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青再次被陈太傅请了过去。
栗青无奈,陈太傅此人,连着太子殿下都对他没办法,他便能如何?
“下官栗青,拜见太傅。”栗青一本正经的像是第一次见他般。
陈太傅鼻子哼气,“老夫话都没说完,你跑什么?”
栗青面色平淡,说道:“内子那有些不适,下官过去瞧了瞧。”
陈太傅闻言,倒没再发难,“老夫找你来,是因为你夫人与小女,走的过于亲密了,你该知道,如今……不合时宜。”
栗青明了,但故作不知,问:“太傅何意?”
陈太傅瞪了他一眼,他若不知道何意,能坐上这东厂督主?
“你,回去与你夫人说,小女心性单纯,与尊夫人做朋友,不甚合适,尊夫人救过小女,老夫欠你们人情,有何要求,直说便是。”
栗青的脸色冷了下来,冷声道:“内子心思善良,与人交往全靠缘法,太傅担心之事,并不存在。
相反的,若令爱再拉着本督的夫人当街去看别的男子,本督便也不瞧着太傅的面子了。”
陈太傅闻言一怔,往四周看了看,没人注意这里,低声道:“栗青,无妄小儿,诋毁我女,你有何证据。”
栗青瞥了一眼,道:“太傅那话,又有何证据?”
陈太傅气急,“你……”
陈晚见自家父亲与栗青往外走去,有些担忧,当即拽上李月明跟了上去,刚赶到便听到栗青的话。
李月明见状不对,赶忙打断两人的对话,“臣妇拜见太傅大人,夫君孩童心性,与太傅玩笑,还望太傅见谅。”
栗青与陈太傅这才转头看过来。
陈太傅闻言,不由的嘴角一抽,栗青?孩童心性?与他玩笑?呵……
紧随其后的陈晚眼里蓄满了水,将落不落,望向栗青,说了句:“姐夫,你出卖我?”
陈太傅捂着心口,生怕自己心疾犯了,这一声姐夫,生生将他的老命叫去了半条。
栗青一脸坦然,道:“本督并未说是谁。”
陈太傅来回打量这三人的表情,沉声道:“所以,是真的?”
李月明:“……”
事情好像因她而起,她便不该与栗青说这些事。
陈晚这脾气,绞着手指,但也不否认,这情形,再明显不过了。
这时,有一男子往这边走来,饶是栗青,也不得不感叹,这人来的,时机真好。
果真,说曹操,曹操到。
栗青嘴唇一勾,叫住了那男子,“卫将军,久闻卫将军风采,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卫冲被这宴会弄得烦闷不已,这群官员,轮番敬酒,盛酒的小杯子,用着实是难受,他便偷着跑了出来,看到前面有人,便想换条路走。
谁知,刚转身,便被叫住。
卫冲不得已走过来,望了望这不常见的几人组合,粗声说道:“栗督主客气。”
栗青倒是一点没客气,三两步便将卫冲挤到陈晚边上,随即说道:“卫将军,这位,是陈太傅,你旁边的,便是太傅的独女,陈姑娘。”
卫冲不明所以,官场这弯弯绕绕,不适合他,他不懂什么意思,只能顺着说下去:“卫冲见过太傅,见过陈姑娘。”
陈晚被栗青这番操作属实惊着了,泪都忘了擦,脸色爆红,转身便小跑着走了,李月明见状便赶紧追了过去,走时还不忘剜栗青一眼。
陈太傅这还不明白,就枉他做了几十年的官。他打量了卫冲一番,语气阴戚戚的对着卫冲说道:“就是你啊。”
卫冲不明所以,对着陈太傅颔首,“就是下官”。
陈太傅冷哼,“来,咱俩聊聊。”
栗青看到一脸迷惑的卫冲被陈太傅带走,一脸的幸灾乐祸。回过身去,刚要找李月明时,便被人拦住了去路,是沈良殊。
“良殊拜见督主。”
栗青并未正眼瞧她,语气平淡,说出口的话却全然没留情面,“你的债,本督现在先不讨,滚。”
沈良殊望着栗青,眼神不躲不闪,道:“督主既然知道是我做的,为何只抓走我的丫环?”
栗青垂眸,转了转那玉扳指,“不过让你担惊受怕几日,受不住了?”
沈良殊笑了,她便知道,他没想放过她。
“良殊手段虽卑劣些,但却看清了督主的内心,您……爱上那李月明了。”
栗青点点头,“你现在知道了,你动了她,便是要本督的命。”
沈良殊呵了一声,命,她说她动了他的命,泪珠不自觉的掉落,她苦笑道:“她有什么,她不过生的颜色好些,自古红颜多祸水,您该知道,她并非良配。”
栗青负手而站,似是在对沈良殊说,似是在对自己说,“你没有动过情,自然不会懂。”
她没有动过情?……好一句她没有动过情。
沈良殊紧紧握拳,指甲掐到肉里的疼痛让她有片刻的清醒,“我没有动过情?我苦恋你这么多年,我没有动过情?”
栗青掀开眼皮看她,语气平平,“那你还废什么话?”
沈良殊一怔,脸色愈发难看,“我只恨自己心软,早知如此,便真命人将她清白夺了,一个破败女子,我看她怎么配得上你。”
栗青闻言,当即出手,十成十的力气,掐住沈良殊的脖子,“你该庆幸,明儿无事,否则,你当真以为大晋还有你沈氏一族的立足之地?”
沈良殊紧紧抓住栗青的手,眼睛因呼吸不顺而涨红,嘴角挂着笑意,“督主不是说了,当年那几块糕点,可换督主一个条件?”
栗青手势收紧,周身泛着冷意,“你要什么?”
“我要你,放过我和我的丫环,那日之事,不要再追究,”沈良殊艰难的发着声,“如此,我倒要看看你怎么与那李月明解释。”
栗青收回手,拿出帕子缓缓的擦着手,似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不疾不徐的说道:“成交,若再有下一次,你沈家一门,便不会如此幸运了。”
沈良殊倒地,重获自由,大口大口的吸着气,望着栗青远去的背影,无声的哭泣。
—
李月明没追上陈晚,围围转转的,不知走到了哪里,好不容易找到个宫女,使了银子让人带路,走到一半,便看到前面有一女子,李月明不认识,但看着装,像是宫里的娘娘。
那女子显然也看到了她,李月明无奈,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臣妇,拜见娘娘。”李月明微微拂礼。
丽嫔身份不够,不能去参加宴会,此刻,正是一肚子气没处撒。
如今来了个人,倒是来了个撒气的。
丽嫔淡淡的瞥了一眼,说道:“你是哪家的夫人?”
李月明没敢起身,继续说道:“臣妇乃东厂栗青家的,宴上有些不适,想出来透透气,不想,冲撞了娘娘,请娘娘恕罪。”
丽嫔闻言一怔,“你便是栗督主那夫人?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李月明缓缓抬头,心里却道不好,这么许久都不让她免礼,该是碰到不好惹的主了。
丽嫔被眼前抬头的女子惊住,如此美艳的女子,竟是那栗督主的夫人?
丽嫔眼神打量着这女子,心里却想,她一早便央着皇上给她升位份,但皇上一直也没个准话。
眼前这女子,便是那祈宏硬塞进东厂的?
她一早便知道,那祁贵妃因何进了冷宫,那祈宏心有不甘,竟又使手段往那东厂塞人,也不知陛下怎么想的,竟还赐婚了。
这宫里,关于栗督主与他那新夫人的事,传的沸沸扬扬,大多便是那夫人如何受辱,栗督主碍于那道圣旨,才一直留她条命在。
只是可惜了,这么个美人……
丽嫔眸子一转,若此刻她刁难刁难她,摆出自己的态度给栗督主看,兴许,那栗督主一高兴,便能在皇上面前为她美颜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