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芜华被宣进宫,她替夏知忧诊脉。
偌大的宫殿,寂静无声,白芍站在夏知忧身后。
傅芜华眉头皱了皱,她收回手,捻了捻衣袖。“娘娘忧思过度,肝气郁结,需好生调养。”
白芍撅撅嘴,她家小姐经历这番羞辱与糟心事,身子能好才是怪事。
夏知忧轻轻将衣袖褪至手腕,慢条斯理坐正,面无波澜。
“白芍,你命人煮碗莲子羹来,娘娘需安神养心。”傅芜华仰首望一眼白芍。
白芍福礼退出殿内。
白芍离去后,傅芜华低声问道,“娘娘,你身子里淤堵郁结,不似近日所引。你可是有何心结未解,你我不仅是君臣,亦有知己之意,你的心事若不便与他人言,可与微臣吐露。”
夏知忧苦笑,她的心事,傅芜华又有何法子可解?
“不怕傅姐姐笑话,往些年岁,为躲避陆景言、陆辰亦暗害,我带着皇太妃还有聿儿逃离皇宫。”夏知忧不经意提及,“那些年,太傅李大人帮忙照顾我们,回宫后,太妃一直怀疑太傅与我不清白,如今竟将孩子牵扯进来……”
傅芜华错愕,她心中焦虑的竟是此事。
“算了,不提了,这些事今日也算有一个了断。”夏知忧抹一把眼角,“召傅姐姐来,一则,我也知自己身子亏损,需姐姐的良方良药,二则还想请教一件事。”
“何事?”
“前些日子,聿儿也不知食用什么,突发急症。我思来想去,既不是中毒,也不是脾胃虚弱。听闻食物有相克说法,也不知是否那日吃了相冲的食物。
傅姐姐行医,对于此说法,自有见解,讨教讨教,下次吩咐奴才们仔细些。”夏知忧不急不慢,目视傅芜华,说得情恳意切。
傅芜华微点头,沉吟片刻道,“食物相克之说,确有其理。不过,相克食物组合繁多,且并非所有人食用相克食物都会有不良反应,还得看个人体质。娘娘可还记得殿下那日吃了些什么?”
夏知忧仔细回想,缓缓说道:“那日他用了蟹肉、柿子,还有些栗子糕。”
傅芜华心中一动,“蟹肉与柿子同食,极易损伤脾胃,引起腹痛、腹泻等症。栗子糕虽无大碍,但与蟹肉搭配,也会加重肠胃负担。殿下年纪尚小,脾胃本娇弱,食用这些相冲食物,更易突发急症。”
夏知忧恍然大悟,面露忧色,“原来如此,疏忽了。日后定当吩咐下去,注意食物搭配。”
傅芜华宽慰道,“娘娘也不必过于自责,我再开些调理脾胃的方子,让殿下慢慢调养。”
“如此可好,你将容易相克的食物列举给我。我这人对这些不懂,我熟背下,往后,也能避免。”夏知忧低首,指尖轻触茶杯,不经意提及。
“也罢,臣将几类引起强烈不适的相克食物列举誊写,娘娘熟记,日后也能避免忧患。”言罢,傅芜华起身行至案桌前。
她缓缓坐下,摊开宣纸,捻笔疾书。
夏知忧端起茶杯,浅浅抿一口,睫羽微微颤了颤。
一盏茶时间,傅芜华起身,拿起手上宣纸走向夏知忧。
此时,白芍端莲子羹进来,夏知忧瞥一眼门口,她忙地抓过傅芜华手里宣纸,胡乱塞袖口,“我闲时慢慢看。”
“是,不过,娘娘……”
“白芍,你可只做一碗?为何不给傅姐姐端一碗来?”夏知忧目光投向迎面来的白芍,随即打断傅芜华的话。
“脑子糊涂了,傅医使,婢子的错,婢子再去命人端一碗来。”言罢,白芍将莲子羹搁于桌上,正欲转身离开。
“不必,我为娘娘开了方子便走,不用麻烦白芍姑娘。”傅芜华喊住白芍。
言罢,她转身朝夏知忧施礼,“娘娘身子弱,微臣亦不能久扰,不必与微臣客套。”
“也罢,近些日子,忧心事多,待闲时,我再与傅姐姐闲下心促膝长谈。”夏知忧笑了笑,又朝白芍吩咐,“白芍,你也不必去忙了,先退下。”
“是。”白芍端手走出去。
夏知忧笑意不达眼底,倚靠扶椅。
傅芜华挪步再次至案桌前,奋笔疾书,写下一些调理身体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