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似乎顺着话掺杂在空气中,不受控制地迅速扩散,将简容的大脑充斥着,变得迟钝。
眼神交汇之间,鬼迷心窍地抬起手抓住对方的手腕,感受着对方脉搏的跳动,温热的体温仿佛透过触碰的肌肤传到她的心间,让自己的身体跟着燥热起来。
“为什么?”余音未尽,意味却分明。
江应淮噙着笑,动作温柔地替她整理着碎发,答非所问:“你的表情好像在索吻,宝宝。”
容简羞恼地松开手,她明明是在问为什么不直接吻。
收回手的瞬间,被江应淮一把抓住,他的身子顺势下弯,距离在一瞬间拉近。
周围的一切都虚化起来,眼里只剩下对方纯粹的黑眸,深不见底,带着无尽的吸引力。
容简一眨不眨,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气息。
江应淮定睛看了她几秒,倏然低下身子,松开手,就在容简以为对方要亲吻,忍不住闭上眼的时候,对方撑着身子越过她,关上了唯一一盏亮着暖黄色的床头灯。
房间瞬间一片漆黑,看不清视线。
江应淮坐在她的身旁,黑暗将他眼里的情绪遮挡住,不被对方看到。
“简简,我得向你坦白,我的性格可能不太好。”江应淮语气放轻,像是一点点地将自己坦露出来,试探对方的反应:“看到你难过,受一点伤,都会有不好的情绪。”
江应淮向来会把事情风险控制在能够随时处理的范围内,每次容简情绪转变的时候,他都会反思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要让这些事情发生,为什么自己不能及时防止事情的发生。
在医院他会让容简带上口罩防止病菌传染,却防止不了对方本身身体的不适,如果自己早点把家政阿姨请来改善容简的身体素质,是不是她就不会不舒服。
容简眨了眨眼,明白他的意思后,半天才发出略带疑惑“诶”的一声:“江应淮,是不是平时总是夸你太多了,你真觉得自己很厉害,什么都能处理啊?”
“宝宝。”江应淮垂眸想要解释,被对方抬手捂住嘴,无法出声。
“按照你的意思,那我连你一点忙都帮不上,岂不是罪该万死。”容简语气悠悠地说着,起身将他压在身下。
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容简的头发扫过对方的手臂,江应淮的心头如同被羽毛轻轻扫过一般。
“你每天工作那么多,怎么还有心思胡思乱想,不累吗?”容简疑惑不解,黑暗中,江应淮的眼眸怔愣着,黑润润的眼珠子盯着她,无辜而委屈。
容简也是很佩服自己,居然能在这么模糊的视线中看清楚对方的神情。
不过,能让这么矜贵冷漠的江应淮露出这副神情,她也有错。
容简顿了下,才主动凑过去亲吻了下对方的嘴角,这次对方没有闪开。
“以后别这样了江应淮,我会养好身体的,感情是相互的,你为我担心,我也会心疼你。”容简的喉咙又开始发痒,翻过身偏过头轻咳了声。
江应淮连忙起身将水杯递给她,容简的精神又开始褪去,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缩回被窝里。
“江应淮,明天记得叫我起来吃早餐。”容简嘀咕了声,蹭了蹭柔软的枕头,自顾自地闭上眼睡觉。
房间又安静了下来,江应淮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床上酣睡的人无意识地发出梦呓声,隐约听到“江应淮”三个字,才缓过神。
眼眶微微发热,江应淮闭上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起身去了书房,将东西整理好,才回到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容简搂在怀里。
大概是睡前的谈话,江应淮梦里回到了小时候。
周日,偌大气派的庄园里,江应淮上完一天的补习课,趁着老师去书房和爷爷谈话,想要下楼寻找东西补充下能力,经过书房的时候,从没有关紧的门缝里听到里面的对话。
“这次测试成绩怎么样,有没有上升?”江旭和冷漠的声音响起,习惯了居高临下使唤别人,语气里不自觉地带上了质问。
站在一旁家庭教师紧张地伸手扶了下眼镜,尴尬地回道:“江先生,按照小少爷这个年纪,能够在精英班里拿到前几已经可以了……”更何况他还是连续跳级上去的,跟上其他人已经够努力了。
可惜江旭和不想听这种话,语气不善道:“如果下次测试还没有赶上第一,你也不用来了。”
家庭教师还想说什么,江旭和摆摆手,不想听他说话,在一旁伺候的管家笑呵呵地做出请的动作。
家庭教师只好怀着沉重心情,推开门就看到七岁的江应淮站在门口,眼神平静地看着:“老师。”
“小少爷,你别放在心里……”
“既然听到了,就努力点,别总是让别人替你操心。”江旭和从书房里走出来,高高在上地望着江应淮。
几分肖像的脸上却是不同的神情,江旭和外表温和慈祥,黑白参杂的发丝梳理得仔细,没有一丝凌乱,脸上遍布着岁月的痕迹,眼窝微微凹陷,一双褐色的眼眸炯炯有神。
对外他是明晓事理,慈眉善目的江老先生,对内他是江家严厉冷漠的当家人。
江应淮的父亲资质一般,早早就被他排除在继承人之外,那些野心勃勃想要掺合的旁支,被他用江氏历来都是继承制驳回。
江应淮出生后,成为父亲恢复自由的代价,被交换丢到老宅里,由江旭和亲自培养。
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江应淮的天赋超出江旭和的期望,从有记忆开始,他的时间就被无尽的学习堆满。
江旭和从来只会过问他的成绩,要是发生失误,就会被关禁闭,让他在黑暗的小房间里反思。
只要他表现出喜欢的东西,都会作为不努力的代价在他面前被销毁。
“连这点努力都做不到,你怎么好意思想拥有这些东西。”江旭和总是用慈祥的语气,对着年幼的江应淮说着刺骨的话。
“应淮,你要知道,这些东西本来能够完好无损地待在这里,因为你的不努力,所以才会被毁掉。”
“等你有能力和我平起平坐的时候,才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与其说是亲人,不如说是有血缘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