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书臣眼疾手快,迅速伸出手扶住了司锦年,才避免他摔倒在地。
司锦年脸色苍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勉强稳住身形,用略带沙哑且哽咽的声音问道:“我妈现在在哪?我…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司锦年的眼神充满了哀求与急切,仿佛只要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他便心满意足了。
医生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片刻之后,护士推着病床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
病床上躺着的正是司锦年的母亲黎书禾。
此刻的黎书禾早已没了呼吸,但面容安详,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一般。
看到这一幕,司锦年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汹涌的悲伤情绪,咚”的一声,双膝跪地,重重地磕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
紧接着,撕心裂肺的哭声从他口中传出,那哭声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不舍和绝望,令人闻之心酸。
裴书臣站在司锦年身后,默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切。
他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司锦年心中那份巨大的悲痛,然而面对如此深沉的哀伤,他却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样去安慰司锦年。
于是他只能轻柔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拍打着司锦年的后背,希望通过这种方式给予他一丝温暖和力量。
同时,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何时何地,自己都会一直陪伴在司锦年身旁,让他明白,哪怕世界都抛弃了他,至少还有自己不会离他而去。
处理完黎书禾的后事已经过去一周了,司锦年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阴霾之中。
曾经那个活泼开朗的他,如今变得异常沉闷和阴郁,就好像一座压抑许久的火山,随时都有爆发的可能。
他的脾气,也愈发变得暴躁,相比较之间,简直判若两人。
如今的司锦年,几乎处于一种一点就炸的危险状态,除了裴书臣,谁靠近他都会遭殃。
就连狐朋狗友之间的日常聚会,司锦年现在也不去了,整个人的状态看着让人十分担心
裴书臣站在司锦年办公室门口,听着里面传来的怒吼声,眉头紧锁。
透过磨砂玻璃,他能隐约看到司锦年站在包公桌前的身影,修长的手指重重地敲击着桌面。
司锦年怒骂管理层的声音,如汹涌的洪水,一波波的冲击着门扉,带着无尽的愤怒与烦躁。
裴书臣听着这一声声的怒吼,心情复杂的如同打翻了五味瓶。
\"这就是你们交上来的方案?\"
“跟坨狗屎有什么区别?”
“我就是在外面找个小学生,做出来的东西也比你们好。”
司锦年的声音里带着刺骨的寒意,\"连最基本的市场调研都没做,就敢拿来给我看?”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糊弄我?”
“你们是觉得我傻,还是都不想干了,如果不想干了,趁早滚蛋,别他妈占着茅坑不拉屎。”
办公室里鸦雀无声,几个部门经理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小张跟在裴书臣身后,听着司锦年的怒吼,脸上写满了诚惶诚恐。
“裴总,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司总现在这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啊!”
小张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畏惧,仿佛办公室里的司锦年是一只随时会择人而噬的猛兽。
裴书臣微微皱眉,犹豫了一下。
他深知司锦年如今的状态就算是他现在进去,也不会落什么好,但有些事情却不得不面对。
司锦年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肯定会出问题的。
扭过头,从小张手里拿过那份文件和咖啡,裴书臣小声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来处理。”
“啊!这…这不太好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小张思索了片刻,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
“没事,我们怎么说也是夫夫,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你回去吧,免得他一会伤及无辜。”
虽然小张还是有些担心,但最终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那裴总你小心点啊!”
“司总最近心情糟糕透顶,脾气差得很,你可千万别跟他硬碰硬啊,不然事情只会更糟。”
小张的语气中满是关切,毕竟他们都清楚司锦年现在的情绪如同易燃易爆的火药桶。
“不会的,你放心走吧。”
裴书臣轻声安慰道,试图让小张安心。
二十分钟后,办公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几个管理层鱼贯而出,个个面色苍白,像极了落水的鹌鹑。
最后一个出来的财务总监看到裴书臣,就好像看见救命稻草一样压低声音道:\"裴总,你可算来了,你还是快进去看看吧,司总他又又又又发脾气,再这样下去,公司的领导层都要被他逼得全部离职了。\"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
得到了裴书臣的回应,财务总监松了口气,须臾,一溜烟的逃离了这是非之地。
裴书臣一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就看到司锦年修长的身影背对门口,整个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呛的裴书臣蹙眉。
司锦年伫立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右手夹着根香烟,正一口接着一口地猛吸。
烟雾缭绕间,仿佛要将所有的烦恼都吞入腹中。
明媚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如碎金般倾洒在他的身上,却未能驱散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孤独气息,反而衬得他的背影显得愈发没落和悲颓。
“锦年。”
裴书臣放轻脚步走近,轻声呼唤道。
司锦年并未转身回应,只是依旧沉默地凝视着窗外,口中吐出的烟雾让他的声音显得愈发沙哑。
“你怎么突然来了,不会是他们找来教训数落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