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然间,南梦的冷刀破空而出,瞬间割破三人的喉咙,鲜血随之飞溅,洒落在地。
齐峻毅想上前阻止已然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三人尸首倒地。
场面瞬间被这一举动激发,翻涌起喧嚣和辱骂声,直向南梦冲击而去。
齐峻毅眼眸瞬间涌上一丝凌厉,陡然扫向场下,带着夺命的肃杀和威严,将他们威震了下来。
场面霎然静了下来,渐渐归于无声。
看来,齐小公子的名号,这些将领们还是肯听的。
南梦缓缓镇下心神,转身从齐峻毅手里拿过来兵符,身离开了演兵场。
齐峻毅一时怔然,不由呆呆愣住了。
只是为了司大人吗?!他认识的司南梦,不是一个会因为一时之气而杀人的人啊?!
清寒陌见齐峻毅呆愣在原地,微微一疑,从旁边走到齐峻毅身边,低声叫了他一下:“齐将军?!”
齐峻毅突然反应过来,不由缓了口气,挥手示意了他们将剩下的人押下去,并转身对剩下的将领进行整治。
夜色凄茫,只有月色带着一抹孤寂的光芒挂在天边,给本就炎热的夏季再添一丝烦躁。
南梦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在外郊的山间,心间只觉得一阵烦躁。
压抑,憋闷,厌烦,所有的情绪一瞬间涌上她的心头,她甚至觉得,她从一开始就不该答应沽君子下江南清理祁逸的势力。
从外郊经过田野,便入了小城门,街市上很冷清,没有一个人,再有一个时辰便天亮了,打更的也已然收工,等待着第二日天明。
南梦微微咽了口口水,润了润干裂的喉咙,拖着缓慢的步子循着方向朝江城的未央楼走去。
剩下的事她只想交给若微。
现在,她只想去洗个澡,睡个觉。
晨光微茫的夜空之下,街市上破空响起一阵马蹄,随之“吁”的一声,为首之人于南梦跟前停立下马,朝南梦奔了过去。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南梦有些不解的抬头看向来人,见是宴辰泽,于是想问些什么,可刚一开口脑袋就突然一嗡,再就眼前一黑,倒了下来。
宴辰泽心头顿时一吓,立马抱过她蹲坐在地上,焦急的叫喊了她两声,见她不应,又立刻把上她脖颈处的脉象。
还好,还有心跳。
宴辰泽不禁长吁了一口气,随即示意身后的兵马往楠江水师总兵处赶过去,然后抱起南梦往驿馆处奔了过去。
……
天色渐明,时有山雀自潭州和池州的交界地带乘风飞过,自天边响起一声鸟鸣,给山路上的宁静增添了一份生机。
车队缓缓行驶于城南外郊的田野之上,从平原的小路上赶往南城,成为城门大开后的第一行入门检查的货队。
达满贯将文书和盖章后的通行证呈于城门守卫,并向他示意了一下身后之人的身份。
“这位是户部尚书。”
守卫脸色瞬间涌上一层震惊,立马过去拜了一礼:“小人见过尚书大人。”
“梦主司呢?”
司文脸色很焦急,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南梦,确认她安然无恙。
守卫起身愣一下,随即道:“主司大人昨夜带人去了楠江总兵处,现在还不见回来。”
“带了多少人?”
守卫一时皱眉想了片刻,道:“不清楚,昨夜太黑,好像只看到十几人跟随大人策马而去。”
司文心下不由一紧,立马将车队交给达满贯,带着孟颖转身往总兵处赶去,而就这时,有一行人自街市上策马而来,拦住了他去路。
“司大人留步。”
墨萧于城门口停立下马,随即走到了司文身边,拱手拜了一礼:“司大人,主司大人昨日已经回来,现在驿馆休息,请司大人移步。”
司文眸光一紧,立刻上马朝驿馆奔去,墨萧和孟颖随即交换了个眼神,让孟颖跟上司文先行离开,墨萧则留下来同达满贯一起处理灾粮货物。
从城南到驿馆有一段比较远的距离,即使骑马也需差不多一盏茶时间,等到司文在孟颖的保护下到达驿馆时,若微已经梳洗完毕,戴上了帷帽。
接下来的事,便由她来替司南梦完成。
“走吧。”
韩良看着她不由一笑,扶着她起了身往大堂里走了去。
按照南梦昨日的交代,楠江水师清洗完后,剩下的,便是朝廷参股朱家的事。
司文的马匹声刚到驿馆门口,若微就带人迎了出来,随即福身拜了一礼。
司文立马翻身下马过去扶起她,双手触及她胳膊之际,突感一股凉意,心下霎然一紧,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能确认,眼前这位戴帷帽的姑娘不是南儿。
“司大人放心,南梦她无事。”若微用着只够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宽慰司文道。
司文随即领会过她的意思,轻轻将她扶起来,展颜而出一个笑容。
若微随开怀一笑,不由喜道:“昨日听闻父亲的楼船于江上遭遇不测,孩儿甚是担忧,如今见到父亲安然无恙,心里总算是放下了。”说罢,若微身转向了身边的韩良,吩咐道:“还不快去准备房间早膳,让父亲好好休息。”
“是。”韩良拱手拜礼,答应下来。
若微微微一笑,扶过司文朝里间走去,而这时,却有一个男子从街市上朝他们冲了过来。
“主司大人,草民有冤情上告。”
随着朱耀一声大吼,门口的守卫随即将他拦下来,朱耀见帷帽的下女子朝他这边看了过来,立马跪下身诉求起来。
“草民有冤情上告,还请主司大人体恤,亲赴查案。”
若微随即转头对司文说了些什么,然后往朱耀那边走了过去,示意守卫放他进来。
“你是何人,又有何冤情?”
朱耀当即跪伏拜了一礼:“草民朱耀,池州江城,朱家二子,草民父亲于前几日突然中毒而亡,大人还派人前来吊唁过,现有冤情,草民请大人主持公道。”
“不错,不过此事本官已经交由池州知府亲办,你有何冤情,不能说与他听?”
“禀大人,知府查办,说是我大哥害死的父亲,此事定有冤情,草民请大人能亲往查办,还朱家一个清白。”
“你可有证据?”
“人证物证皆有。”
“行,那今日便随你去一次。”
说罢,若微便转身看向司文,柔声道:“父亲不妨先进去休息,孩儿去朱府处理一些事情再过来陪父亲。”
司文眸光不禁闪过一丝疑虑,微微思索了一下,缓步走了过来,笑着道:“无事,不如为父随你一道去看看。”
若微不由愣了一下,随即接话道:“父亲一路上舟车劳顿,想必是极累了,不如还是先行进去休息吧。”
“不用,为父听闻,此次灾情朱家出力许多,如今朱家出了冤案,理当去看看。”
若微听罢,想再出声阻止,却被司文直接按了下来,拉过她的胳膊悄声道:“南儿是不是在朱家?!”
若微恍然一惊,抬眸看了他一眼,不由低头微叹了一口气,应了司文的要求,随即令人准备了一辆马车,带着朱耀一起往江城赶了过去。
早晨的阳光和柔和,带着沁人的暖意,轻抚过人的面颊,既没有夏季的燥热,也没有冬季的寒意。
早间的集市上多了许多赶集的人,逐渐喧闹起来,给江城增添一抹活力。
林岚坐在一间茶铺里望着人来人往,缓缓吞了桌上的最后一个包子,撩了二两银子放到桌上,起身往朱家走去。
随即,便有小二过来清扫她刚才坐的位置,从那二两银子底下偷偷收走了一封信纸。
很显然,朱耀的逃走让林岚意识到了什么。
可是,小二和她都没有发现,于人群中,有一的白衣女子目睹了这一切……
从店铺所在的街区绕过两三道街市,便能看到朱府的大门,府中一如既往的安静如常,出出进进的只有官兵和守卫。
自从前几日朱老太爷被奸人所害,中毒而亡后,主司大人就特地派了池州知府亲来查案,封锁了朱家,现在除了相关的证人之外,便没有人能出去。
而林岚,自然是用了不一样的法子。
宴辰泽自屋顶上看着林岚走进朱府,绕道往池州知府的屋子里走了进去后,随即给守在那边的雪褚燃打了个手势。
雪褚燃立马回了他一个手势,从胸口的衣袋里拿出了一个竹筒和一包药粉,悄声捅破窗户纸往里吹了一簇。
里间的林岚和池州知府随即察觉出来,准备破门而出时,已经被药迷倒在地。
宴辰泽自上方看着,不由扬嘴一笑,飞身落于他身旁。
“你这迷药能管多久?”
雪褚燃将竹筒撑于肩上,扬声骄傲道:“放心,没有我的解药他们醒不了。”
“不错。”宴辰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雪褚燃随即打掉宴辰泽的手,不由瘪嘴道:“话说,姨她真有法子拦住华澜宫的人。”
“当然啊……”宴辰泽说着,突然皱起了眉头:“你跟着叫什么姨啊?!”
“南梦是我媳妇,我咋不能叫了?”
看着雪褚燃那一副得意自豪的模样,宴辰泽脸色瞬间青了下来,猛然气道:“她是我女朋友!”
“我不管,她就是我媳妇!”
雪褚燃立马朝他做了个鬼脸,往朱文谨的院子里跑了去,宴辰泽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立刻追了上去。
“你给我站住!”
“就不!”
“你站住!”
晨光轻缓的洒在两人之间,绕过无人看守的花园,两人立刻收了玩笑逗闹,朝朱文谨的院子里走了进去。
里间,南梦正在做着早膳。
宴辰泽一进门就看见南梦端着粥饭和点心从厨房出来,心下顿时一紧,立马上前接过呈盘。
“你身子虚,这些事就别做了。”
南梦一时有些错愣,不由呆住了。
只见宴辰泽将呈盘放到桌上后,就走过来扶着南梦到桌前坐了下来,弄得旁边的雪褚燃和朱文谨一时摸不着头脑。
不止他们,就连南梦也很匪夷所思。
而宴辰泽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神色,关怀备至的替南梦盛了些膳食到碗里,舀出一勺轻轻吹了吹,试好了温度喂到她嘴边。
南梦不由一愣,低头看了看勺里的粥,又抬头看向他。
“我怀孕了吗?”
朱文谨和雪褚燃猛然喷了口饭,惊愣愣的抬头看向他们。
只见宴辰泽自己也懵了一下,呆呆的摇了摇头:“没有啊。”
“那你怎么弄的我像怀了孕一样。”南梦顿时嫌弃的瞥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拿过碗勺自己吃了起来。
宴辰泽不由尴尬的笑了笑,低声道:“这不是你昨日晕倒了,楚楚说你最近身子虚嘛!”
“我是习武之人,怎会身子虚!”南梦对宴辰泽举动实在是难以理解,不由摇了摇头。
可是宴辰泽一时有些委屈,不由瘪起了嘴:“你们女子,不是每季,都会有那么几天吗?!”
南梦突然皱眉看向他:“什么啊?”
宴辰泽神色猛然一惊:“你不知道吗?!昨晚你身下不是有血嘛,然后楚楚说你来,来……”
“月……癸水?”
“对!”宴辰泽立马接过话道:“楚楚说女子来这个的时候都会很难受,很虚弱的,即使是习武之人也不例外。”
南梦突然怔住了,不由蹙起眉道:“楚楚跟你说,女子的癸水,是每季来一次的?”
宴辰泽点了点头,不由一笑:“昨夜你脸色惨白惨白的,可把我吓坏,我跟你说,你以后来癸水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好……”
宴辰泽就此事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了起来,话语之间全是满腔的关切和叮嘱,朱文谨和雪褚燃相视一眼,达成共识,盛了两碗粥,分了些糕点,端到药房里的桌子上吃了起来。
可是南梦却一时陷入了沉思……
这里女子的癸水是每三个月的?!那为什么她不是?难不成穿越连身体构造都穿过来了?!
“南梦,南梦?!”
“啊?”南梦一惊,猛然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他,见宴辰泽那一副关切认真的模样,不由怔了一下,随即缓然一笑。
“嗨,不用这么麻烦,我都习惯了。”
宴辰泽心下猛然一沉,不禁涌上一阵酸涩,“是习惯了一个人这样难受过去吗?”
南梦手里的动作顿时一停,愣愣的转头看向他。
只见宴辰泽眼眶瞬间泛起一层微红,心下猛然一疼,不由伸手将她抱了过。
“南梦,以前你可以一个人强忍过来的事,现在有我在陪着你。”
宴辰泽的声音很轻,很柔,温暖而深情,使得南梦一时不由怔住了。
这便是,所谓爱情吗?
可是,当初那个人也跟她说过同样的话……
雪褚燃从远处看着他们两人依偎在一起的模样,眼神突然呆滞下来,一时怔住了。
他突然意识到,也许楚楚说的对,他们才应该是很好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