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景宸禁足东宫的消息传来时,萧晚和沈栀意正在翠微居叙话。
冬雪进来时,看了萧晚一眼,太子毕竟是沈栀意的表哥。
萧晚开口道:“说吧,沈姐姐不是外人。”
而后冬雪才上前一步,说道:“小姐,宫中传来消息,太子殿下被禁足东宫了。”
“知晓了。”
沈栀意转过身来,道:“可是因为那些流言?那齐小姐怀的当真是太子表哥的孩儿?”
萧晚放下手中的针线,道:“是不是太子的只有殿下自己知晓,只是不是行舟的,这点我知晓。”
沈栀意拉过萧晚的手道:“晚儿,谢谢你对我如此坦诚。太子表哥这次确实是做得不对,如今也得到了陛下的惩罚,晚儿可否别放在心上了?”
萧晚浅笑道:“沈姐姐,在这京都,你是第一个对我好的人,也是哥哥喜欢的人,凡事我都不想瞒着你。”
萧晚将自己所知晓的一些事都告诉了沈栀意,沈栀意听后半晌没有说话,在她眼中,太子表哥和姨母对自己都很好,将她带离火坑,太子表哥总是温声细语,可谓君子,怎会……
萧晚拍了拍她的手,继续说道:“沈姐姐,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要那个位子,可是太子这样心思深沉、视人命如草芥的人,若是坐上那个位子,俞国怕是会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沈姐姐,此事我愿意如实告知你,就是不想东窗事发时你我之间的情谊发生破碎。”
沈栀意看着萧晚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一边是自己的姨母和表哥,一边是自己的挚友和爱人,而她在此刻陷入了两难之地。
沈栀意想起萧绝临走之前的承诺,不由地红了眼,道:“晚儿,我……若我不是户部侍郎嫡女,不是姨母的外甥女,我一定是支持你的,因为我相信你和萧公子。可是晚儿,我……我需要消化一下这些事情,抱歉。”
萧晚:“沈姐姐,不必抱歉,无论你做何选择,我们都永远是最好的朋友,这一点不会变。”
萧晚今日将这些事情告知沈栀意,也是想让她提前知晓一些事情,若是等到了东窗事发时,恐生误会和嫌隙。
她的朋友不多,在燕城时,她总是女扮男装,除了春雨和冬雪也没什么闺中好友。回到京都后,倒是交了许多朋友,一些为的是她县主的身份,一些就如沈栀意这般,为的是性情相投。
皇权相争,便意味着兄弟相残、血流成河。
此事若是放在她的身上,她也不知该如何选择。
萧晚将沈栀意送上马车,正准备离开时,沈栀意忽然揭开了车帘,说道:“晚儿,璟婳她……”
萧晚温声道:“皇贵妃娘娘将公主保护的很好,她亦是我的挚友。”
沈栀意点了点头便放下车帘,吩咐车夫赶马离开。
萧晚在府门外看着那逐渐消失在街角的马车,想起自己刚回京都的那段日子,当时的她只是想护好自己的家人而已,从未想过参与皇权相争,如今却还是牵扯了进来,为的是萧家,也为的是她和顾行舟,更为的是天下百姓。
冬雪:“小姐,外面风大,回府吧。”
萧晚转过身来朝府内走去,说道:“冬雪,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萧家本就如履薄冰,如今我还将萧家牵扯进皇位之争,而沈姐姐和公主殿下都是极好的人。”
冬雪上前扶着萧晚,说道:“小姐向来做事只做对的,定是思虑甚多才如此决定的,无论小姐要做什么,我们都会陪在小姐身边的。”
萧晚转头看向冬雪,欣慰地点了点头,道:“我知晓,只是这条路注定是布满荆棘和陷阱的,你们陪着我,恐会连累你们。”
冬雪:“小姐,当初就说过的,可不许赶我们走,如今更不能,我们怎么可能留小姐一人在京都呢?”
春雨忙完院中的事,也跑了过来,闻声说道:“什么?小姐,冬雪姐姐你们说什么呢?”
萧晚:“我们呀,正在说要给你寻个好夫家, 早日把你嫁出去。”
春雨的脸顿时红了起来,叱怪道:“小姐!我才不要呢,我就要赖在小姐身边,哪里也不去。”
萧晚半开玩笑道:“怎么?墨竹侍卫也不行?那真是可惜了,小姐我本打算事情了了之后替你去说亲呢,这下不用了。”
冬雪在一旁偷笑,春雨慌乱地不知要说什么,只能撇着嘴,萧晚点了点她的额头,道:“行了,你和冬雪的终身大事自是马虎不得,我会好好甄选的,选让你们称心如意、真心喜欢的人。”
......
自从郁安离开后,墨影便时常在安氏钱庄,如今只有小杰和小宝在萧晚的身边,萧晚身边的人都叫他们阿杰和阿宝。阿杰从安氏钱庄取了信,回来时便瞧见萧晚正在院中小憩,便拿着信在院门口踌躇不前,春雨最先发现了他,走了过去,低声道:“阿杰,怎么了?”
阿杰拿出怀中的信,道:“春雨姑娘,是主子的信。”
春雨从他手中接过信件,道:“好,等小姐醒了我便拿给他。”看了眼院中的萧晚,阿杰便转身离开了。
本在小憩的萧晚,听到了院门口的动静,睁开眼来看向院门,道:“春雨,怎么了?”
春雨拿着信跑了过来,递给萧晚,道:“小姐,世子的信。”
还有点睡眼惺忪的萧晚一下子便清醒了过来,坐起身来小心翼翼接过,展开信纸,里面写道:
晚晚:见字如吾,随隔千里,思绪未断。
我已回到了荣国,如今京都怕是已经入秋,可这里仍然晨光正好,不似夏日那般燥热,倒是清爽。
不觉间,我已月余未见晚晚,甚是思念,竟有些渡年之感,近些时日,夜夜梦君,一颦一笑牵动吾心。我一切安好,郁安和姑姑可是帮了大忙,还是我的晚晚思虑周全。
我已顺利恢复皇亲身份,封为“璟王”,圣上赏赐了许多玩意,有一支玉簪,想来与晚晚绝配,待来日赠与晚晚。
晚晚安心,快了,就快了,再等等我。
望晚晚,如此良辰,常念吾,常思吾。
临颖依依,不尽欲白。
看完手中的信,萧晚低声道:“璟王......”
“春雨,拿纸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