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得了乾隆的命令,毫不犹豫地动了手。
他身形矫健,如苍鹰扑兔般欺身向前,手中紧紧握着那柄佩剑。
只见他高高扬起手臂,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那佩剑裹挟着呼呼风声,狠狠朝着巡抚的膝盖砸去。
“咔嚓”一声,巡抚的膝盖骨应声而碎。
那一瞬间,巡抚的整张脸瞬间扭曲,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而落,他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嘴巴大张着,想要嘶吼,却因剧痛而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呢喃,“你们,你们这群这群恶徒,怎么敢这么对爷。
兄弟们,给爷杀,老子今日就要他们都死在这,即便是老子死,也要他们给老子陪葬。”
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恨意与不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
巡抚带来的那些士兵,此刻都面露迟疑之色。
他们身着甲胄,手持长枪,本是威风凛凛。
可此刻却像被抽了脊梁骨的鹌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脚步不自觉地往后挪。
毕竟,自家主将双腿已废,这命令还要不要听从?
他们心中犯起了嘀咕,手中的长枪也微微下垂。
傅恒深知此刻不能暴露身份,他目光冷峻,扫视一圈后,高声道:“诸位将士,今日之事,并非私人恩怨。
巡抚触犯国法,罪有应得,朝廷自会彻查真相,给大家一个公道。
如今他违抗国法在先,你们若贸然行动,也是罔顾国法,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国法威严,岂容践踏?你们都是忠勇之士,当明辨是非,莫要因一时冲动,赔上自己的前程乃至性命。
放下武器,静候朝廷处置,才是正途。”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如洪钟般响彻四周,字字句句砸在士兵们的心坎上。
乾隆站在高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透着与生俱来的尊贵,双眸深邃似幽潭,此刻眼中透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见傅恒三言两语稳住了局面,微微点了点头,心中暗自赞许。
论起才能,傅恒那可是实打实的文武全才,与鄂敏相较,鄂敏简直就是一介有勇无谋的大老粗,全然无法望其项背。
此时,时间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过得格外缓慢。
乾隆心中诧异:那鄂敏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
县令眼珠子滴溜一转,心中暗忖着局势不妙,便决定孤注一掷。
他身形一闪,跳上一块大石头,扯着嗓子大声叫嚷起来,“诸位将士,今日之事可非同小可!
咱们已然参与其中,这些人若是脱困,必不会放过咱们任何一个人!
巡抚大人可是堂堂从二品的高官,手握重权。
如今竟被这些暴徒所伤,你们想想,他们敢对朝廷命官下此毒手,你们只是普通士卒,还有活路可言吗?
一旦上面追究下来,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唯有齐心协力,将这些人斩杀在此,咱们才有一线生机啊!”
他这番话好似一把火,瞬间将刚刚被傅恒,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军心,再次点燃。
将士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熊熊战意,手中的兵器,也再次握紧,发出嗡嗡的颤鸣声。
眼看着场面又要再度失控,千钧一发之际,远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如雷鸣般滚滚而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直隶总督带着五百精骑,浩浩荡荡地疾驰而至。
这些骑兵个个身着鲜亮的铠甲,威风凛凛,手中的长枪在日光下闪耀着寒光。
士兵们瞧见总督来了,就仿若漂泊许久的孤舟望见了灯塔。
他们心里一下子有了底,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双膝跪地,齐声高呼,“见过大人!”
直隶总督翻身下马,他身着一袭紫色官袍,胸前绣着的仙鹤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飞。
只见他迈着大步,径直走向人群中央,眼神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当看到被傅恒敲断了双腿、疼得脸色惨白、正躺在地上呻吟的巡抚时。
他的眼神陡然一眯,犹如一只盯上猎物的猎豹,犀利而危险,“不知诸位是何人
竟然来到直隶的地界,动用私刑,还伤了巡抚,你们可知这是触犯国法?”
他的声音低沉而威严,仿若洪钟般在空气中震荡开来。
此刻,乾隆就站在一旁,他身着一袭普通的锦袍,虽未着龙袍彰显身份。
但周身散发的那股与生俱来的尊贵之气,却如同一层无形的光环,让人无法忽视。
傅恒深知龙颜在上,并未贸然开口。
乾隆微微仰头,从鼻腔中冷哼了一声,那声音冷得仿若能将空气冻结,“国法?在你眼中,还有国法二字吗?”
直隶总督听闻此言,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说话之人。
他细细打量着乾隆,目光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停留许久。
这张脸,仿若在哪里见过,可一时之间,他绞尽脑汁,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在何时何地,有过交集。
只因他每次进京述职之时,出于对皇权的敬畏,一直都是低着头。
连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直视龙颜,以至于此刻站在面前的真龙天子,他竟认不出来。
直隶巡抚此刻疼得脸色煞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他嘴唇也因剧痛而微微颤抖着,见直隶总督现身,仿若捞到救命稻草一般,拼尽全身力气嘶喊道:“大人,别和他们废话,快杀了他们!
这些人来头不小,他们认识朝中的人,而且据说,都是清廉正直的官员。
保不齐是哪个勋贵之子,出来游玩的,今日若不将他们斩草除根,咱们往后的日子恐怕都不得安宁呐!”
他叫嚷,试图将他彻底拖下水。
如今自己双腿已废,若不这般孤注一掷,他心里清楚,今日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直隶总督心中暗自叫苦,他又怎会不知巡抚和县令平日里,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
谁让他生了个好儿子!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再说他平时收的孝敬也不少,超过了他的俸禄数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