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舰队在晨雾中隐去,手中航海图的归墟坐标突然渗出血珠,沈绫夏浸透海水的道袍紧贴脊背,重瞳倒映着西南方升起的赤色星宿,神色凝重,脱口而出:“荧惑守心...苗疆要出事了。”
“这荧惑守心究竟意味着什么?为何你如此笃定苗疆会有变故?”
沈绫夏眉头紧皱,解释道:“荧惑守心,自古以来便是大凶之兆。火星在心宿附近停留,此天象往往预示着天下动荡,灾祸频发。苗疆之地向来神秘,与天象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出现这等异象,恐怕苗疆正面临巨大危机。”
五日后,黔东南腹地。
腐殖土中凸起的青铜兽首绊住靴尖,阿诗玛的银链绞碎藤蔓,露出后方被苔藓覆盖的石碑。碑文用朱砂混合人血书写,三百年前的字迹仍在蠕动:“擅入蛊阵者,万虺噬心。”
“这碑文看着就让人胆寒,”阿诗玛皱着眉,语气中带着警惕,“看来前方的蛊阵绝非善地,我们得小心行事。”
沈绫夏点了点头,神色严肃:“能设下如此恶毒诅咒的蛊阵,必然凶险万分。但既然来了,我们也不能退缩。”
穿过最后一道瘴气帷幕时,月光陡然猩红,人骨塔呈九宫八卦阵耸立,塔尖悬挂的青铜铃铛刻着《连山易》卦象,铃舌竟是半截婴儿指骨。
沈绫夏的桃木剑刚触及塔基,整座骨塔突然塌缩,成群的尸蟞王从颅骨眼窝涌出,甲壳泛着青铜冷光。
“这是什么东西!”阿诗玛惊呼一声,迅速抽出银刀。
“不是活蛊!”阿诗玛的银刀劈开虫群,大声喊道,“是墨家改造的机关蛊!”
断开的虫腹迸出齿轮,落地重组为巴掌大的青铜蜘蛛。沈绫夏见状,立刻甩出五帝钱钉住地面,口中念念有词:“坎水离火,封八方!
”铜钱嵌入卦位,爆开的雷光却使骨塔阵列加速旋转。
它们赫然在吸收道术能量!
“怎么会这样?”沈绫夏满脸惊愕,“这机关蛊竟能吸收我的道术!”
这时,紫袍老者的笑声从阵眼传来。他枯瘦的指尖插入心口,拽出条三尺长的蜈蚣蛊王,癫狂地大笑:“二十年血饲,终成气候!”
蛊王的千足竟是无数根青铜针,口器喷射的毒液在月下凝成卦象。
“他要人蛊合一!”阿诗玛大惊失色,银链缠住老者右臂,冲着沈绫夏喊道,“攻他神阙穴!”
沈绫夏手持惊鸿剑,毫不犹豫地刺向老者丹田。然而,就在惊鸿剑即将刺中老者的瞬间,整座蛊阵突然倒转。他们脚下的土地塌陷,下方竟是沸腾的血池。
池中浮沉着历代苗疆巫女的银饰,每件饰物都连着青铜导管,将精血泵入阵眼。
“这太残忍了!”阿诗玛愤怒地喊道,“这些人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绫夏面色阴沉,咬牙道:“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我们都不能让他们得逞。”
说着,沈绫夏咬破指尖在虚空画出血八卦:“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血色太极图压向蛊阵的刹那,人骨塔同时崩解。
碎裂的骸骨在半空重组为九具巫蛊祖尸,它们天灵盖嵌着浑天仪零件,脊椎生长出青铜蝎尾。
阿诗玛见状,立刻放出本命蛊虫撞向祖尸,却被蝎尾刺穿吸收,虫尸竟在祖尸体内孕育出新的蛊王!
“这是墨家的养蛊炉...”沈绫夏的七窍渗出黑血,艰难地说道,“用茅山术会加速...”
紫袍老者突然暴起,蛊王与他的脊椎融合。他撕裂的皮囊下露出蜂窝状的机械腔体,胸腔内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块刻着郑和印鉴的青铜浑天仪!
“戌时三刻!”老者的声带迸出火星,声音尖锐刺耳,“恭迎巫祖!”
血池突然沸腾,池底升起三百具青铜棺椁。棺盖被煞气掀飞的瞬间,镇阴印突然失控。
靛蓝煞气凝成锁链,将惊鸿剑拽向主棺方向。棺中探出的巨爪握住剑锋,爪心睁开九只复眼,每只瞳孔都映着不同朝代的星图。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阿诗玛惊恐地看着那巨爪,声音都有些颤抖。
沈绫夏的道袍在煞气中猎猎作响。她扯下束发的桃木簪,蘸着心口血画出茅山禁咒:“以我寿元,请天雷!”
血咒触及云层的刹那,赤月被雷暴撕成碎片。紫色电龙劈中巫蛊祖尸的瞬间,阵眼处的青铜棺椁轰然炸裂。
爬出的不是上古巫祖,而是半具与青铜齿轮共生的女娲石像!
石像蛇尾扫过之处,地脉裂开深渊。阿诗玛的银链缠住我的腰,焦急地喊道:“看石像心口!”
女娲石像胸腔内,半卷《山海经》兽皮悬浮在煞气中,皮上绘制的异兽正与徐福船队的青铜兽首一一对应。紫袍老者狂笑着跃入深渊:“墨家千年布局,今日终...”
“不能让他得逞!”沈绫夏怒喝一声,桃木剑贯穿老者后心,雷光顺着青铜导管灌入女娲石像。
石像表面龟裂的刹那,三百道青铜锁链自深渊射出,将众人拖向地底祭坛。在失重的坠落中,最后瞥见女娲石像的残骸内。
郑和宝船的星图正与所有浑天仪碎片完美嵌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家到底在谋划什么?”阿诗玛满心疑惑,大声问道。
沈绫夏也是一脸凝重,缓缓说道:“这一切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墨家的布局似乎与这女娲石像、郑和宝船的星图,还有《山海经》都有着密切的联系。只是我们现在还不清楚他们的最终目的。”
随着青铜锁链不断下沉,他们离地底祭坛越来越近,未知的危险也在前方等待着他们。而这个神秘的蛊阵背后,墨家隐藏了千年的秘密,也即将一点点被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