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日子过得极为漫长。
五个月后,长清风虽然醒了,但人已经心性大变。
除了对江子淮那份执着,所有人都没敢在与他靠近。
因为只要有人说错话,或者说到江子淮始终未醒是因为不愿意回来的闲言碎语。
只要被听见,不会给人留下任何生还的机会,直接把人掐死。
后来没人再敢提起江子淮的名字。
蛊珠是一种邪术,也是一种歪门邪道,但说到底,因为有它的存在,也给长清风带来不可估量的法力,而条件就是每三个月都要吃掉人命,才能让他恢复正常。
但蛊珠的欲望比人的欲望强大几倍,从每月需要几个人命源滋养,再到三个月几十人,后来就演变成每年几百号人。
有时候蛊珠因为不满足吸收人数,还会额外让他加量,不断屠杀。
在这样的状态下,一旦发作,唯一让他感到有乐趣的只有杀人的快感。
但每况愈下,恢复意识,迎来的便是折磨、痛苦、内疚,扑面而来。
每天都在邪恶与善念之间挣扎,备受煎熬,因为受不了,甚有自刎念头。
然而,每次换来的不是减轻痛苦,而是邪念的双倍。
蛊珠不让他死,他就必须活着。
从此,他变成人们口中真正的杀人恶魔,“魔邪。”
只要什么村庄被屠,都会有他的名额在。
但是不是自己所作所为,他都没再否认过,因为连自己都不知道。
而唯一的念头就是把江子淮的魂魄找回。
.....
周而复始,鸟语生辉,日月交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转眼过五载。
这一天,清晨白肚,盛阳刚鄂,在人们忙着收割稻穗,忽然江边多了一位穿着白衣的青年,正试图寻短。
田埂芒种的人们,有位大叔注意到江边一带,有人站在沿江,正深入水中,这才匆匆忙忙跳入水中,把人拉到岸边,随即大伙都围了上来。
这是一位素未谋面的年轻人,五官长得那叫一个绝,肤白貌美,身材修长,说是位雌雄莫辨的美人也不为过。
然而,这位美人却是半睁着眸子,他看向众人,可眼珠明显没有焦点,仿佛一位疯了的傻子。
“怎么回事啊这是?他不会是傻子吧?怎么叫都是没反应。”妇女声音感叹道。
“是啊,长得如此俊俏,怎么还成傻子了,真是天妒英才啊,给他一张这么好看的脸,却是傻子,唉,可惜了。”一位中年农夫依附。
“那就不奇怪了,我就说嘛,条件那么好,却是个半吊子,怪不得会选择跳江呢。”有人胸有成竹地说。
其他人也附和,窃窃私语。
但他们的声音在青年耳边如同蚊声吵闹,仿若无睹。
而他的嘴里始终小声念叨着:“不可沉谭,不可沉谭。”
但没人知道傻子在说什么。
“哎哟,真是个傻子呀,你们知道他在说什么吗?”妇人热心地问。
“不知道啊,他不会是在水里掉什么了吧?不然怎会如此执着?”
青年一边说着话,一边扒拉身边的人让路,还想接着往江的方向走。
“哎哟,小兄弟啊,可别做傻事啊,还那么年轻,怎能想不开呢?”
有人着急劝阻,一边说话,一边拦住青年爬去的方向。
渐渐地,越来越多的人围了上来,对他指手画脚,不停嘀咕。
刚办完事的百月经过此路,发现众人围在一起,她便好奇的走过去,挤到人群中。
看着眼前趴在地上始终要往江边的方向,瞬间瞪大了眼,走到前面仔仔细细的揣摩,就怕认错了人。
“江子淮?你....你这是醒了,是你吗?你怎会在这里?”
然而,眼前的人全身湿漉漉,头发上水珠还在不断流淌,衣裳沾染身子,使得肌肤透在衣服上,诧是可怜。
江子淮黯淡的看一眼对方,嘴里再次嘀咕:“不可沉谭,不可沉谭。”语毕又要往江边爬去。
这把百月吓得,都说不出话了,只能干瞪着眼睛。
可到底怎么回事,还得从一个小时前说起。
.....
一个时辰前,在地窖里,玻璃棺椁中的江子淮,毫无征兆地清醒。
但...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从地窖出来,最后来到江边。
醒来后,他如同一个正常人一样,梦游般的毫无目的游走。
也许是想喝水,也是在某个地方被人召唤,又或者水里有他想要找寻的东西。
一路上跌跌撞撞到某个野外田埂的江边,毫不犹豫走近,一头扎进水中。
若不是有人发现,把他拽到岸边,人早就没了。
这才出现百月百思不得其解眼前这一幕。
然而,让百月更感到意外的还是,江子淮此时来到的这个江口,正是多年前给长公子心脏的那次。
当年,道士告诉他,不要往上走,而是往下寻,这使她感到莫名奇怪。
毕竟,如果真的需要清泉的话,不应该是靠近那种荒郊野岭的地方吗?可为什么要让他到农夫耕耘的下游地方找寻?
但因为是道士嘱咐,最终还是跟着他的指示照做,没想到第二天的午后,江中下游的水源会给他送来一个明晃晃的棺椁,而这个棺椁,百月一看到就在知道是他们长公子。
想到这些,百月眸子忽然多了一层雾。
但因为不确定是不是江子淮本人,她便牵起青年胳膊,撸起袖子。
而青年的手中就有一个红色胎记出现,这是后来江子淮昏迷后,无意中看到。
“真的是你。”百月喜出望外,目光闪烁:“你来到这里,是为找他对吗?”她声音哽咽的问。
闻言,江子淮迷迷糊糊的看向眼前的年轻姑娘,然而,眸中毫无波澜,只是嘴里还在嘀咕:“不可沉谭...不要沉谭..”
百月眼眶立马就红了,泪水打转,视线轻和看向江子淮,心想,“明明很担心他,为什么还要说出那些违心的话?”
“姑娘,这公子你可是认得?”有位热心的大姐问。
百月这才看向众人,对他们道谢称:“是的,他是我朋友,谢谢你们了。”
“那就好,那就好,年纪轻轻不要想不开,有什么事情就坐下说,不必这般极端,回去后你得好好说说他,两口子嘛,难免不会闹矛盾,但不要这样做,明白吗?”
闻言,百月挤出一丝苍白笑容:“好的,明白的,谢谢你们了。”
听到这话,大家这才放心,缓缓散开。
随后,百月的视线回到江子淮身上,对他轻声说:“江公子,你想找的人,我知道他在哪,我带你去好吗?”
江子淮不知道这个人在说什么,但还是乖乖点头同意了。
....
两人刚回到门口,长清风就堵在门口,以视上而下审视两人。
百月把江子淮的手搭在自己肩上,而另一只手牵制他手腕,一只手抚着他的腰。
而江子淮就像一个喝醉酒的人,就松松垮垮的闭着眼睛,连站都站不稳,就靠在百月肩上。
“长公子...”百月看到门口的人,忽然有些顿鄂,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个事情,只能移开视线。
长清风看到眼前的人后,说不激动是假的,毕竟盼了五年的人总算醒了过来。
刚才在地窖时,看到棺椁上的人不见踪影,差点要把地方炸了,若不是刚好走到门口,就看到他们回来,这个地方也别想要了。
此时的他,眸中藏有惊喜,也有不可思议,但仅仅只是撩过一瞬间,而后被愤怒取代。
“醒来立马就逃,是有多恨我?”想到这,男人怎么都高兴不起来了。
忽然,脸色一沉,眸中带着怒火,直盯眼前的江子淮看。
这让百月脊背莫名发凉:“公子,不如我先带他去休息?等人醒了再说。”百叶语气试探性问。
“不必,我有的是办法让他醒。”语未毕,一手拽住昏昏欲睡的人靠在自己身上。
百月还没来得及反应,人就已经脱离自己的手。
见状,顿鄂片刻,随即作揖道:“那属下先退下了。”
男人点点头,但头也不回的低头定睛看向靠在自己身上还在熟睡的人。
....
“哥哥,我好冷,谁来救救我,救救我?”
小雨?是小雨吗?江子淮眼皮不停蠕动,似是梦到什么。
一辆红色大卡车忽然向他呼啸而来,以电击般速度,但不知何时一个人就挡在面前。
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眼前的人忽然转过身,看清人脸后,瞳孔骤然收缩。
而这个女孩便是他的妹妹,正笑盈盈对他说:“哥哥,妹妹也可以保护你哦。”
“不要——”他忽然大叫一声,瞬间惊醒,心跳加速,额头不断冒出汗液。
一阵口干舌燥袭来,惊恐片刻,心情得到平复,这才抬眼看向周遭,环境有些阴沉阴沉的,还有滴水的声音。
这什么地方?我为什么会在这?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忽然发现自己的四肢正被铁寰分开捆绑,跪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