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看来再没有比这合理的解释。
更夫所说的位置人倒是没看到,破布烂帆倒是见了不少,其上用的红色颜料写的字。
所以很有可能真是这个郑大看混了眼。
左街使看着这巷子里风一动,帆一动,心中不由想着,也不是没有可能,方才看郑大那模样,分明怕瘆了鬼怪之说。
加之夜间总是容易将这些东西加重影响,难免就在心中越发给自己暗示,暗示眼睛看到的就是自己心里想到的。
但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所以郑大真可能太累了。
金吾卫回过头去找更夫郑大。
“巡街使可有看见?”郑大眼中忐忑不安极了。
“未曾。”只见左街使朝郑大摇了摇头。
他们不仅没有在那巷子里发现尸体,就连那据说是红眼睛的人也不曾看到,便是连停留的痕迹都不曾发现。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巡街使可有仔细寻找?”
郑大一连两个发问,不仅左街使的眉头一皱,便是连其他的金吾卫也是一并皱起了眉头。
他们不喜更夫这般如同质问的口吻,很是冒犯。
这是在怀疑他们金吾卫的办事能力?
不过一小小更夫。
眼见着众多金吾卫的面色都不太好看,更夫郑大也知道是自己话说的太快,不过脑子,唯恐得罪金吾卫,自己就一更夫还要受巡街金吾卫管辖,连忙解释道:“巡街使见谅,是小的着了些,不是小的质疑诸位的能力,只是小的实在担心万一也有别的百姓不小心碰上了到时候也与我一般出点什么事情,我倒还好,运气不错就遇到诸位巡街使,若是运气不好的届时又该如何?诸位巡街师觉得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更夫郑大形象滑稽的坐在地上仰着头朝着诸位金吾卫拱了拱手道。
左街使道:“郑大你说的不错,金吾卫巡街使平时是需要多加注意,毕竟这冬季到了,年底没剩多少日子,总是比较容易出些乱子,” 接着话锋一转道,“方才我等也去郑大你说的巷子中查看了,并没有你说的红眼怪人,以及那无名尸首亦是不曾见到。”
“今日郑大受了伤,我会予以上报,郑大你便先回去养伤,待好了再回来。”
郑大看着金吾卫,迟疑片刻,这伤筋动骨都要一百来天,自己要是回家去,那岂不是直接就把手里的活给丢了,这是要扒他的职呀!
郑大连忙道:“左街使,我可以的,不就是伤了腿,嘶,不影响我夜间打更的。”更夫不小心动了下脚,便就下意识捂着脚,嘴里撕拉的低声叫着,却还不愿意承认自己受了伤暂时不能打更。
左街使看见更夫郑大的模样边就知道他这是在逞强,叹着气摇了摇头道:“郑大,您能放心,不会将你无辜辞退的,只是现在你这脚明显便就是受了伤,那便就回去好好养伤,这边的话,我只找个人临时代替一下你,在你伤好之前。”
如此郑大方才松了口气,“那,那就麻烦。”郑大心里就怕自己一旦回去修养个把月后,自己这份工作便就不再是自己的,如今即得了金吾卫左街使的承诺,自然便就心安了许多。
郑大人虽然回去修养,但这一夜郑大经历的却不知如何传开来,所有人都在传郑大是遇到了不可说的东西,红眸,尖牙,还会咬人,就像是得了疯牛病一样,可吓人了。
而郑大的腿之所以断了便就是为了逃脱才断的,所以金吾卫才让他回家修养。
金吾卫传出要找新的更夫,却迟迟无人问津,大家伙都怕自己没有郑大那么好的运气,能逃过一劫。
就连郑大干了十年的更夫,最后都要断了一条腿来逃脱,可见是有多么危险。
无人争抢,这才有了新的更夫来替代郑大巡夜打更。
有人害怕,自然不怕。
而范二便就是这个人,他自然也是心中十分清楚这份工作的风险,你看大家都说郑大为了避开,竟然连腿都不惜折了,就为了不去巡夜打更。
但范二看中的是这短暂代替三个月后,金吾卫给的承诺,在没有人应征临时更夫这个工作,金吾卫只能在这个上面加了一个条件,便就是过了三月后,便就成为正式更夫,今后便就与郑大一块作为更夫一块巡夜。
毕竟郑大所说的一切,金吾卫都没有看到,在他们看来是郑大一人巡夜打更,压力过大了,所以在其后便就有了这个想法,再找个人分担一下郑大的压力。
这三月便就算是给的试岗期,习惯了之后等郑大回来也好配合。
范二想着只要自己独自巡夜三月,便就能得到一份在他看来已然很好的工作,不管这其中有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能阻挡住他想进步的心。
一开始范二开始巡夜心中也是不住忐忑,毕竟这郑大的遭遇那是传的有鼻子有眼的,实在是令人不得不在意。
然在范二巡了几个日夜后,却还是一无所遇后,便就逐渐放下了心来,心中不由侥幸的想着,恐怕还真是如金吾卫所说是那郑大太过劳累导致头晕眼花,将那破布帆看成红眼尖牙怪人,才不小心摔断了腿回家修养。
而这日,范二挣扎着困倦打更巡夜,一如那日郑大一般,来到了安康坊附近。
心中不由的就想起郑大便就是从这附近的巷子中看见的那红眼尖牙的怪物。
心中不停的萦绕着从别处听来的郑大那夜的惊魂瞬间,不由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便就是在这时,更夫范二耳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范二朝着那黑漆漆的巷子瞧去,既害怕又好奇。
在心中安慰着自己,没事的,全都是骗人的,都是以讹传讹,都是假的。
范二拖着朝前探头,不由喊道:“谁?谁在那?”
范二侧耳听了许久后,仍旧没有发现,也没有人回应。
难道是他听错了?
范二看着黑漆漆的小巷,紧张的都没发现自己已然口干舌头发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