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
还是他太紧张了,还是这些日子以来太过劳累了?
心中想着,脚下却是一步也不停的朝着安康坊的那条巷子走去,好似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他前去。
“有人吗?”更夫范二尝试着喊着,如果是一些富家子弟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安康坊这条巷子附近便就是有名的春楼,这可是彻夜通明的地方。
白天前院做着酒楼的生意,夜里后院又是另一番热闹天地,彻夜狂欢的地方。
有钱人夜间挥霍的地方。
夜里的春楼,有着最美的姑娘,技艺最好的乐技,酒量最好的陪酒,这里总之什么都是最好,凡是能进到夜里的春楼,非富即贵,身上没点东西恐怕是连这里的一杯酒水都消费不起。
所谓千金一酒,便就是说的这春楼中的酒,听说是川中有名的名酒,与仅供宫中的贡酒都有的一比。
凡是到了这里,出了门去就没有说春楼不好的,便就是这其中极高的消费,也不得不承认是物超所值。
若是有人走错了道,醉酒走出春楼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里面的酒醉人的很。
范二心中纠结,脚下却是不停。
突然一阵黑影从他脚下冲了出去,还发出一阵尖细的叫声。
“啊!”更夫范二吓的不由发出一阵叫声。
他扭过头看去,地上一只肥硕的老鼠正以一种猥琐的方式在快速的朝前跑去,风骚的走位,妖娆的叫声,回眸间的那一眼,极致的留恋,不舍,那断了半截的尾巴显得格外的显眼。
范二不知为何,他就是看出来那快速奔跑中老鼠的那一眼回眸,但就是懂了,虽然很难解释自己如何在那一刻便就读懂了一只老鼠的眼神,他只能解释为这是一种突如其来的预感。
“啊,原来是一只老鼠,吓了我一跳,嗨,真是自己吓自己。”方才老鼠从脚面爬过的感觉还久久不能从心里拔去。
看来也没什么,想必这巷子中的动静便就是这些老鼠弄出来的吧。
想着既然都知道是老鼠了,那自己就进去看一眼,就看一眼,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毕竟自己的前一任出事出的那么轰轰烈烈,圈子中这段时间都在传,自己实在是很难抑制住自己这一丝好奇。
若是自己能弄明白郑大那日发生的事情,想必自己便就是下一个出名之人。
此时的范二已然将刚上任时,金吾卫巡街使所交代的事情都抛诸脑后,最最紧要之处便就是交代了莫要进这安康坊的小巷子,毕竟虽然明面上说上一任更夫是劳累过度,摔断的腿,实际情况却是更夫发现异常,金吾卫却一丝痕迹都未查到,其中诡异在于巷子中即使在如何无人经过,总会有一些小动物停留,结果却是连这些都没有,只有更夫一人逃脱的痕迹。
记住是逃脱的痕迹,便是连更夫进这巷子的脚印都不曾留下。
而且此处巷子就像是被遗落的长安城的一角。
每日长安城街道,大大小小的巷子都是有专人负责打扫的,又如何会忘记这处,即使是因为这处地处偏僻,少有人问津,专人偷懒三天一扫,两天一休的少几日打扫,也不至于什么痕迹都留不下。
结果呢?
此地太干净了。
那日回去后,金吾卫便就立即着人探查此地,便就发现了其中诡异的事情,每隔一段时间,即使是还未宵禁时刻,也有人听见这处传出一下可以吸引人进去一趟究竟的欲望,即使是性情淡泊,好奇心几近于无的人到了此地,这心中的好奇也跟海啸泛滥一般脑海中只余下想要进去一趟究竟的想法。
还不是一个两个,真是人数不少。
若要问为何无人报官处理?
这就涉及到这些人虽说被吸引进去,但是大都是有着陪同,即使止住,即使是单独一人的,就是进去后也是平安的出来,只是这进了巷子中后发生了何事,却是无人能说的清。
都不知道发生何事,自己却也未曾发现有受到伤害,如何报官?
不过这些人都保留着唯一的一段极其短暂的记忆,那就是进入后他们都曾见过一双红眸,其后再有记忆便就是自己出现在巷子之外,他们连自己是如何出的巷子都不记得,中间的记忆出现了断层,这才发觉自己忘记了些东西,也许是那双红眸的主人不想他们记住,又或许是期间的记忆太过吓人,太导致他们记住那双眼睛。
大部分人在经历之后,都将这里遗忘的记忆认为是自己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太过害怕,脑子不想记住,所以才选择遗忘。
所以金吾卫才会觉着这里太过邪门,这才郑重的交代新的更夫范二,莫要靠近此地,以免他们来不及驰援。
范二此时便也就如那些人一般,痴迷的想要满足自己内心强烈不已的好奇,一步一步朝着巷子中阴暗的地方走去。
很快,范二也来到了那日郑大所到的地方。
于是他与那日郑大一般无二,作出同样的动作,举着手中的灯笼朝着那处阴暗地方而去。
这次不等范二唤出声,就在他刚蹲下,举起灯笼靠近那人背后时,突然!
那人影猛的回过头来!
只见那人在灯笼下,双目赤红,眼中透着凶光,张开的嘴里上下两排各有两颗尖牙,看着锋利极了。
下一刻便就看那人带着满嘴的鲜血,牙齿上还带着鲜红的肉丝,范二下意识低下头看去,地上真的有具尸体。
不过不同的是,郑大看见的那具尸体还算是完整起码看不出来有什么严重的伤口。
而这次范二见着的却是不太一样,确实不一样,与先前那具完全无法可比。
地上这具尸体已然没有了完整的脑袋,范二只看见黑漆漆的一片,唯独在灯笼下,那被开成两半明显披着头发的脑壳里空了。
是的,空了,装着脑子的位子空空如也,剩下满地的血腥,迎面扑来,范二只觉满心的恶心想吐,还不等他吐出来,下移的目光来到那人身上,只见这人胸前竟是一片漆黑,本就穿着深色衣裳,但唯独胸前那一片颜色更加深了,范二反应过来那恐怕是这人给人开瓢时溅在胸前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