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星守没有想到自己出诊一趟,居然能带出一连串的猜测。
楼心月却问:“那王爷的毒呢?也是‘寒春’?”
“不是,王爷中的毒应该叫‘暖秋’。”
暖秋?这又是什么?
“也是那个辛极?”楼心月觉得南疆的事情变得复杂了。
桑星守又摸上了萧瑞安的手腕,皱着眉头说:“我感觉不像。”
萧瑞安身体的毒素已经被清理差不多了,基本摸不出什么异常。但是桑星守还有一些自己的见解:“一个人制毒的能力只会增不会减,按理说靖安王于南疆来说,又是食肉寝皮之仇。那么如果你是南疆人,一定会用最厉害的毒药给靖安王下毒,对不对?”
是这样的,看见这三个年轻小孩同时点头,桑星守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于是继续道:“那么给王爷下的这个毒,一定是最厉害的毒吧?”
“但是却被心月解了。心月没有解开楼老夫人的毒,却能解开王爷的毒,就只能说明王爷的这个毒不如楼老夫人的厉害。”
对呀,那个辛极那么自负自大又那么的偏激,怎么可能容许自己十四年后制的毒不如自己十四年前的呢?
那么就只能说明,这毒并不是辛极研制的,更不会是辛极下的,只能是别人。
“但是,义父怎么会知道王爷身上的毒名字。”
“猜的。”
楼心月:“……”
萧瑞安:“……”
桑时意:“……”
桑星守神秘一笑,将这三位年轻人的好奇心拉满,然后在不紧不慢地开始说:“我虽然没有摸过王爷中毒时候的脉象,但是我听过心月说过相似,那便是应该只有细微之处的差别,但是这种细微之处,却是让心月一个救得了,一个一直没有完全救成。”
这时候楼心月似乎也明白了,那么就说明十四年后的这个毒,更像是在模仿十四年前的“寒春”。
而且模仿人毒术明显不如辛极。
“后来辛极又来我药王谷一次。”桑星守漫不经心地抛了一句。
桑时意:“……”他怎么不知道药王谷来过这种厉害人物?
“他当时带了一个少年,那少年中了毒。”
楼心月急切地问道:“辛极带人来求医?”这可真是不像是辛极的为人。
“不,”桑星守否定,“是那个孩子自己给自己下的毒。他们不是来找我解毒的,是来炫耀的。辛极说这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才十岁就能炼制出来这样厉害的毒药,问我的儿子能不能。”
听见这样的话,萧瑞安和楼心月都看向了桑时意。
桑时意:“……”不能不能,比不了比不了,他不行,行了吧。
“我本来想这疯爷儿俩打出去,但是又有点不忍心那么小的孩子,于是还是给那孩子把了把脉。这一把,我第一反应也是觉得和当年村里人的脉象很相似,所以我大胆地推测心月把过的王爷的脉象,应该就是当年那孩子中的毒,他说那毒名叫‘暖秋’。”桑星守说完还不忘补充一句,“这父子俩都是疯子!”
确实够疯狂的,父子两人凑不出一个正常的脑子。
“前辈可还记得那孩子叫什么名,现在多大了?”萧瑞安问道。
“和时意年岁差不多。把脉的时候,我看见那小孩的腰上玉佩上有一个‘沭’。”
辛沭?
楼心月看向了萧瑞安,要不去查一查这次南疆使臣一行人?
想了想,楼心月沉声说道:“应该在前段时间的南疆使臣队伍中好好查查有没有人叫辛沭和辛极的。”
桑时意:“为何?”
“因为这个楼老夫人过寿辰的时候,楼怜芷下毒嫁祸于我的时候,便用了这个‘寒春’之毒,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这毒又重新来了中原,看来这次辛极也来了大历!”
于是终于将事情捋清楚了:寒春之毒是父亲辛极下的,十四年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毒伤了楼老夫人,甚至十四年后这毒不知为何又出现在了楼老夫人的宴会上;暖秋之毒是儿子辛沭下的,在和南疆一战中,毒伤了萧瑞安,但是被楼心月解了。
一屋子人都沉默了,正在这时候萧瑞安却突然说道:“南疆公主在来大历的路上中毒了。这个症状和楼老夫人相同,先是四肢疼痛,然后昏迷不醒,现在醒过来以后,却是腿疼得难以行走。”
什么!
“现在南疆一行人说是因为楼默才中的毒,因为这段时间只有楼默和公主同进同出,楼默已经被看管起来。”
又是中毒?巧合吗?
这是寒春还是暖秋呢?听着倒像是“寒春”……为什么公主也会中毒?
事情越来越复杂,楼心月倒是有一些担心萧瑞安:“这会不会针对你的阴谋?”现在已经和前世的事情走向有所不同,她不能确定南疆会不会针对萧瑞安有什么阴谋。
萧瑞安对南疆倒是有一些熟悉,说了一下自己想法:“我倒是觉得这次倒像是针对与楼家一个阴谋……”
桑星守脸色也严肃起来,虚心问:“怎么说?”
萧瑞安:“猜的。”
……
桑星守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萧瑞安比自家臭小子更气人!
最后萧瑞安还是抱着自家王妃回了王府,但是也和桑神医承诺,让楼心月天天过来。
除了弥补一下楼心月心内的愧疚,还有便是楼老夫人的毒,这解毒的方式方法也是楼心月想要学习的。
与此同时,楼家的人却也不平静。
楼毅已经顾不上探讨为什么楼老夫人足不出户却能结仇到了被下了南疆的毒,因为楼默已经被抓了。
南疆公主中毒,楼默变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这是现在的楼家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因为这件事情涉及到了楼家人,所以目前的大理寺虽然已经插手,但是却并不是由楼辰主审。最后关于南疆公主中毒一案,身上亲自裁定由靖安王府主审查案。
于是这样的决定,让靖安王府瞬间忙碌起来。萧瑞安本来还准备陪着楼心月去药庐,眼下是不能了。
不光萧瑞安忙起来了,楼心月也忙起来了,她每天去药庐,跟着自己义父继续学医术。这些年来,她圈在楼家的方寸之地,能学到的医术知识很少,只能从书本学到一些,但是医术的精妙之处在于见识不同的脉象和病症,这些又恰恰是楼心月这年来欠缺的。
于是楼心月就每天跟着桑星守,恨不得将他这些年积攒的经验全部学到手,这样疯狂劲儿让桑星守很欣慰也很无奈。
正好这段时间也不知道萧瑞安在忙什么,早出晚归的,楼心月早上的时候和萧瑞安吃一顿早饭,中午给义父和时意哥哥做一顿午膳,晚上回王府再陪着夫君用晚膳,日子过得还挺岁月静好的。
但是这样的好日子,如果没有楼家人的骚扰,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