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显德七年,辽国应历九年,权臣萧思温遇刺而亡。
15岁的耶律贤,就此亲政,第一件事就是清算,他很有政治天赋,没有立即清算萧思温的势力。
而是借由魏王遇刺大案,展开“瓜蔓抄”一方面给自己的亲信,比如耶律休哥等人,加官进爵,又让萧思温的亲信留任原职。
另一方面则是打击高勋女里等人背后之人。
七天之后,有人出首,说高勋和女里刺杀萧思温,是“国舅”萧海只、萧海里指使的。
这萧海只兄弟一向和萧思温不和,当年柴荣收三州三关时,萧海只曾在益津关战役中遭后周围困,萧思温未及时救援,导致其被俘受辱,后来虽被放回,但是这个梁子算是结下了。
更重要的是,萧思温所属的拔里氏与萧海只所属的乙室已氏同为契丹后族,但萧思温通过联姻(娶辽太宗女燕国公主)和拥立之功(扶立耶律贤)成为后族领袖,引发其他家族不满。
萧氏兄弟被捕入狱,连连喊冤,都说和自己没关系,萧思温之死,明明是皇帝耶律贤的意思,凭什么抓自己?
高勋和女里也在牢里喊冤,说这事是皇帝指使的。
耶律贤大怒,下令三司,尽快查清报来。
短短三天,辽国御史台、大理寺、刑部三堂会审的结果就出来了,结论是萧海只兄弟指使高勋和女里,刺杀了魏王萧思温。
耶律贤勃然大怒,圣旨发到刑部大牢,萧海只兄弟念其为宗室后族,赐白绫。
高勋和女里大逆不道,判凌迟,诛九族。
这一场大案杀了上千人,耶律贤借此机会,把权利牢牢的抓住。
关于此事的因果,史书上语焉不详,但是后世史家都怀疑这件事,就是耶律贤指使的,高勋女里等人,不过是工具罢了。
萧思温之死,说到底就是因为他权利太大,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尤其是皇帝年纪渐长,他还抓着权利不松手,实乃取死之道。
一个月后,魏王萧思温出殡,皇帝耶律贤亲至,给萧思温扶灵,史书记载:“帝嚎哭而阙”
皇帝亲送萧思温,葬于上京萧氏家族墓地。
这番政治作秀,让南京政治环境更加稳固。
这个时候,只差把军权收回了。
结果耶律璟这个“老六”这时候跳了出来,听说耶律贤朝局动荡,顿时大喜,许以重利,说动了女真等各部,一共凑了一万多人,南下而来。
瞌睡遇到枕头,耶律贤立即下旨,率领禁军亲征,又拜宗室耶律休哥为北方都部署,随皇帝从征。
七月,两军在辽阳以北相遇,耶律璟的蛮兵胜在野蛮骁勇,悍不畏死。
耶律贤的禁军胜在装备精良,人多势众,两军打的火花四溅、棋逢对手。
几天之后,萧思温生前从徐灏那里购买的火炮运到了前线,女真各部最怕这个,他们称火炮为“雷神”。
这个时候的女真各部尚未开化,迷信得很,都觉得火炮是神迹,非人力所能抗衡。
结果大炮一响,各部顿时被吓住了,转身就跑。
耶律贤得到了胜利,正要乘胜追击,结果南方传来了消息,中原又一次改朝换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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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灏已经来到了扬州,他在扬州蹉跎了一个月,等待着一个人的表态,只有得到这个人的顺服,他才敢转身北上。
天气渐热,徐灏住在城内一处私人园林之中。
园林面积极大,林中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竹林繁华,瘦石嶙峋。
下面人请徐灏命名,徐灏欣然答应,提笔写下“离园”二字。
赵普在一旁看见,不禁眼神闪烁,“离园”?王爷这是在思念谁?听说金陵城中,可是有那么一位.........
论起察言观色,他赵普天下不做第二人想。
前几日众臣纷纷劝进,徐灏一律留中,既没肯定,也没驳斥,赵普如此钻营之人,却一言不发,不禁让人奇怪。
他跟随徐灏日久,大概能理解徐灏的顾虑,因为他和柴荣的私交之好,天下皆知。
现下要夺了柴荣儿子的江山,无论如何给脸上贴金,但说到底这就是篡位,就是得国不正,斑斑史书,是要记录下来的。
徐灏考虑问题,往往想得极其长远,今日他得国不正,未来别人也会篡他子孙后代的位,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且看苍天饶过谁?
真实的历史上,赵大得国不正,所以拼命打压武将,讨好文人士大夫,可是北宋才维持了一百多年,赵氏子孙在靖康之变中,就被文官卖了个彻底。
而国家从此一蹶不振,开启了被异族统治的先例,好好的中原大地遍地腥膻,金人屠杀汉人如羊似猪,究其根本,都和赵大的篡位、得国不正、先天不足有关。
想要名正言顺,那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功绩,让全天下人都要信服。
什么是能让天下人信服的功业?很简单,再现汉唐雄风便是。
赵普见众人都围着徐灏,谄词如潮。
他偷偷退了出来,叫来一个下人,在耳边低声叮嘱了几句,那下人连连点头,转身去了。
赵普捋着胡须,心里暗暗得意。
几天之后,徐灏终于等到了他希望看到的事情。
七月,李煜遣其弟李从善,携带方物和李煜的奏折来了扬州。
奏折洋洋洒洒,言辞谦卑,一共就两件事,第一件是劝进,第二件是恭顺。
徐灏看完奏折,满意的一笑,他一直等着李煜表态,李煜不表态,他不敢全力北上,如果李煜在他北征之时,从后面给他来一刀,那可麻烦了。
当下温言安抚了战战兢兢的李从善,封了他泰宁军节度使的虚职,把他留在了身边。
这一手其实是敲山震虎,明明白白的告诉李煜,你别想七想八,你弟弟我就先扣下了,也许下一个就是你
搞定了李煜,徐灏兴致勃勃的回到离园。
在园子门前下马,摸着下巴看着刚刚挂上去的“离园”二字,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
把她丢在金陵也好几年了,虽说当时是不得已而为之,谁让她是南唐细作,自己就算想保护,也无从辩解。
不过这么多年了,惩罚得也尽够了,想到青玉天香国色之姿,忍不住心里一热。
徐灏摇了摇头,努力把情绪调整过来,大步往府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