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蔡京这才把沧州盐山易主,让韦小宝抢占了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再又指着刘通骂道:
“我等为盐山之主时,还需让曹二郎托名,遮遮掩掩。”
“韦小宝这畜生竟然光明堂皇的成了盐山之主,根本没把大宋王法放在眼里!”
“盐山地契在你这里保管,他去能拿走,你两没有勾结?”
“你刘通吃了韦小宝几成好处?莫不是他仗了你的势托了你的福才这般胆大明目张胆的经商?”
“什么?你说什么?沧州盐山易主韦小宝?”
刘通听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的往后跌了一跤,内心好是翻江倒海一般,脑子里一片云雾,震惊道:
“老太师,我实不知啊!韦小宝这畜生究竟是何时做下的这等事情?”
“刘通,论序齿(岁数)你比老夫小,可为人却比老夫老尔倪辣,你还在老夫面前装傻充愣?把我当傻子不成?今日沧州府尹派人来报,如此如此……”
宰相蔡京把沧州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前前后后一并说了出来,三司使刘通只听得好不惶然羞愧,气的更是无法言语。
宰相蔡京再又逼问道:
“刘通别演戏了,谁个不知道你这厮贪财如命,快说!你到底吃了韦小宝几成好处?那沧州十二座盐山能养活一个半个河北的人,你也不想想,这么多钱,你和韦小宝两个人能吃的下吗?”
刘通是越听越急,越听越气,突然拍着大腿恍然大悟,回道:
“宰相,曹二郎,咱们三人都中了韦小宝那畜生的计策了!”
宰相蔡京摇头不信,讥刺道:
“少放这屁!天下哪个不知你刘通嗜钱如命?你会白白把盐山地契送给韦小宝?可笑!”
刘通知道自己有口难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赶紧让商掌柜的把那日曹阿华当东西的事情和今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一众人再结合韦小宝为何断断续续归还恒祥当铺质物,沧州发生的变故,两件事前后发生,极其巧合,便彻底明白了韦小宝的意图。
在场之人就是三岁小儿都该清楚一切了,只是都悔之晚矣。
刘通拍着胸脯叫痛道:
“韦小宝这畜生啊!竟然把我当了掌中的玩物,妓院的贱货,三岁的娃娃,前后讹诈了我恒祥当铺前后六十万白银啊,这可是足足一个州府一年的税收、边塞三个月的军资!”
“我他娘的几时才能贪污回来?这个好畜生!端的气死我也!”
宰相蔡京更是愤怒,嗔怪刘通和他的侄儿十分贪财,只想占便宜,为了讨好太子,为将来做打算,这才中了韦小宝的计策,这才害得他也丢失了沧州盐山每个月三成的好处。
见无处发泄,只能把怒火发泄在流通身上,立刻再又出言讥刺道:
“呵呵,老夫道你背后做着什么小人勾当,背信弃义,和韦小宝联手,可笑的是如来尊者五指山里的蠢猴子,活该被戏耍。”
刘通如何不追悔莫及,可恨自己此前还主动给韦小宝送钱,现在一回想,简直笨如猪狗,不,比猪狗还笨,端的是天下最最愚蠢之人。
好在他也是当朝权臣,有些城府,立刻喝退刘晓、商掌柜的、沧州盐山原主人曹二郎,与蔡京商议制定夺回沧州盐山之计。
太师蔡京和三司使刘通商议了一个时辰,其结果就是决定去找道君天子赵佶状告韦小宝贪赃枉法,滥用职权,这一次可不比之前,这一次可是实实在在的罪名,人证、物证俱在,韦小宝逃脱不得。
入夜之后,宰相蔡京和三司使刘通暗中勾结御史台、各路言官,大部分都是蔡京的门生,专门在到道君天子赵佶去李师师处嫖宿风流之前,再度联手弹劾韦小宝。
这个计较乃是深思熟虑,一来此事颇为丢人不好在朝堂上明说,二来他们也不敢再联合更多的官员一起逼宫,三来盐山之事,只有六贼中的蔡京一人,故而阵势比之上次小了许多。
这一次联合状告,宰相蔡京为主、三司使刘通为副,其余言官只是帮衬进言,到时候并不会说话。
刘通在出府门之前,只是担心韦小宝还有后招,严令刘晓近日不得外出。
刘晓虽然比韦小宝岁数大,但是娇生惯养,仗势欺人惯了,不知深浅且愚蠢,害怕再度被韦小宝戏耍于鼓掌之中。
皇宫东北角,艮岳,万寿厅前,宰相蔡京、三司使刘通率领三十官员跪在万寿厅前求见道君天子赵佶。
厅前一个黄门高声唱喏道:
“宣宰相蔡京、三司使刘通觐见。”
宰相蔡京、三司使刘通默契对视一眼,各自捧着御史台、各路言官的弹劾奏折一一进入。
恭敬进入万寿厅后,跪在地上,向正在画画的道君天子赵佶列数韦小宝近日犯下的罪状,同时献上弹劾奏折。
道君天子赵佶一看又是逼宫架势,虽然人少,但心中不悦,故而看都不看,只顾低头画画,调侃道:
“尔等这次倒是有趣,只有你们两个进来,也罢,你们又让我杀了韦小宝可是如此?”
宰相蔡京咬牙切齿发狠道:
“官家,不杀此贼,我大宋天威何在?”
三司使刘通则气愤道:
“韦小宝这胆大狂徒,罪在欺天,近日来犯下贪赃枉法、滥杀无辜,强夺百姓财物,一度惹得民怨沸腾,而这一次实乃证据确凿,官家这一次可不能偏袒了这厮。”
道君天子赵佶倒没有说什么,依旧丹青妙笔,好似没听到。
那边的内侍省都都知杨戬却暗中对宰相蔡京、三司使刘通不停使着眼色,示意切莫再说了。
可宰相蔡京、三司使刘通见道君天子赵佶说的不多,似乎赞同他们的意见,故此仍旧说个没完,言语之间,非要置韦小宝于死地不可。
道君天子赵佶画画之际,只是一笑:
“小宝啊,你可听得清楚了?”
陡然之间,屏风之后,韦小宝得意笑着,潇洒走了出来,恭敬道:看书喇
“官家,下臣听得清清楚楚,瞧得明明白白,哈哈。”
韦小宝信步而来,走到了道君天子赵佶之旁,替道君天子赵佶主动研磨。
宰相蔡京、三司使刘通这才明白刚才内侍省都都知杨戬为何不停地暗示他们闭嘴,短暂的惊讶之后,寻思道如今韦小宝罪证确凿,他们有理,也须不怕了韦小宝在场。
稳定心神之后,且看韦小宝如何去死。
道君天子赵佶停下狼毫笔锋,欣赏着自己的画作,十分得意道:
“小宝啊,你总让我不省心,自己说吧,这一次你有何话说啊?”
韦小宝侧目冲着宰相蔡京、三司使刘通笑意洋溢,好不骄傲道:
“不敢欺瞒官家,小宝确实贪污了,而且还贪污了不少呢。”
“哈哈哈哈!你这厮……”
道君天子赵佶见韦小宝竟然如此气壮,知晓其必有苦衷,故而只是淡淡一笑,质问道:
“小宝,你可知罪?”
韦小宝悠然笑说道:
“下臣知罪?知什么罪?下臣把贪污来的钱财全部用于皇城司自作,以此保境安民,监查四方,稳固我大宋安宁,小宝何罪之有?”
宰相蔡京一听就认为小宝在放屁,立刻呛声道:
“韦小宝,你这奸贼休要欺瞒官家,混淆圣听。”
“老臣有沧州盐山之主曹二郎状告的你这狂徒强行霸占人家盐山的文书,再者你用贪污来的金银用作保境安民,监查四方?当真可笑,只怕是你以权谋私,巧言令色吧。”
三司使刘通立刻跟上进言道:
“官家,休要听他胡说,他只不过以权谋私,坑害百姓,此贼乃我大宋前所未有之巨贪!该立刻诛杀!”
道君天子赵佶双指挑了挑狼毫笔尖,淡然道:
“小宝,我也很想知道你如何用贪污来的钱保境安民,监查四方的啊?”
韦小宝立刻拱手恭敬回禀道:
“官家,保境安民、监查四方乃皇城司之职责,只是户部每年给皇城司的拨款实在难以支撑这么大的开销。”
“故而小宝冒死贪污,强占了苏州富商曹二郎的沧州盐山,准备用其收益大展手段,近日已见功效,在江南抓住三十名明教反贼,已经处死,以儆效尤。”
“再者,官家自己勤俭克已,为天下先,臣下可怜爱惜官家,求着快些修建好了艮岳。”
“可是天下有那无知的蠢人对官家修建艮岳之事颇有微词,尤其是江南百姓,甚至暗中反抗。”
“小宝正好用盐山收益用来监听这些意图不轨准备造反之人,一旦发现苗头,必然扼杀于青苗之时。”
“如此可谓防患于未然,臣之手段,如此不美?”
道君天子听罢微微点头,表示认同,十分满意,再又继续画画,肯定道:
“小宝一片苦心,对我真是忠心耿耿,冒着杀头之罪,只为我分忧,着实难为你了。”
韦小宝如何不知道君天子赵佶骄奢淫逸,为一己之私,为修建艮岳大兴花石纲,以至于劳民伤财民怨沸腾,但是眼下为了迷惑其心,也不得不昧着良心对其吹捧,胡说八道。
宰相蔡京、三司使刘通三把斧用完,出招已毕,韦小宝自然接招,不管他们文来文斗,还是武来武斗,今日该抓住机会,是时候灭了蔡京匹夫,立刻对着道君天子进言道:
“官家,下臣这里有一封蔡京和刘通二人往年贪赃枉法、收受贿赂、杀人欺民的滔天罪状,请官家阅览。”
韦小宝双手奉上时,死死盯着道君天子赵佶的面部表情,指望这一次能顺手彻底杀了蔡京这等奸佞,为天下除害。
不过韦小宝到底还是高估了道君天子赵佶这个狗皇帝,他竟然依旧画画,看也不看,淡淡道:
“你且念念吧。”
韦小宝听令,随即故意朗声念出了宰相蔡京、三司使刘通往年贪污受贿等罪状,条条件件,时辰地点人证分毫不差,只待道君天子赵佶将他们拿下治罪。
听得宰相蔡京和三司使刘通是惕然心惊,如何不慌乱起来,不过他们都是千年的狐狸,老尔倪辣,跟随道君天子赵佶多年,也是察言观色的行家里手。
见道君天子赵佶不闻不问,便已猜到了道君天子赵佶有心放他们一马的心思。
一旁的韦小宝更是洞察其心,心中咒骂道:
赵佶!你这畜生啊!你也配当皇帝?你不亡国还有天理?如此滔天的罪状就在你眼前,你却还有心思画画?你也配为人君?金国未来君主已然与我结拜,欠下我一个天大人情。
等他们南下,你被抓去,不等他们折磨你,我先把你折磨而死!咱们等着瞧!
道君天子赵佶无比悠然道:
“宰相,刘通,你们两个以为这奏折如何啊?”
宰相蔡京和三司使刘通赶紧辩解一番,说韦小宝利用皇城司使之职构陷他们二人,罗织罪名。
接着见道君天子赵佶不说话,直接指责起韦小宝竟然派人监视朝中大臣。
说着说着,韦小宝实在是被道君天子赵佶这个昏君给气到了,一时间兴起,便和宰相蔡京、三司使刘通当着道君天子的面争吵了起来。
道君天子赵佶见状也不生气,只是低声道:
“你们三个啊当这里哪里?也罢,这样吧,先去外面吵,我也不拦着你们,哪个吵赢了哪个便有理。”
内侍省都都知杨戬听到这话,往外看了一眼,立刻猜到道君天子赵佶的心意,该是马上快到了去私会李师师、赵元奴的时辰了,如何敢耽误了。
便立刻把韦小宝、宰相蔡京、三司使刘通请出去争吵。
万寿厅外依旧吵闹,万寿厅内倒剩清净,道君天子赵佶放下毛笔,回头看着窗外的韦小宝、宰相蔡京、三司使等人兀自得意笑道:
“哈哈哈哈,好个狗咬狗,文官联合言官对付武官,如此就对了,你们这些有实权的大臣不吵不闹,我如何坐的稳江山,如何受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