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八年三月底,隋朝大军抵达了辽河,隋炀帝命令宇文恺修筑浮桥准备强攻,隋军一路势如破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杨广志得意满斗志昂扬,此时裴矩(石之轩)献军棋推演游戏,杨广龙颜大悦,召集众将领大营一乐。
“此乃小徒杨实,字虚彦,弘农杨家分支子弟,自幼聪颖好读书,诸子百家无有不学,好历史兵法,虽执行力差了一些,纸上谈兵便是老夫也略逊一筹。”裴矩(石之轩)将自己的宝贝弟子推了出来,一番夸赞不可谓不高,毕竟裴矩(石之轩)可是堂堂三品大员,乃是一员实打实的大隋能臣干将,居然说自己在纸上谈兵方面略逊这孺子一筹,如何不让众将吃惊。
杨虚彦长身而起,对这种将军微微一礼,口中随谦逊一二,脸上却满是自信,裴矩(石之轩)又道:“小徒那是书痴,不通实物,时常谈古论金自娱自乐,为了更好的纸上谈兵,他精研历史绘制地图记录天时变化,甚至创造了军棋推演游戏。老夫尝试之后,感觉也有些许可取之处,便将此物献于陛下,陛下甚感有趣,便请众位同僚百忙之中放下军中琐事,前来休闲一二。”
宇文述、于仲文、麦铁杖、荆元恒等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杨广行事不拘一格说一不二,不曾想居然如此荒唐,居然将众多高级将领汇聚一堂配一个黄口孺子游戏?虽有心发作,奈何杨广自身兴致勃勃不说,这裴矩的面子同样要给一些。
杨广即位后尽享奢华,这中军大营更是容纳百人而不拥挤,杨广背后一卷丈余地图缓缓铺开,众将领双眼不由得一亮,这赫然是一幅高句丽地形图,只是相比自己手中那粗糙的万一,这东西更加精致准确,五颜六色好不精致。
宇文述等人大惊,急忙问此图出处,裴矩(石之轩)便道是自己弟子杨虚彦所为,他自两年前便推断朝廷将远征高句丽,于是通过商人细作仔细调查高句丽山川地理并朝中可用文武以及兵力布防,此时却是上赶着送了过来。
众将领闻言大惊,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情报在战争中的作用可想而知,他们此时却是有些不敢小看着黄口孺子了,杨广早已经和裴矩(石之轩)玩过几局军棋推演,颇为对他胃口笑呵呵的看着他们大惊小怪的样子,美美的吃了一口爱妃送入口中的鲜美水果,脸上满是自得。
“众爱卿莫要小看着军棋推演,却是有几分可取之处,一个不小心便会栽跟头,若是众爱卿群策群力最终输给了一黄口孺子,怕是会...”杨广没有继续说下去,众将领便知道什么意思,如果他们这群动则比杨虚彦大一倍两倍年龄的老臣大将联手输给了这小竖子,日后怕是在裴矩(石之轩)面前抬不起头了吧。
连人家未成年的弟子都比不过,你还怎么跟人家老师比?
八名宦官抬着一幅直径近丈的巨大沙盘缓缓而来,那辽水形状活灵活现,众将军叹为观止,杨广缓缓站直身躯,王霸之气爆发,众将军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只听杨广一声令下,“左翊卫大将军何在?”
“微臣在!”宇文述出列,杨广询问浮桥修建情况,宇文述一一道来,却是还有两日便可修成。
一名宦官在旁边专职计时,又有大匠咨询,却是精确到了大体时辰,另有两名军中主簿记录大军人马器械军粮,计时宦官每敲钟一次时间便过了一日,各种事务进度粮草消耗做一次更新,精细程度令众将军叹为观止。
代表军队的旗子、代表粮草器械的木牌,代表城池大营的石块,各种东西都充满了新奇。
杨广并非不知兵,恰恰相反,他对行军打仗颇为熟悉,尤其是仅限行军更是精通,早早的就将命令布置完毕,众将军也领到了军令,只等时间到了立刻执行。只是此时作为高句丽一方的杨虚彦却是打出了两张,一张乃是高句丽将领牌,一张乃是契丹骑兵牌。
“陛下神武,大隋王朝威震四方,然高句丽发展甚快已非小国,契丹靺鞨不能敌,又为近邻,多有交往,见上国来伐,暗中勾结,高句丽一方便有两族骑兵数万遍布辽东战场。”杨虚彦将一则情报送到杨广面前,脸上笑容略带几分阴险,“此刻对面河边时刻有骑兵巡逻,陛下以为他们什么时候能够发现我军浮桥所在?”
众将领闻言大吃一惊,阳光面色不动一言不发,裴矩(石之轩)站出来皇室一周道:“臣以为我大隋朝堂堂之师声势浩大,一路势如破竹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一举一动是瞒不住的,也没有必要隐瞒。我自强大,可一力破十会。臣以为,浮桥靠岸三里外就会被发现,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宇文述却道:“可能会更早。”
杨虚彦闻言连山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既如此,我于东岸布五千骑兵,可乎?”
“可。”不可也不行啊,人家也说了对岸骑兵不在少数,只是隋军这边按部就班的时候,杨虚彦就在浮桥没有真正靠岸前发动了袭击,左屯卫大将军麦铁杖与虎贲郎将钱士雄、孟叉等将军纷纷出战,而杨虚彦却来了一个占据有利地形,分兵轮流进攻的策略,最后更是从上游以火船之法横冲浮桥。
众将领吃惊不小,宇文述掐着胡须面色阴沉道:“若高句丽真有这般手段,麦将军等人绝无幸免,大军损耗不下五万,浮桥,浮桥...”
“小侄观我大隋将士每战争先悍不畏死,将军更是每战在前,小侄此战却是占了早有准备的便宜,更是尽可能高估了高句丽将领,是故...”
“小侄以为先锋军五万可强渡辽水,只是麦将军等先登将领却是要退场了。”杨虚彦的话让众人一阵沉默,他们知道退场代表着什么,麦铁杖哈哈大笑道:“莫说是军棋推演,便是真正的战场上,面临此等危机臣也当慷慨赴死以报君恩,只是本将军便是死也要死在大军冲锋之下。”
杨虚彦却摇摇头道:“只怕敌人不肯给将军这个机会,纵观整个高句丽,除却大宗师傅采林,剩下的宗师强者怕只有一掌之数,哪怕是再加上契丹靺鞨,两掌之数顶天了,一场遭遇战,一两位宗师强者不能再多了,若让麦将军冲上岸,则高句丽必败。此一战,关键在地利!半渡而击,地利时机最为重要。”
麦铁杖对于杨虚彦的话倍感开心,一者说的是自己的忠心,二来有夸奖了自己的勇猛,只是没有听出来他言语中暗含的莽夫之意,反而有些沾沾自喜,杨广见状却并不开心,心中仔细一想,却发现若真遇到这种情况,以麦铁杖的性格,怕是真的会拼死冲锋,最后很大概率会死在水中。
这却不是他想要的,麦铁杖这等出身不高的死忠乃是为数不多可以真正信任重用的高级武将,此次伴驾更多是积累功勋伴王护驾,送死这种事情却是万万不能让他们顶上的。
只是这军棋推演游戏一经开始却是不能半途而废,之后隋军依靠人多势众多线并发抢渡成功,杨虚彦这边且战且退屯兵坚守辽东城。
杨广发号施令,隋军强攻辽东城,杨虚彦守城极为稳健,各种小手段层出不穷,让众将军一头黑线,频频发问,“高句丽真有此等将领?”
杨虚彦笑而不语,坚守半月后突然请降,让宇文述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宇文述刚拿着军旗准备插上代表辽东城的方块上,杨虚彦却阻止了他,要他按规矩走流程,宇文述恍然大悟急忙名人回转渡河请示杨广,只是这一来一回便是几天时间过去了。
等到杨广命令下来,杨虚彦却转头不认账,继续坚决地方,让杨广与众将军一阵无语,可偏偏的接下来一段推演时间,他且战且退,在杨广眼皮子底下数次上演相同的诈降闹剧。
看偏偏的就在杨广眼皮子底下,所有将领都老老实实每次都向他请示,这毕竟是杨广亲下的命令,直到杨广亲临战场才将数个坚城顺利拿下,只是此时已经耗去了太多时间。
不仅是军棋推演中时间,便是真正时间也耗去许多,杨广命人封盘,众人暂且休息明日继续,众将军却将杨虚彦团团围住,询问高句丽真有这般不要脸皮的将军?丝毫不讲信用信口开河。
杨虚彦无奈道:“兵者,诡道也,而高句丽一族最大的特点就是:信口开河,信不得。有一将领名唤乙支文德,擅守,精于算计,喜用计,高句丽多山水,若遇大河,谨防筑坝蓄水水淹大军。”
众将悚然一惊,心中暗暗将这个名字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