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虽然系着安全带，但被勒得难受，不满地嗷呜了一声。
程澈也顾不得自己脑门嗡嗡的疼，先安抚好大小姐的情绪。
程简把车子停在路边，通过后视镜里扫了眼后座狼狈的程澈，眼底杀意乍泄，丝毫没有掩饰。
车内气氛降至冰点，大小姐都不敢呜咽了，缩在角落，蠢萌的眼珠子圆溜溜地转着朝程澈看。
“我才刚回来你发什么疯。”程澈单手遮着脑门，刚才那一下撞得可不轻，程简下起手来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这个概念。
程简淡着嗓音问：“商量什么婚事？”
他看起来很冷静。
程澈咬牙切齿：“是婚约的事，不是婚事！”
“和谁的？”
“他妈程简你真有病是吧！”程澈火气被“噌”地一下子点着了，下了车绕到前面，把程简从车里拽出来。
大小姐见状况不对，脑袋伸到了前面汪汪两声，然而没一个人睬她。
“于音时还能和谁有婚约？你问这话几个意思，非这么喜欢往我心上捅刀子是啊？”
程澈目眦欲裂，手上死死拽着程简的衣领，手背青筋暴起，只恨不能直接掐死这个冷静到可怕的男人。
这个时候他还依旧不动声色，高高在上，仿佛置身事外，反观他程澈像个失去理智的疯子一般。
“谁又清楚你们这一趟回来后，我和她还有没有婚约了。”程简口吻淡漠，他毫不费力地掰开程澈的手，在程澈往后退的时候，猛地一脚踹上去，
“退一万步讲，有婚约又如何，形同虚设，名存实亡，于音时不还是喜欢你？”
程澈被他哥踹得跪在地上，刚想翻身还手，结果听到最后一句人都呆了。
于音时喜欢他？
于音时竟然喜欢他？
怎么可能。
于音时可一直都在装作看不出他的喜欢啊，怎么可能喜欢他呢。
程澈就这么傻呆呆地跪在地上。
程简粗暴地把他从地上拖起来，完美的表情露出裂缝，
“你很得意吧，程澈，我未婚妻喜欢你，我未婚妻喜欢的人是你，你说你怎么这么命好呢，阿澈，哥很羡慕你，生来就什么都不用愁，无忧无虑，爸妈没给你任何压力，没有谁盯着你的一言一行，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不用活成一个完美的假人，特么就算你当个混吃等死的废物都没关系！”
“阿澈，你有我所羡慕的一切。”
“……”
程澈第一次见他哥有这么大的反应。
正如他哥说的，他可以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但他哥不能，他哥代表着程家，一言一行都被无数双眼睛盯着，所以他哥几乎永远都是喜怒不形于色。
程简撒完一通气，松开了手，回到车上闷头坐着。
他失态了。
程澈跟着他坐上车，前面传来一声低哑的嗓音，“有烟么。”
“没有。”
车内陷入了沉默，许久之后，程澈突兀地接上一句，“哥，我也羡慕你。”
羡慕程简被父母所信任，可以继承程家。羡慕他喜欢的女孩子是程简的未婚妻。
他们的前半生都在羡慕别人，却忘了自己所拥有的，是多么珍贵。
“是嘛，阿澈。”程简又恢复了一贯的风轻云淡，车子平稳地行驶到岑寂公司楼下。
程澈下车之前，他说，“那欢迎你来当我的伴郎。”
“……”
程澈重重地甩上车门，“你要是让我去，我就敢抢婚。”
他当然不敢做出这样的事，不过是赌气这么说罢了。
但貌似程简听进去了。
程简跟着他下车，拦住他去路，“程澈，我是很羡慕你，但我也确实想过要杀了你。”
男人脸色阴沉得可怕，说出来的话没有丝毫温度，“比如，现在就是。”
只要程澈死了，于音时就会收起任何非分之想，最后只能乖乖地和他结婚。
程澈愣在原地，垂在两侧的手紧握成拳。他当然知道程简没跟他开玩笑，他哥可不是什么会开玩笑的人。
那是言出必行。
他脸色一滞，感觉腹部一阵刺痛，皮肉被扎破，钢针直戳进他的身体。
疯了！
这个世界全他妈疯了！
程澈从他手上夺过钢针，反手往他身上扎过去，却在下手的时候迟疑了片刻。
这个人是他哥。
程简没拦着他，眼睛闭着，却迟迟没感受到刺痛感。
睁开眼后，发现他犹豫了。
“对不起，哥。”他还有理智。
程简利落地踹了他一脚，“阿澈，心慈手软最容易死了。”
程简跪在地上，捂着腰腹，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手，安静下来的时候疼痛感四面八方地袭来，直冲天灵盖。
“送我去医院。”他忍着疼开口。
然而程简并没有任何动作，居高临下地冷眼旁观，
“我刚才说过，我想杀了你。”
程澈脑瓜子嗡嗡的，他哥是真疯了，真有病。
真他妈操了。
居然光天化日之下就能做出直接捅死亲兄弟的事，这玩意儿吃什么长大的，心这么狠。
程澈一咬牙站起来，往他哥关键部位踹，一个假动作，手上拿着钢针迅速扎上程简后背。
这一回，他没有任何犹豫。
既然全都疯了，那也不差他一个，都疯了好了。
全都死了算了。
程澈死死把他哥压在身下，钢针再度扎进他哥胸口，
“程简，你这么想死，我陪你，今天都别活，全都死在这儿！”
他手上用力，将针寸寸压进程简身体里，“我才想杀了你，程简，凭什么我的青梅竹马却是你的未婚妻！”
“凭什么！”
“该死的人应该是你，程简，你死了，我顺理成章地娶于音时，嗯？”
程澈口吻逐渐癫狂，眼眶猩红，溅出来的血沾在他脸上，偏生他还在笑着。
这一刻，程澈第一次对他哥动了真的杀心。
兄弟俩扭打在一起，身上都带着血窟窿，却谁都没放过谁，拳拳往痛处砸。
“你觉得我死了，你真能娶她？”程简喘着粗气，他一把抹掉脸上的血污，突然露出邪笑，“沈初尧可是还欠我一个人情，你猜我让他什么时候在背后捅你一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