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峰没马上回应于海棠的话,而是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哼了一声才道:“于海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事,你先管好你自己吧!”
于海棠一怔,霎时脸涨得通红。
她是被刘峰顶的。
“你们两人的破事,我不管了!”于海棠一跺脚,走远了。
此时的何雨水,已经抽泣起来,她抬起沾着泪痕的脸,对刘峰说道:“刘峰,我跟他真的没什么,真的只是邻居……你说的搂抱的事,是有原因的……”
“我不想听你解释!”刘峰打断她。
叶胜实在看不惯刘峰的偏激,反问他:“有人摔倒了,我扶一下,做了件好事,倒成了坏人流氓……那么我问你,跳舞的时候,一个个搂得比我还紧,照你的说法,那他们一个个都是流氓,大流氓!”
叶胜的话,听得众人,包括过往的行人,不由点头。
有人甚至出声:“刚才我就在后面,前面的女同志要摔倒了,后面的人伸手扶一下,咋就成了流氓呢呢?”
“虽说他拿扶人和跳舞相提并论不妥当,但对面的小伙子的指责确实很过分。”
“……那谁,脾气也太火爆了点。”
“这都解放多少年了,思想还这么封建。”
“我看他是不是因长得一般,怕配不上人家,所以嫉妒心很重?”
“你说什么,好好的一壮小伙,在你嘴里变成了女人……”
……
刘峰听了众人的议论,拿起外套一甩,头也不回的下山。
何雨水追着叫了几声“刘峰”,见对方头也不回,只好作罢。
于海棠安慰了她几句,看了叶胜一眼:“这下倒好,本来是愉快的一天,哪成想发生这种事,把心情整没了。”
叶胜潇洒一笑:“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人家要钻牛角尖,谁能难得住。”
说完,当先向下走去:“走吧,看开点……”
回到四合院,已经夕阳西下。
众人在傻柱那吃了晚饭后,叶胜正要离开,却被于海棠叫住了:“别走啊,时间还早,着急回家干么?”
“你怎么知道我回家,我跟对象约会不行?”
“你有本事马上约一个出来,我给你五块钱!”于海棠笑他。
“你就会笑话我……赶紧的,说吧,什么事?”
“打牌啊!”于海棠叫道。
叶胜指了指无精打采的何雨水:“你看她这个样子,会打牌吗?”
“就是心情不好,才要打牌解闷啊!”于海棠坐过去,摇了摇何雨水,“雨水,你说是不是?”
何雨水勉强笑了一下:“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你还为下午的事烦恼?不是我说你,今天下午你没错,错的是刘峰!”于海棠愤愤而谈:
“应该他烦恼,应该他来给你道歉!假如他不来,那这对象也没什么好珍惜的,不要也罢!”
何雨水苦笑一下:“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那么容易拿得起、放得下,我和他毕竟是有感情的。”
“好了,不说你们的事……你先说说,陪不陪我们打牌?”
何雨水看了三人一眼,无奈道:“一个是朋友,一个是亲哥哥,我能拒绝吗?”
叶胜心里嘀咕:独独不提我,意思不把我当回事,可以拒绝了?
还好,我也没把你当回事……
……
第二天早上,叶胜刚起床洗漱,就听到前院有人大叫:“了不得了!了不得了!咱院进贼了!大伙儿快看看,家里头丢什么东西没有?!”
叶胜一听,是三大爷的声音,难不成,傻柱动手了?
他没有随邻居第一时间出去看热闹,而是准备妥当后,推着自行车,向前院走去。
到了前院,见阎埠贵坐在一辆不完整的自行车面前发愁。
怎么就知道自行车不完整了?因为一看就知啊,前轮空空的,车轱辘没了。
和三大爷阎埠贵一样,他的家人围在他身旁,不仅愁,还有怨。
“爸,假如昨晚你答应将自行车借给我,说不定就不会有车轱辘被偷的事了。”阎解成埋怨道。
“扯蛋,我答应把车借给你,你会把车锁房间啊!”
“大哥不会,如果你答应借给我,我会!”二儿子阎解放说道。
“一边去,马后炮!”三大爷斥道。
说完,看见叶胜推着自行车,站起来问道:“小叶,你的自行车没毛病吧?”
叶胜假装生气:“三大爷,怎么说话呢,我的自行车可好好的。”
“我没有咒您车的意思,我是奇怪,你的车比我新比我好,小偷怎么不去偷你的啊?”
“三大爷,你这话不光是咒我的车,而且咒我的人了。”叶胜板起脸。
“小叶,你怎么老把我意思理解歪了!”
叶胜呵呵一笑:“三大爷,开个玩笑,你别介意……我是这么想的,你家离院门口近,小偷应该不会舍近求远吧?”
阎埠贵点点头:“好像挺有道理。”
“走了,三大爷。”叶胜招呼一声,推车出了院门。
……
晚上回家,在院中天井听秦淮茹说,一大爷易中海已经将三大爷自行车前轮被盗的事,报告派出所了。
听说,派出所张所长对这起案件很重视,势必要抓到小偷。
“车轱辘找到没有?”
“没有啊?”
叶胜看了傻柱屋一眼,见没亮灯,估计这会儿还没回家。
他心下嘀咕:傻柱,要不是我给你指了一条明路,没有了一大爷帮衬,代你找还车轮,你这次非载一个大跟头不可!
……
几天以后,掏粪工掏胡同公厕的时候,掏出一个车轱辘。
好端端的一个自行车车轮,出现在粪坑,肯定不正常。
他马上将此事报告到了派出所。
听到掏粪工师傅的报案,张所长第一时间就想到前几天辖区易中海那院,有人被偷了自行车车轮。
会不会就是那被偷的车轮呢?
他赶紧通知三大爷阎埠贵去认“赃”。
赶到公厕后片刻,三大爷阎埠贵也到了。
看样子,来得很急。
怎么不急,他的自行车前车轮,到现在还没安上,他实在是不想掏修车的钱。
他也威肋过大儿子,不修好车,以后就不准用车。可大儿子阎解成根本不接茬,说不用就不用。
没办法,他只好寄希望于派出所能破案,帮他找回车轱辘。
可几天过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再这样下去,他只好破功花钱修车了。
他已经想好,如果今天再没消息,就去修车铺买一个前轮安上。
没想到,瞌睡来了枕头,他的被盗车轮可能找到了。
他兴冲冲而来。
可当看到挂满臭粪的车轱辘,他的心凉了半截。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哈姆雷特式的选择:要,还是不要,这是个问题。
好歹,他家也是书香门第,文化人。
他有着文化人的清高,从他看不起傻柱这个厨子就可以看出来。
这天天骑着从粪坑捞出来的东西,想想都膈应人。
张所长见三大爷捏着鼻子,两眼只把车轮看,就是不出声,不由问道:“阎老师,是不是你丢失车轱辘?”
三大爷“啊”的一声,模棱两可地说道:“好像是,好像也不是。”
张所长眉头微皱,对掏粪师傅说道:“师傅,麻烦你用皮管将车轱辘冲一冲。”
“这倒可以。不过张所长,我冲完就要离开,掏下一个厕所了。”
“也行,有事我们会去找你,你一般几点会在单位?”
“中午到晚上,随时都可以,我住在单位。”
掏粪工说完,皮水管接上自来水,开始冲车轱辘。
旁人自然都离得远远的。
待冲得差不离了,掏粪工收了水管,离开了。
“阎老师,现在应该可以看清楚,是不是你的车轱辘了吧?”
三大爷盯着那车轮,被水冲了冲后,没那么恶心了。
到底还是算计战胜了恶心,他点点头:“张所长,是我被偷的那车轱辘。”
张所长松了口气。
这案子挂在所里面几天了,到现在没个头绪。
本来没那么大的压力,主要他当时豪言,非要把小偷揪出来不可。
如果失言,那岂不是丢了面了?
他皱了皱鼻子:“那行,阎老师,你就把车轱辘领回去,到时来所里做个材料就好。”
阎埠贵赶紧叫住张所长:“诶,等一下张所长,那小偷怎么办?”
“什么小偷?”张所长脸色一凝,“顶多算一恶作剧。”
说完,径直走了。
阎埠贵嘴里嘟嚷着:“合着事情就这样了了?我的损失谁找补给我?”
尽管不怎么如愿,但好歹被偷的东西找回来了。
解放前,他也见过街坊邻居家被盗,二十次有一次找回来,那就就谢天谢地了。
……
转眼又是一个星期天,叶胜吃过早饭,正在屋里听话匣子,随口还唱两句。
忽然有人敲门。
“谁啊?”
“我是你祖宗!”
“哪位不开眼的,怎么骂人?!”叶胜有点生气。
“小叶,你骂我!”
“骂你还是轻的……”叶胜说着,猛地打开了门。
一看,傻眼了!
门外站着的,不是别人,是院里辈份最大的聋老太太。
他赶紧假装四处看了看,然后问道:“老太太,刚才有人来敲门,人哪去了?”
“没别人,是我敲门!”
“老太太,你说笑了,刚才根本不是你的声音。”
“你听岔了还是我听岔了?明明只有我一个人。”
“不对,刚才肯定不是你!”叶胜说得很肯定。
被叶胜这么一打岔和“胡搅蛮缠”,老太太板着的脸缓和了很多。
她用拐杖顿顿地,说道:“傻柱去哪儿了,怎么没在家?”
“我也不知道啊!是不是给人做饭去了?”
老太太点点头:“八成是。”
突然,她把眼瞪着叶胜:“小子,你来院里也有半年了吧?”
叶胜见聋老太太说变脸就变脸,不知道她唱得哪一出,不过还是应道:“差半个月就半年了。”
“你来这了这么久,怎么没去看过我?”
叶胜一听,更疑惑了。
这哪跟哪啊?难不成这院里一百多号人,二十户人家,我都要去拜访?
我用得着吗?!
“不说话,要不就不想,要不就没人提醒?”
叶胜无奈:“要不,我现在就送你回家,顺便看望一下您?”
“那也成。”
见她答应,叶胜赶紧上去扶聋老太太。
哪知她把手一甩:“你就空手去?”
叶胜一听,忽然明白了。
这聋老太太不是在意人家看望不看望他,而是在意人家送没送礼。
本着尊老爱幼的精神,又是第一次上人家的门,叶胜决定带一罐午餐肉。
看到叶胜从家里带出来“礼物”,聋老太太脸上终于阴转晴,还把手伸出来:“扶我回家……”
将老太太送到家,叶胜没怎么坐就起身告辞了,反正没什么东西可聊的。
哪知走到门口的时候,老太太忽然说道:“小叶,有空要多来走动走动,我喜欢跟年轻人唠唠嗑。”
叶胜听了,差点一个踉跄摔倒。
他明白,这走动肯定不是正经走动啊,是要带“礼物”的。
他没回话,直接就离开了。
一回到中院,好巧不巧,碰到娄晓娥了。
“娄姐,今儿怎么有空来,是不是想旧地重游?”叶胜笑道。
“叶胜,你小子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
娄晓娥说着,从网兜里掏出一个苹果:“给!”
叶胜不客气地接过来:“谢谢娄姐……你买这么东西,看望人啊?”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见到娄晓娥网兜里有苹果、点心,还有一双新鞋。
“好久没来了,今儿来看望老太太。”
“你可真有心,还这么孝顺,只是……”叶胜盯着布鞋,“这鞋贼大,老太太那双缠足小脚,穿得住吗?”
娄晓娥看了一下布鞋:“老太太说是给他亲戚买的,不是她自己穿的,到时,她会叫人带过去。”
叶胜忽然明白了。
他真想对娄晓娥说,你的这双鞋子,过几天……不,说不定今天,就穿在傻柱脚上了。
不过,他想想还是算了。
再说了,他跟傻柱关系不错,娄晓娥也不差这点钱。
反正做恶人的是老太太,他管个什么劲儿。
“他还有亲戚啊,我还以为她……”
“嘘!”娄晓娥把手放嘴上,制止叶胜说下去,“你刚来不久不知道,老太太最忌讳人家说她那个。”
叶胜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不跟你说了,有空到我家坐坐。”
说完,娄晓娥就往后院走去。
“娄姐再见!”叶胜冲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
接着看了看手中的苹果,也不削了,放在天井中的水笼头洗了洗,就那样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