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嘭!” 的一声,惊呆了屋内众人;
商君盛登时踢了书桌一角、发出巨大响动;
商君盛怒目圆睁:
“ 放肆!你是下嫁之身!当遵守妇德、上敬公婆,下侍奉夫君!”
“ 你如此荒淫无度!将丁家置于何地?将朕的颜面又置于何地!”
“ 去叫齐瑞过来、朕倒要看看她怎么教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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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福连忙应声:
“ 陛下您切勿动怒!奴才这就去!”
随即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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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箐芙瞪大眼睛、不停地扭动身子想开口说话:
“ 呜呜呜呜呜!!!”
身后那三个男宠瑟瑟发抖、缩在一团流着眼泪;
丁赭擦擦眼泪、将一早准备好的证据递给内监;
方开口道:
“ 老臣绝非信口雌黄!多年来一直留着证据,盼望着有一天陛下能为老臣伸冤 ”
“ 老臣已项上人头担保、绝无弄虚作假,恳请陛下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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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人家这话说的,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是我们逼着您要个说法;
而且这证据一早就备好了,实在是忍不住了这才告到御前了;
商君盛看着泛黄纸张,便知道这事有年头了;
除了大婚当日的事,旁的丁家可是捂得死死的,一直吃哑巴亏;
仔细查探证据,一桩桩一件件都有明确记档;
这三个男宠都是有妇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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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写着商箐芙为得到三人,诛杀其原配夫人,及知道此事内情之人;
最得宠的那个更是被屠了村!怎能不令人发指!
还有南风馆没整顿前、商箐芙更是每日宿在那里;
抓明书月那天晚上,她就包了几个魁首在楼上住着!
齐瑞一直在暗中为她遮掩这些事,也确实时不时敲打丁家;
丁赭所言、确实没有半点委屈了商箐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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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怒极反笑:
“ 好啊!真是真的好女儿啊 ~ ~ ~ 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么多事儿呢 ”
“ 你母妃也是好样的 ~ ~ ~ 女儿荒淫无度,不上报于朕,反而遮遮掩掩,替你扫尾多年 ”
“ 朕确实是老了啊 ~ ~ 一个个的都不安分呐,不若这把椅子给你母妃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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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箐芙泪水连连,吓得连连摇头呜咽不已;
内监上前去摘下她的口巾;
商箐芙忙哭嚎出声道:
“ 父皇!女儿冤枉啊!女儿纳面首、也是因为驸马不与女儿同房啊!”
“ 女儿从没辱骂过丁赭夫妇二人!都是他胡编乱造的!”
“ 这些乱七八糟的证据也都是假的父皇!”
“ 女儿是母妃所出,是丞相的侄女!怎会不顾皇家颜面呢!”
“ 而且丁家蛰伏多年!驸马人前人后两副面孔!有不臣之心啊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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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二人悄悄对视一眼、丁赭嘴角嘲讽;
面上一副大受屈辱的样子:
“ 陛下!!!老臣多年殚精竭虑!一直安分守己,便是官服都补了又补 ”
“ 犬子多年不得志,便是配不上公主,公主当年直说就是了!何苦如今来污蔑老臣呐!”
“ 惦记着公主是金枝玉叶,老臣多年隐忍!而今还要被泼脏水、受此等屈辱!”
“ 老臣虽不比父亲、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子!便是公主 ······ 也不能如此折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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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环顾四周、在旁人没反应迎过来的时候;
疾步冲向大殿的赤金盘龙柱、“ 咚!”的一声狠狠撞上去!
额角登时渗出血迹、丁赭缓缓躺到地上;
虚弱开口道:
“ 老 ······ 老臣 ······ 今日以死明志 ······ 恳请陛下 ······ 为老臣做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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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
丁越丘怒目圆睁、忙快步跑向前去抱着丁赭;
手指伸向鼻下,探到还有气息心下松了口气;
随即面上泪如雨下、悲戚大喊道:
“ 陛下!!!臣不告了!臣不告了!什么委屈都行!臣都能忍!”
“ 只求您和公主放丁家一条生路!丁家多年老实本分!绝无不臣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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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怒急、指着内监喝道:
“ 愣着干嘛!还不去传太医啊!”
内监忙行礼告退、撒丫子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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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箐芙愣在原地、怎么也不敢相信丁赭敢撞柱明志;
商君盛平缓呼吸:
“ 丁爱卿放心、朕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
荣德忙上前为其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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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指着商箐芙开口道:
“ 即刻拟旨!茗箐公主商箐芙不守妇道、不尊女德女戒,行事荒淫无度,愧对皇室教导、有辱皇室门楣! ”
“ 遑论其为一己私欲草芥人命、目无王法!得天下养却不爱民!”
“ 自今日起在皇室玉牒除名!废除其公主身份!贬为庶民幽禁冷宫终身不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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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箐芙瘫软在地、大喊道:
“ 父皇!!!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您怎能向着外人啊!!!”
“ 无非就是几个贱民杀了就杀了!!!!为何要如此对女儿啊!”
商君盛怒吼:
“ 住嘴!没有你口中的贱民!就没有朕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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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箐芙悲从中来、忽然大笑出声状似疯癫:
“ 哈哈哈哈哈!!!! 好一个朕的江山 !!!!好一个满口仁义道德的皇帝!!”
随后看着商君盛狠狠啐了一口;
怒声骂道:
“ 你为夫不忠、为父不仁!这么多年你可有管过我这个女儿!”
“ 我母妃日日在殿里以泪洗面、只盼你多留在宫中些日子!”
“ 可你呢!!!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为着陆卿照(皇后)那个贱人!从不多去看她!”
“ 我出生到现在,你可有抱过我一次?可有问过我究竟想要什么!”
“ 没了陆卿照、还有商衍!明书月生的蠢货!你还给他太孙之位!你把皇兄们放在哪!”
“ 商宇铭都死了!!!!你为什么不能分一点爱给我们!!!!”
“ 我十七了你才想起来给我定亲事!!!!还选了这么个落魄世家!!!!”
“ 我母亲是贵妃!舅舅是丞相!我是皇女啊!!!你想没想过!他丁越丘一介白丁可配得上我?”
“ 你又何曾!为我考虑过一点!你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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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瑞匆匆赶来、忙快步上前给了女儿一巴掌:
“ 啪!”
瞧着女儿状似疯癫对样子、她脸上都是眼泪:
“ 住嘴!你是疯了不成!这是你父皇!”
随即为女儿松绑,心下快速盘算如何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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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箐芙登时推开齐瑞、不顾自己母妃跌倒;
登时怒声大吼道:
“ 那又如何!他可有把我当成女儿!可有关心过我一次!”
“ 你也是蠢货!不求至高之位!只求帝王真心!哈哈哈哈哈哈!都是蠢货!”
“ 大昭有你们、怎能不寿数将近啊!!!”
随后疯癫大笑后、指着满脸泪水对齐瑞说道:
“ 你以后只一个女儿了、我商箐芙出身尊贵!绝不会像丧家之犬般苟活于世! ”
又指着商君盛笑容灿烂:
“ 你商君盛对得起天下臣民!从未对得起我!生在皇家是我一生最大的错!”
“ 我就在下面等着你!看你的下场能比我好几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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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也冲向大殿盘龙柱、狠狠撞上去;
登时软软躺在地上、一命呜呼;
一双美目不甘的睁着、嘴角带着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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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瑞泪水连连、登时软了膝盖悲戚大喊:
“ 箐芙!!!!!!”
一时满室只有齐瑞的哭声;
丁越丘顿了顿、心下好笑:
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何故怪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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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福荣德二人对视一眼、心下都是惊诧不已:
这些皇子皇女就是一生太过顺遂,碰到半点挫折便受不住;
像是商衍、明王、商余琦;
生在皇家、衣食丰足,不必颠沛流离、饱受世间疾苦;
却一个个的都不安分,事发倒是满肚子委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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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沉默半晌、轻笑出声:
“ 朕锦衣玉食、绫罗绸缎,金尊玉贵、名师教导,所食所用无不惊细的将她养大,反而教出孽了?”
“ 爱妃 ~ ~ ~ 你和你的孩子、就是这般回报朕的吗?”
齐瑞泣不成声、连滚带爬到跟前,哽咽开口道:
“ 陛下恕罪!都是臣妾教导无方,致使这孽女酿成大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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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再伤心又能如何?商君盛是天子!
齐家只是人臣、她还有一儿一女,便是再难过,也得想着他们;
不能再惹怒商君盛半点、徒增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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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淡声开口道:
“ 拖下去埋了吧,别再朕跟前碍眼,把丁爱卿抬到偏殿去,等着太医过来 ”
“ 丁家此番受辱,朕深感愧疚,即日起晋丁爱卿为礼部左尚书,官居正三品 ”
“ 原礼部尚书郭子涛、为礼部右尚书,二人共治礼部 ”
“ 赏丁家黄金百两、良田百亩,金玉珍玩十箱,聊表慰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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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越丘由着内监抬走父亲、郑重叩首:
“ 谢陛下隆恩!”
商君盛摆摆手:
“ 你也下去吧 ”
众人知道陛下这是要跟贵妃单独相谈了;
也都识趣儿的跟着丁越丘出门去了;
合福荣德二人守在门口、以备陛下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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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只剩两人时、齐瑞颇有些瑟瑟发抖;
商君盛盯着下首年华不再的她、半晌轻笑出声:
“ 爱妃可怨朕吗 ~ ~ ”
齐瑞袖中的手死死攥着、面上却是怯懦叩首:
“ 臣妾不敢!箐芙不敬父皇、又做错了事,陛下此举都是应该的 ”
商君盛又看了她半晌、状似喟叹般开口:
“ 爱妃入宫多少年了?”
齐瑞轻笑:
“ 回陛下的话、臣妾今年五十二了,刚好第三十四年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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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点点头:
“ 朕记着那时、齐爱卿跟江爱卿一样,是朕的中书令 ”
“ 你刚入宫时大气端方,刚侍寝那天明明吓得不行,仍是维持着贵女仪态 ”
“ 你同朕说、兄长数次提及朕的丰功伟业,你尚在闺中便心悦朕 ”
“ 硬生生等到朕登基了、你十七了,赶上大选入宫才能如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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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瑞顿了顿、陷入回忆后半晌;
难得露出几分少女羞怯、含笑开口道:
“ 是啊 ~ ~ ~ ~ 皇上了解臣妾,虽有些小聪明、有自个儿的小心思,但从不说虚言 ”
“ 哥哥时常说陛下是位仁君、治理国家张弛有度,人也俊秀非凡,臣妾心下神往 ”
“ 正巧那日您去接镇国大长公主凯旋归京,臣妾混在人群里遥遥相望 ”
“ 说些俗套的、是一眼定情 ”
“ 哥哥说伴君在册日子艰难,天下貌美女子不知凡几,臣妾才貌不是最为出众 ”
“ 想入宫便要做好准备,但臣妾还是毅然决然进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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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含笑点点头:
“ 是啊 ~ ~ ~ 当年为爱进宫,朕自问待你也不薄,贵妃之位你坐了二十五年了 ”
“ 卿照执掌凤印的时候,你已经是一人之下了,后宫大权也在你手上 ”
“ 可终究是利欲熏心,你也变成如今的可怖模样了 ~ ~ ~ ”
齐瑞顿了半晌、轻笑开口道:
“ 果然什么都逃不过陛下的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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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淡笑:
“ 雁南那孩子和邢丰岚、已经在皇宫禁牢了,下午抓到的 ”
“ 爱妃还是有能耐,不愧是齐爱卿的妹妹,五万私兵不少了 ”
“ 朕已经收编、训两天准备送到西域前线去了 ”
“ 毕竟是爱妃训练的人,不知爱妃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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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瑞笑着点点头:
“ 陛下拿主意就是了,臣妾没什么意见 ”
商君盛轻笑、像是闲话家常般开口道:
“ 朕很想问问、舟牧你我心知肚明,他并无大才,做个富贵闲王不好吗?”
齐瑞也笑笑:
“ 身在皇家、怎能不争那个位子呢?”
商君盛淡笑:
“ 齐爱卿可参与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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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瑞含笑摇摇头:
“ 哥哥忠君爱国,倘若他知道了,一定会告发臣妾,以正国法 ”
随即长舒口气、郑重叩首道:
“ 都是臣妾一时糊涂,愧对陛下信任,愧对哥哥教导 ”
“ 此事都是臣妾一人所为,与旁人无关 ”
“ 雁南和驸马只知道臣妾有私兵,并不知数目几何,也未曾参与 ”
“ 事情既已做了、臣妾万死不辞,如今箐芙已死 ”
“ 恳请陛下念在臣妾多年伴架的份上,留住臣妾这两个孩子一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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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好笑开口道:
“ 朕还要谢谢舟牧,没有他也找不到静彤(静彤长公主)”
齐瑞深深叩首没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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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叹口气:
“ 宸贵妃齐氏冲撞君颜、纵女无度,即日起褫夺封号,降为嫔位 ”
“ 江洲风景秀美,有一处行宫坐落山林间,不大不小,却适合养老 ”
“ 你陪朕多年、如今年事已高,便是看在齐爱卿的面子上,朕也不会要了你的命 ”
“ 舟牧自今日起在太明殿、日日诵经叩拜先祖,终生不得出宫 ”
“ 朱嫦予同舟牧和离,回朱家安稳度日,所出之子随舟牧守在太明殿 ”
“ 行宫没有宫女、雁南和驸马 ······ 便随你一块儿去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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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瑞深深叩首、颤声开口道:
“ 臣妾 ······ 谢陛下隆恩!”
商君盛笑着摆摆手:
“ 早些去吧 ~ ~ ~ 倘若朕殡天、也不必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