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曾永忠早早地就走了,林知用过饭后,就去软榻上待着了。
巳时,暗卫来禀报,“先生,刚刚在府外见一人行迹可疑,那人绕着府转悠了三圈,后企图钻后院的狗洞进来,被我们抓到了,您看看要如何处理。”
林知手里捻着账本,轻巧地翻了一页,“可问出了是何人?”
暗卫犹豫道,“那人说他叫玉瑾,是……是……”
暗卫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林知将落在账本上的视线转移到暗卫脸上,“他说他是什么?”
暗卫难为情地低下头,小声道,“他说他是主子的人。”
“主子?哪个主子?”林知这话一问出口就知道了,这是暗卫,不是府里的侍卫。
暗卫是曾永忠替他训养的,称自己一声先生,而称他为主子。
所以暗卫口中的主子,还能是谁呢?
林知这一问,也把暗卫给问懵了。
不过他立刻摆摆手,状若事不关己,道,“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先将人关……安排在后院厢房里。”
“是,属下这就去办。”
想到两年前在曾府曾与这个人有过一面之缘,他又喊住了刚到门口的暗卫,“等等,他为何要钻狗洞进将军府里?他先前去哪里了?”
“刚刚那人闹事儿时,刚好有红院的人来传信,那人见着红院的小厮貌似挺害怕的,属下就和红院的人打听了一下,红院的小厮说到,那人两年前就被主子送回红院了,被关在后院里干粗活,这回帝京里闹起来,红院里一些人也不安分,这个人就是其中一个,只是没想到他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大,直接跑到将军府来了。”
“唉……”,林知突然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账本,站起身道,“我去看看他吧。”
“先生请随属下来。”
林知绕着曾府廊道走时,遇上了月语。
月语匆匆忙忙赶来,在后头远远地就喊住了林知,“先生。”
林知闻见呼声,转过身,不解地问道,“月语,你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月语嫣然一笑,眨眼之间又恢复了往日那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模样。
“月语唐突了,不过是听说红院里有不长眼的下人想偷偷进将军府,被发现被扣留了,此事是属下管教不严,冲撞了先生和主子,所以月语特来请罪,并想着将人带回去好好管教。”
林知问,“玉瑾?”
月语微有诧异,反复看了看林知,才敢问,“先生都知道了?”
“知道个大概,一年前……我撞见过一次。”
月语想起,当时先生问过她,曾主子有没有要过别人,她知晓两人闹别扭,没说实话,其实他也不知道曾主子将人带回府上,到底要没要,但是她确实还是欺瞒了先生的,月语低头小声道,“先生,对不起,我不该骗你的。”
“骗我?你骗我什么?”
月语有些尴尬道,“我……我也不知道主子到底要没要他……”
林知却是释然一笑,“无妨,我现在要去看看那个玉瑾,你也跟上吧。”
“嗯。”
两人沿着廊道走。
刚推门而入,玉瑾一眼就认出了林知来,毕竟曾永忠曾让易容师将自己易成过面前这个玉韵清姿之人,不过饶是觉得此人瞧着乖巧面善,他却是并不觉得林知真是个好人,所以他有些警惕地问,“你要干嘛?”
林知淡然道,“你放心,我不会处置你的,毕竟你是他点过的人儿。”
玉瑾却是有些着急地问,“那你关着我干嘛?你关着我干嘛?”
林知就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张脸,有些出神,所以没有说话。
这小倌的眉眼间确实和自己有些像。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两年前来将军府时撞见的那一幕,林知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蛋,“你这模样长得倒是挺标致,难怪他喜欢。”
说着吃醋的话,声音却没有酸溜溜那味儿,估计也就只有林知能做到如此了。
玉瑾自小在勾栏地里长大,摸爬滚打,什么没见过,以前那些姑娘嫉妒起来常要毁人面容。
想起以往看过的,玉瑾不由得谨慎地看着林知,听到林知说的这话,他更是发怵,“这位公、公子,我我与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您这是要干、干嘛呀?我们有、有话好好说啊,好好说。”
“好好说?那就不必了吧?毕竟我与你并不相识,不过,”林知松了手,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他俩的距离,才说,“至于要如何处置你,我想这个该由将军来定夺。”
听到他这话,玉瑾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脸上更是立马显出惊喜神色,“这么说,公子是能让我见到大将军了?”
“我只管告知他你在这儿,至于见不见你,由他。”
林知说完转身离开了,丝毫不在意后头连连道谢的玉瑾。
“谢谢公子!公子真是我的贵人啊!”
门外的月语一见林知出来了,上前两步迎了上去,不解地问,“先生怎么不处置他?”
林知没答这话,反倒是问,“你说,他会不会来见这个人?”
这个玉瑾不就是先生的替身吗?既然现在先生与将军说开了,没什么芥蒂,那这个玉瑾,还有什么用?为何先生这样问?
“月语不知道。”
“我也想知道,他会不会来。”
“先生当真不在意
晚上,曾永忠回来,林知逮着他就问,“你的那些通房呢?”
曾永忠奇怪地看着他,道,“我没有通房,我哪儿来的通房?你是我的第一个榻上人,也是唯一的一个。”
林知闻言呼吸一滞。
不过他又想到,第一回,曾永忠不过弱冠之年,要是没有旁人教他,他是怎么会的这些东西?
林知有些质疑地看着他,“那你怎么会那么多东西?”
曾永忠原想说男人在这方面都是无师自通的,可看他这副质疑又茫然的模样,决定给他留点面子,就说,“我的属下都会的东西,我怎么能不会呢?”
林知震惊又震颤道,“都、都会?”
“嗯……”曾永忠故意歪头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诚恳地说,“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会。”
林知咳了一下,转身出了厢房。
都会……都会……
曾永忠跟了出来,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有些不忍,毕竟是自己把他给那样了他才不知晓这些事情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挺好的。
照林知这种性子的人,若是不被……,怕是享受不到这么有趣的体验。
林知不知道曾永忠满脑子全是这些花花心思,只又重复地问,“当真都会?”
曾永忠狭长眼尾微微上挑,一双鸦羽长睫低垂,睫毛在昏暗的光线里更显浓黑。
他噙笑道,“我骗你干嘛?不信啊,你就去问问呗!”
这种事,他怎么好意思问别人?
既然曾永忠说了都会,那就应该真是都会的了。
林知倒是没觉得有多受伤害,毕竟他于床榻之上的事并没有多嗜好。
他的思绪放空片刻,问,“那个玉瑾,你打算如何处理?”
“把他送回红院,让月语去处理吧。”曾永忠无所谓道,“别想那么多了,明日要见陈清浣,我们回去睡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