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蚀的船体倾斜着切开夜浪,褪色的俄文舷号旁叠印着“中山号”三个魏碑体大字。
竟是民国时期失踪的南洋科考船!
“磁场异常,”沈绫夏的罗盘在掌心狂颤,她眉头紧锁,声音中带着几分焦急,“船在两种时空叠加,这太诡异了,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我紧紧握住惊鸿剑,目光警惕地盯着那艘鬼船,“不管怎样,小心为上!”
话音未断,船首突然亮起煤油风灯。穿中山装的学者亡魂倚着栏杆招手,脖颈缠绕的青铜锁链直通海底,链身每节都刻着《推背图》卦象。
阿诗玛看着那诡异的学者亡魂,脸色微变,手中的银铃轻轻晃动:“这人...不,这亡魂看着邪乎得很,那些卦象肯定有问题。”
跳帮钩卡住锈蚀的舷梯时,甲板传来民国留声机的嘶哑曲调。沈绫夏的桃木剑划破蛛网,剑锋触及某块霉斑的刹那,整艘船突然震颤了起来。
数十位身着西式探险服的干尸从舱室涌出,眼眶内嵌的不是眼球,而是刻着生辰八字的青铜浑天仪零件!
“是降头师的尸傀!”阿诗玛大声喊道,手中的银铃猛地一摇,清脆的铃声震碎首排干尸,“这些尸傀被操控了,大家小心!”
尸块中钻出的却不是蛊虫,而是滋滋作响的真空管零件。
我挥剑斩断扑来的尸傀,惊鸿剑的凤纹在触及青铜眼球时突然啸鸣。
那些零件正在吸收镇阴印的煞气!
“这到底是什么邪术!这些零件竟能吸收镇阴印的力量。”
沈绫夏的墨斗线缠住通风管。
“上舰桥!不能在这里被这些尸傀困住,到舰桥或许能找到破解之法。”
我们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撞破腐朽的木门,民国风格的航海图扑簌簌掉落,图纸上的南海疆域竟标注着大西洲与归墟坐标,而图钉扎着的照片里,穿长衫的降头师正在给昏迷的水手植入青铜器件。
“这降头师到底想干什么!把这些青铜器件植入水手身体,太残忍了。”
沈绫夏仔细端详着航海图,神色凝重:“这些坐标绝非偶然标注,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巳时三刻!”沈绫夏突然拽着我扑倒。
原先站立处的柚木地板裂开黑洞,九具缠满符咒的青铜棺椁升上甲板。
棺盖掀开的瞬间,戴着圆框眼镜的降头师亡魂踏着黑雾现身,他手中的文明杖顶端镶嵌着半块《推背图》玉璧。
“二十年了...终于等到活体导航仪。”
我怒目而视,紧握着惊鸿剑:“你这邪祟,休想拿我们当什么导航仪!”
他杖尖轻点,棺中涌出粘稠的尸油。油液中浮出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阿诗玛的苗刀劈开尸油浪潮:“闭气!七步蛊毒!”
紫烟从她袖口喷涌,与尸毒相撞爆出靛蓝火焰。
“这摄魂术与机关结合,棘手得很!大家千万不能被这些人脸干扰心神!”
降头师亡魂的文明杖突然裂开,伸出九条刻满卦象的青铜锁链。锁链穿透火焰直取沈绫夏眉心,却在触及桃木剑时被雷光震碎!
“乾坤借法!”沈绫夏以血画符。雷暴掀飞半块甲板,露出下方齿轮咬合的舱室。
降头师亡魂的头颅突然膨胀,口腔内伸出蜂窝状的青铜喇叭:“戌亥之交,时空归位!”
“他在搞什么鬼!”我心急如焚,看着降头师亡魂那诡异的举动,“这时空归位又是什么意思?”
整艘船发出金属疲劳的呻吟。我们坠入轮机舱时,民国风格的蒸汽机组正在逆向运转,压力表指针逆旋着指向“甲子”刻度,沈绫夏的耳垂渗出黑血。
“他在重启二十年前的时空漩涡!绝对不能让他得逞,否则我们都得被困在这混乱的时空里!”
阿诗玛的银链绞住齿轮组:“毁掉主轴承!只有这样或许能阻止他。”
惊鸿剑劈开铸铁外壳的刹那,轴承珠迸射而出。每颗珠体内部都封存着降头师的本命蛊,落地即膨胀成半人高的毒蛛形态。沈绫夏甩出五帝钱布阵,铜钱嵌入蛛眼的瞬间,蛛群突然自爆!
“这些蛊虫太厉害了!得快点解决它们。”
粘稠的毒液腐蚀出蜂窝状孔洞,我们跌进底舱货柜区。成箱的民国档案浸泡在尸水中,泛黄的照片显示这艘船曾打捞过徐福玉璧。最深处的水密舱门上,用朱砂画着与《推背图》对应的星图阵。
“开门会触发机关。”沈绫夏的指尖掠过卦象凹槽,神色专注,“但阵眼在...得赶紧找到,不然降头师又要搞破坏了。”
降头师亡魂突然从尸水中凝聚身形,他半融化的手指插入星图:“太迟了!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
舱门轰然洞开,强光中浮现出直径三丈的青铜罗盘。盘面刻着六十甲子与二十八宿,指针却是截人骨。最骇人的是罗盘中央的导航仪。
竟是具穿中山装的活尸,他的太阳穴插着青铜导管,脊椎与罗盘齿轮组融为一体!
“用生魂做司南...”阿诗玛的银链缠住活尸脖颈,满脸震惊与愤怒,“这是墨家改良的牵星术,太丧心病狂了!”
活尸突然睁眼,瞳孔中流转着《推背图》卦象。他撕裂的声带挤出民国官话:“戌时...坤位...郑和...”
降头师亡魂的文明杖刺穿舱壁:“时辰到了!你们都将成为我完成大业的祭品。”
整艘船开始高频震颤,罗盘指针疯转。我们所在的时空开始剥离,民国时期的南洋海景在舷窗外忽隐忽现。沈绫夏的桃木剑刺入活尸天灵盖:“逆转卦象!不能让他的阴谋得逞。”
镇阴印按上罗盘中央的刹那,六十甲子卦位逆向轮转。降头师亡魂发出齿轮卡死的嘶吼,身躯被吸入突然出现的时空裂隙。
活尸导航仪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脖颈爆开的血管中浮出半张航海图,正是徐福玉璧上缺失的归墟坐标!
“这是归墟坐标!快,不能让它毁了。”
“抓紧!”阿诗玛的苗刀劈开甲板。我们抱着航海图坠海时,整艘中山号在时空乱流中折叠成青铜立方体,最后坍缩成个闪烁卦象的黑洞。
漂浮的残骸间,沈绫夏浸血的手指划过航海图:“墨家用《推背图》篡改了郑和航路...所有线索都指向云顶天宫。看来我们接下来的路,要朝着云顶天宫去探寻真相了。”
东方的海平线泛起鱼肚白,青铜舰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
那是比徐福船队更古老的阵列,桅杆垂落的锁链上悬挂着商周时期的青铜爵。
“这些青铜舰又是怎么回事?”阿诗玛望着那些舰影,满脸疑惑。
“初代镇阴人的雕像在舰首,这里面的秘密越来越深了。”
我深吸一口气:“不管怎样,我们有了归墟坐标,又知道线索指向云顶天宫,接下来一定要揭开这所有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