“……”
看着楼辰黯淡下来的目光，杨川海内心翻滚：“只说你妹妹楼心月呢！”
一生都在战场的杨川海受不了楼辰这拖拖拉拉的样子，想着这楼毅怎么将孩子教成了这样，本来对楼毅就百般看不上，现在更是嫌弃得不行。
楼辰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外公，心月已经不在这人世了。”
杨川海并没有进门，就那么站在这的楼府大门之前，一阵沉默。
女儿最爱的女儿死了？
“楼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是你母亲最爱的女儿，怎么可能说没就没了！”
楼辰也沉默了，母亲已经不在了。
“如果不是楼心月，母亲根本不会离开我们，都是楼心月的错！”楼昭从里面出来的时候正好就听见了杨川海的这句话，他并不认识杨川海，但是说到母亲和楼心月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
楼心月死后，他一直反复告诉自己，不要为了楼心月而伤心的，因为是楼心月害死了母亲，都是楼心月的错，她死了也活该，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内心难受。
现在又听见有关于母亲和楼心月，于是楼昭不假思索地反驳道。
但是并没有人着他，却只见杨川海猛然上前，还不犹豫上前，一掌掴在了楼昭的脸上：“什么东西，也配侮辱我的外孙女！”
外孙女？
这时候楼昭才意识到了，眼前这个人是楼心月的外公，当然也是他楼昭的外公……
杨川海手劲很大，楼昭一口血吐了出来，牙被打掉了两颗。
但是即便已经摔倒在地上，杨川海并不在意，他还是转头看向了楼辰，这个外孙是之前自己最为看好，但是现在却依旧让自己大为失望。
“楼辰，你们平时就是这么对待心月的吗？”杨川海一动不动地盯着楼辰，似是疑惑，似是质问。
楼辰无言以对。
楼心月离开的这些天，他想了很多，居然想不起来自己和楼心月之间的美好回忆，都是自己因为一些事情呵斥楼心月，指责楼心月不上台面，但是现在仔细想想居然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我要见心月！”
楼辰声音有些虚弱：“外公，心月已经不在了……”
“那就带我去看看她的墓前。”
楼辰：“……”
看着一动不动的楼辰，杨川海更加愤怒：“怎么！心月连个墓碑都没有吗！你们楼家究竟想干什么！”
最后楼辰只得说道：“外公，心月的尸骨已经被靖……当今陛下带走了……”
杨川海：“……”
“楼辰，你回去告诉你父亲，我成国公府和你们家势不两立！”
“外公！”楼辰大惊，他比他父亲更看得清局面，现在的楼家腹背受敌，已经将当今天子得罪了，本来就指望成国公能站在楼家这边，说不定能保住楼家，但是现在……
杨家不出手，甚至还是敌对，难道他们楼家真的已经是气数已尽？
杨川海连楼家的门都没进就直接转身了离开，离开的时候，楼辰听见杨川海嘴里说了一句话：“重庶轻嫡，本末倒置！”
这段时间楼辰也开始渐渐注意观察京城的别家，却想他们家这样的宠爱的庶女真的很少。
别说京城氏族大家，即便普通的朝臣内宅也断然没有庶女能趾高气昂和嫡女说话的，那些比较郑重的场合中更是不会有庶子庶女的身影，都是嫡女出席，甚至在一些不那么重要的场合中有个别的庶子庶女会出现，但是大部分都是为了议亲，主要会为了让对方相看人家。
但是即便是庶女庶子出现他们的服装并没有那么珍贵的料子更合的嫡子女完全不同，如此看来楼家之前的所作所为算得上京城的独一份。
现在想想京城的人家是不是都在背地里笑话楼家嫡庶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