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帐内气氛一降再降,荣王的脸色一变再变……
“啊……哈哈……”
荣王干笑几声,略显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原来你都知道啊,东厂的眼线果然遍布天下……”
栗青头都不抬,手里还在把玩那封无名函,“非是臣的眼线遍布天下,而是像王爷这般八卦之人居多……”
本以为躲得过京都的周煜周大指挥使可以耳朵清净一会,没想到来到此处还有个荣王爷……
栗青心绪越来越复杂,那人……还真是无处不在……
——
几日后
新皇赵霁再次做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举动
挂帅亲征
朝中留荣震与陈太傅镇守……
赵霁身披铠甲,骑骏马走于禁军之前,朝中百官相送,场面浩大……
京都仍然繁华,赵霁打马而过,愈发觉得需得挂帅亲征……
两军队实力相当,战争会愈发胶着,一战再战,苦的,是他大晋的百姓……
留禁军来守他,来守这京都,守住了又如何?
战在哪里,哪里又得倒退百年……
他是皇帝又如何?不过寥寥当了几日……
他赵澈能上,他赵霁也可以……
更何况……
赵霁转头往后望去,瞅见那骂骂咧咧的慧悟大师……
再不送他去找栗青,他便要翻了天了……
中旬
栗青得知赵霁挂帅亲征的消息,脸色一度结冰……
这些日子,他们也渐渐摸索出了门道……
有几次交手,均得上风,栗青特意派人去京都传捷报,为的便是安抚朝臣,安抚新皇……
哪成想,人家不吭声跑了过来……
再者,赵澈军队,急于求成,尤这几日,更是冒进,与主帅者不无关系……
急功近利者,最容易露出马脚……
“赵澈怎么了?疯了?”荣王赵复骂骂咧咧,插着腰来回踱步,“定是受了什么打击,否则怎么这个打法?”
栗青推了推手中的信件,示意荣王打开,“赵隽派人去抚宁,辽阳 一带搬救兵……”
赵复拿过信,还未看,闻声反诘:“抚宁,辽阳哪有救兵可搬?”
“厢军,”栗青道:“各地厢军虽不如禁军,但总归是兵,更何况……”
栗青一顿,继续说道:“更何况辽阳多山贼,此地厢军也多为招募的山贼,当中不乏能打善战者……”
赵复蹙眉,手中信件都被攥出印子,“这……若数量居多,咱们接下来,便更不好打了……”
栗青冷哼一声,语气意味不明,“怕什么,咱们新皇携禁军来支援咱们了……”
赵复咂磨两下,啧啧两声,怎么听,这两句话都不像在夸奖皇兄……
“那如此说来,本王还是不能理解赵澈为何如此冒进?等援军到了再打咱们个结实的不行吗?”
“……”栗青瞥了一眼赵复,顿了顿,道:“王爷先看着信再说吧。”
赵复扯嘴,他怎的觉得,他和大皇兄一样,都被这个栗督主嫌弃了……
一刻钟后,主帅帐内安静气氛又被打破……
“这……这来信可是说他们的援军被截了?”赵复惊喜,“你早就派了人出去?”
栗青点头,“援军过时不到,赵澈再傻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
“你怎知他会去辽阳找援军……”
赵复眨眨眼,静静等着栗青为他解惑,栗青又望了他一眼,方才说道:“臣虽不知遗诏真假,但太子即位,自古以来乃正统,不光臣以为,所有百姓都这般以为,
是以,他除了自己私养的兵和滁州这点,便只有打感情牌了,抚宁,辽阳一带州长因受过赵澈恩惠,多年来对太子不满……”
“奥,原是如此,”赵复点点头,恍然大悟,“不是,那此等大事,你怎的不与本王商量则个?”
“虽说你是主帅,但兵力调动,总该知会本王一声……”
栗青自动忽略荣王语气中的抱怨,淡道:“臣派人请过荣王……”
“何时?”
“在您补眠的那几日……”
“本……”
“请过三次……”
“……”
“再者,臣并没有动用军力。”
“本王并没有要怪罪你……”
“臣派出的是臣自己的暗卫。”
“的意思……”
“荣王可还有疑问?”
栗青起身掸掸,“若没有,臣便着手准备迎接御驾亲征的新皇了。”
“……没有了……”
荣王被栗青说的一愣又一愣,脑子都开始不转弯了,他垂眸,急躁的挠了挠头,忽瞥见栗青桌上那一封无名函……
“有,本王有疑问!”
栗青抬腿动作一顿,刚迈出半步的腿便又收了回来,“王爷请讲。”
“你桌上那封无名函是什么?”
战场上,主帅帐里,行军桌上,一封没有任何信息的无名函出现在这,显然不寻常……
栗青垂眼望向那封无名函,表情坦然,“臣不知。”
主帅帐有重军把守,无关人员不得入内,能进来的,定是得过栗青首肯的,是以,虽这函出现有段时间了,他也没有空去看它,
朝中若真有要事,便会派人来说,不会只有一封函……
再说,看这纸张触感,不似京都之物……
“本王可以看?”赵复好奇心起。
“自是可以。”栗青点头。
得到首肯的赵复三步并两步走了过去,只是刚抬腿,只听得“啪”一声,是赵复摔倒的声音,
“哐当”一声,是赵复摔到行军桌上弄倒茶杯的声音……
“啊”一声,是赵复看到那封无名函完全被茶水浸泡后嚷出的声音……
两军交战之地,不免血腥和尸体,尸体已被掩埋起来,一些鸟儿闻味而来,却得不到食物,在傍晚时分,愈发哀嚎……
映着这如血的残阳,更是有些诡异……
主帅帐外,忙完手中事务匆忙赶来的长济正好看到这一幕,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
那封无名函乃是他前几日放到行军桌上,他归来后定王便反了,乱七八糟事情接踵而来……
前几日他刚得空便想起这件事来,谁知刚拿出来那定王便又攻了上来,督主没听完便快步走了出去,他放下信函也跟着走了出去,
然后,他便被派出忙旁的事……
再然后,他便站在这,眼睁睁看着屋里……
那荣王爷抬手举着那封湿的没眼看的信函,就着残阳的光,一边眯眼忘一边喃喃自语:
“这信函,怎么摸着像我荣王府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