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闹得李月明红了脸，栗青阴沉着脸，拉着李月明往自己身旁靠了靠，拱手道：“老夫人，这是内子，那孩子，是内子小姨的孩子，并非您孙女。”
荣老夫人见过栗青几面，这人，虽行事有些偏激，但是个可怜孩子。
“那尊夫人这小姨，可有成亲？”
栗青：“……”
荣震：“……”
李月明起声回答道：“老夫人说笑了，没有成亲，哪来的孩子？”
荣老夫人自知此话有些不妥，说道：“是我失言了，只是这孩子，与震儿小时候一模一样。”
李月明抱着柳惜若的手微微收紧，面露微笑说道：“那当真是若若的福气，时候不早了，我们便不多叨扰了。”
李月明只想赶紧出了这荣府，其他的，日后再说。
可谁知，旁人还未发声，下人便来报，一位自称是栗督主夫人小姨的人，过来寻她的孩子。
李月明就不信了，今个她走不了了，“想来小姨是着急了，我们便先告退了……”
“……大人，那女子要硬闯，还将门口的守卫打倒了……”
李月明闭眼，她的好小姨呀，当真是……，
栗青显然也有些意外，他倒是忘了，这小姨刚见到李月明，便给她塞了个和离书。
倒是荣震对这奶娃子的母亲有些好奇，摆摆手说：“将人请进来吧。”
无奈如李月明，只得认命般又坐回了椅子上。
柳雪来今日一身翠绿纱裙，与李月明形似的眼睛微微瞪着，似有些火气，倒是与她那过于温婉的面容有些不符。
柳雪来见到柳惜若的那刻起，心才放了下来。
她忽视厅内的众人，抱起柳惜若来，爱怜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而后抬起头来，眼神倏变，望向主位那男子。
“你这么大年纪了没成亲没子嗣吗？还抢别人家的孩子？”
李月明在震惊之余，不得不佩服她小姨，一语中的。
荣震眼神寡淡的望着眼前跳脚的女子，清声道：“谁抢你家孩子了？”
李月明已然站起身来，拽着柳雪来的袖子一通解释。
柳雪来从振振有理变得越来越心虚，抬眼偷瞄了一眼主座那男子……
怎么瞧，都觉得不是道个歉就能解决的事情。
这事着实不怪她，本来李月明是让玉竹和红露先回东厂告诉柳雪来一声，让她不必着急。
玉竹本来好好说着，那红露一直打岔，惹得柳雪来以为当朝首辅见她女儿可爱便偏要拐回家。
栗青的官职在他之下，拿他没什么办法，只得跟着过来。
她一听这，当即来了火，管他什么首辅不首辅，强抢孩童还有理了，便是闹到皇帝老儿那，她也不怕。
柳雪来讪讪的笑了笑，迟来的礼节当即到位，“还望首辅大人恕罪，大人有大量，原谅小女子这一回吧，看您年纪，该是有子嗣的，您就念在一个母亲对孩子关心则乱的份上，就……饶了小女子吧。”
这下，就连荣老夫人都偷瞄着荣震的脸色，果不其然，黑的彻底。
荣老夫人心下冷哼，早让你成家不听，这下看你堂堂首辅脸上怎么挂得住。
倒是栗青，嘴角不合时宜的带上了笑，他看到柳雪来在荣首辅脑门上蹦的这一出，突的想起他与李月明初相见时，这胆大的女人，何尝不是在他脑门上蹦的欢实？
他倒是想明白了，岳父岳母那般的人，如何会养出他夫人这般的性子，原是学了这嫡亲的小姨。
厅内气氛一度令人窒息，荣震坐的老神在在，只是定定的望着柳雪来，并未出声。
荣老夫人看不下去，倒是主动打了圆场。
“好了，时候不早了，摆膳吧，”
荣老夫人主动起身，对着众人说道：“荣府难得有客，你们就当陪陪这孤寡的荣首辅，留下来用个便饭吧。”
众人无法推辞，只得跟着荣老夫人来到饭厅。
李月明望着这一桌的珍馐，倒是难为了荣老夫人能说出便饭这等子话。
柳惜若已经醒了，只是刚醒时还有些恹恹的，窝在柳雪来怀里不肯与人说话。
荣老夫人看着那女子怀里的小姑娘，越看越像荣震小时候，又看看那女子，就不像是京都的姑娘，恐怕夫家，也是外地的，只得暗道可惜，若真是她孙女，该多好。
“去把这鱼汤给那位小小姐端过去，小孩子家长身体，吃鱼容易卡刺，多喝些鱼汤，这鱼呀，是昨夜里下人连夜从外地运过来的。”
荣老夫人亲自盛的鱼汤，对他人来说，是莫大的恩赐，就连下人，都不由的高看了那小姑娘一眼。
柳雪来有些受宠若惊，接过下人的瓷碗来，忙道谢道：“多谢老夫人，只是若若这孩子，从小便对鱼肉过敏，这碗汤，便便宜了我吧。”
话音一出，桌上动筷的人全都止住了手，柳雪来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下意识的朝李月明望去。
李月明反应过来，忙找补道：“若若之前是吃的，只是生了场病之后，便不吃了，并不是过敏。”
李月明对着柳雪来不着痕迹的眨了眨眼睛，柳雪来回眨了几下，道：“明儿可是记错了？那次是我喂了若若鱼汤后她才生的病，大夫看过之后，咱们才知道她对鱼肉过敏的不是吗？”
李月明手心里都冒了汗，想破头也圆不过去了，只得说道：“那……那许是我记错了。”
栗青停筷的手复而又动作了起来，一脸镇定的往李月明碗里夹着菜肴，小幅度的朝着李月明摇了摇头。
聪明如荣震，这事……若还能瞒得住，便有了鬼了。
荣震的目光在对面那三人身上来回探寻，突的一声冷笑，语气有些明快，“不知柳姑娘的夫家，是何许人？能生出若若这般可人的孩子，定是人中龙凤。”
栗青掀起眼皮望向荣震，如此不要脸，果真非荣首辅莫属。
荣震感受到目光，回望过去，眼里满是笑意。
柳雪来已经被人问过无数次这种问题，自然是驾轻就熟，脸上挂上恰到好处的忧伤，语气戚戚的说道：“小女子命运多舛，我那短命的夫君，早就抛下我们娘俩赴了黄泉。”
栗青再次望向荣震，这次栗青的眼里，满是笑意。
荣震：“……那你还真是苦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