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宫内,成大派出侦骑,前往边陲,侦察军情,却一个个有去无回,音讯全无,不禁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这时,侍卫拿了一块兽皮,呈了上来,道:“大王,不知何人,将兽皮绑在箭尾上,射了进来。”
成大接过一览,不禁气得满脸通红,掷在地上,脚狠狠踩着,眼睛燃烧着一团熊熊火焰,咬牙切齿道:“哼,要寡人投降,哼,痴心妄想!倘若国破,寡人以死谢国,又岂会苟且偷生!”
侍卫听了,也受到感染,高声道:“臣愿追随大王,同生共死!”铿锵声音,有如刀剑,仿佛要刺穿笼罩在疏勒上空的层层乌云!
侍卫离开,深宫寂寂,成大心乱如麻,他真想独自一人,抛开王宫,血战沙场!这时,侍卫推推搡搡,押来一人,按在地上,厉声喝道:“跪下!”那人却有骨气,横眉怒目,昂然站立,侍卫气愤,拳脚如雨点般打来,那人不避不让,只是嘿嘿冷笑:“死到临头,还要逞强,可笑,可笑!”
成大一摆手,侍卫退开。成大问道:“你是何人?刚才那话,又是什么意思?”
那人昂首道:“你就是那个疏勒王成大吧,我见过你,以前我们国王的儿子在疏勒为王时,你不过是小小的都尉,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居然当了国王,哼,疏勒国事,由此可见了。”
成大狠狠盯着,道:“你是龟兹人?”
“正是!”
侍卫上来,道:“大王,巡城时,这人鬼鬼祟祟,跟在身后,我们一把揪住他,他说有事要面见大王,他的服饰、口音有异,我们料知他是细作,便抓到宫来,请大王处置!”
成大“唰”地一声,抽出佩刀,指着龟兹人,恶狠狠道:“你想来说降寡人吗?哼,海可枯,石可烂,寡人依附汉朝之心,有如日月,就算死,也不会降!疏勒人就算流干最后一滴血,也绝不屈服!”
此番话掷地有声,龟兹人一愣,心想:“这成大铮铮铁骨,倒有几分血性,我倒没有料到!”停了片刻,龟兹人道:“大王不可意气用事!只要你投降,与我们一道,杀了班超,这疏勒国王,仍是你做,与你丝毫无损,汉朝有句话,叫识务者为俊杰,大王奈何不三思后行呢?”
成大手腕一抖,只见白光一闪,一柄泛着寒光的刀已架在龟兹人脖子上,死亡的气息在冰冷的刀刃上扩散,龟兹人颤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寡人想看看,究竟是你的嘴利,还是我的刀利!”成大的话字字如针,扎在龟兹人耳膜上。
“你……”
“杀死你,弄污寡人的刀!但是,寡人还是想借你的脑袋,告诉班将军,我疏勒不似乌孙、莎车诸国,朝附夕叛!”
龟兹人脸色苍白,欲待奔逃,可双腿发软,哪里跑得动?成大咬紧牙,手上加劲,一颗乌黑的人头,径直飞了过去,鲜血溅了一地,成大抹了抹刀,道:“备马,去班将军那!”侍卫捡起人头和兽皮,踏步出殿。顺华
成大到了班府门口,从吏出阻,道:“班将军仍然病重,不能视事,大王还请回宫,待病情稍愈,班将军自会拜见大王!”
侍卫忍耐不住,将兽皮与龟兹人头掷了过去,疾呼道:“大王将疏勒托于汉朝,班将军却一而再、再而三躲避,难道不怕冷了众人心吗?以后西域诸国,谁还肯依附汉朝?如今国内布满细作,谣言四起,人心不安,班将军再不出来安民,疏勒将不复存在!”
这番言语义正严辞,从吏听了,不禁意动。成大举步闯了进去,从吏也不阻拦。成大直奔卧室,床上无人,又转过来,至后园,一人独立在水池前,似在赏花,又似在沉思。
“班将军安好?池中花好看么?奈何此花含苞,也不知有没有怒放之日。”成大徐徐道。
班超怔怔望着水池,忽听得背后有人声,急忙回头,见是成大,惊道:“大王,你怎么来了?”
“班将军,疏勒依附大汉之心,可比日月!龟兹写降书、派说客,仍不能摇动寡人心志半分!”成大说完,侍卫奉上兽皮与人头。
班超瞧了一眼,正色道:“兜题为龟兹王建之子,非疏勒族类,依靠武力,暂统疏勒,他欺凌百姓,无恶不作!那时大王为都尉,亲眼目睹,深恶痛绝!如今龟兹纠结诸国入侵,前事之师,后事不忘,大王念及往日哀鸿遍野,当然会誓死不屈,我还有什么忧虑的呢?”
“那班将军为何以病重为由,三番五次阻我?须知军情火急,瞬息万变,再晚得几日,恐疏勒已不复我所有!”
班超微微一笑:“大王仍在怨我呢!我确实病重,只是这病,乃是心病!俗话说,兵机不可泄露,目前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细作,我若告知大王,大王必会心安,若被细作察觉,反而不利!就是大王派出的侦骑,都被我一一截住。”
成大面露喜色:“这么说,将军已有良策?”
“乌孙、大宛,素与我大汉交好,此番出兵,不过虚张声势,我修书一封,遣人送去,他们必会中途顿兵,装模作样一番,此两路兵,自不足忧。”班超拾起一块石子,掷入池中,一波起,万纹生,成大也盯着池面,似有所悟。
班超又取了一块石子,握在手中,却不扔出去,一边摩挲,一边道:“姑墨、无雷素附龟兹,这两路兵,颇让我为难。姑墨产铁,兵精刀利,又得龟兹相助,非猛将不足以抵挡,我已派陈虑前去,这一路亦无忧!南面平原,易功难守,但我已构建了战壕、护河、马索等工事,更兼无雷兵少,我派了猛将镇恶前去,此一路,当然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