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将军再创功勋,真是可喜可贺啊”
散朝后出殿路上,不少人凑上来祝贺。
“哈哈哈同喜同喜”
万松柏就没打过这么轻松的仗,自然喜悦。
崔琢也笑的纯良,点头回应。
楼太傅开口,
“此次揭露文修君母子罪行,怕是宣氏全族都要感念二位将军的忠勇啊”
崔琢心下了然,面上毫无异色,真诚道,“武将就是如此,陛下指哪我们打哪罢了”
万松柏也豪爽大笑,
“打胜就是喜事,其他我们都管不着哈哈哈,不过是混口饭吃,混口饭吃啊”
人群走远,小越侯慢悠悠在楼太傅边上开口,
“储君在位,楼太傅大可不必着急,倒是我们越氏,仰人鼻息,活的艰难啊”
他晃荡着走远,楼太傅慢了几步,也缓缓走远。
凌不疑远远落在最后,看着远处黑红藏青中那道白影,神色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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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臣们出了止车门,都各自离去。
崔琢看着某人不上马车,溜达到她面前,有些困惑。
“袁侍郎有事?”
她一边疑问,一边没忍住又打量几眼。
啧,这一身官服和平时的世家公子打扮感觉确实很不一样啊。
袁慎没说话,笑的莫名其妙。
最后他绕着崔琢转了两圈,心满意足的离去了。
?
崔琢茫然,不是?
总不能专门来让我看个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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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娘子,老身已经和你说了多少遍了,皇后现下身体不适,你在长秋宫外吵吵闹闹,是安心不让皇后养病吗?”
“王娘子,如若告知中黄门来拖你出去,岂不难堪!”
翟媪和骆济通堵在长秋宫外的白玉桥头,试探劝退王姈。
“你们这些下作之人!往日一个个卑躬屈膝,如今看我家遭难,便要踩我一脚!好一群见风使舵的势利小人!”
王家出事,王姈也不复之前的神气,跪在长秋宫外,一心找宣后求情。
“皇后,皇后!皇后你难道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家破人亡吗?”
王姈哭喊的越发凄惨,“姨母!姨母救命啊姨母”
翟媪和骆济通二人正束手无策之际,忽听见黄门通报。
“五公主到——”
五公主带着一众侍从过来,“王姈,你当我长秋宫是什么地方,容你在这里哭闹?
你阿母平时待母后多不敬,惹下多少烂摊子,你竟然还有脸来求,真是厚颜无耻!”
王姈仿佛扎住救命稻草似的,跪着上前几步,抓住五公主袖子,
“五公主,我们素来亲厚,我也曾鞍前马后的效力,还请公主今日,再救救我们王家!”
五公主一把甩开她,
“我可不似母后好脾气,赶紧走!不然我就让大长秋过来,以扰乱宫闱的罪名将你杖毙!看哪个会替你说话!”
……
天色渐暗,如今已经入秋,夜风正冷。
今日还阴沉沉的,怕是要下雨。
王姈失魂落魄的出宫,拐弯却迎面撞上一人。
“王姈?
还没下雨呢,你怎么像个落汤鸡似的”
崔琢刚从文帝那出来,怀里还揣着圣旨。
王淳父子倒了,太子阵营缺了个大空子,文帝急着给太子补人。
正好崔琢上次冯翊郡回来也没要什么赏,加上这次剿匪,功劳是够够的。
崔琢等的机会可算到了。
她现在是新鲜出炉的卫将军!
崔琢刚在文帝那还装镇定,出来以后这个笑是怎么都压不住啊。
卫将军这个职位巧妙的很,虽然比骁骑将军和车骑将军都要次一些,但是也是位比三公的位置。
比什么前后左右的四方将军那些,又是一个新的阶层了。
崔琢心知肚明,这估计是她能达到最高的位置了。
当然,是她打到狼居胥山前。
到时候大将军都是她的。
崔琢心里正畅想未来呢。
结果就正正撞上了王姈。
崔琢也不傻,反应过来便知她是给王家求情来了。
“看你这样子,皇后没见你吧”
王姈早已经心灰意冷,淡淡道,“你要看我笑话,就赶紧看吧,废话什么”
崔琢挑眉,“哟,这是被嘲讽过了,谁啊,五公主?三公主?”
王姈瞪她一眼,“你借着我们王家事,如今正是春风得意!”
还不傻嘛。
崔琢也收起玩笑,正色道,
“你阿父无能,阿兄无脑,阿母,嗯,也不正常,总之你家早晚出事,有我没我都一样。”
王姈神色落寞。
她何尝不知,只是真到这一天,又有几人能接受……
“不过”
崔琢慢悠悠开口,
“好歹带过你几日,也算有两分情分,我可以去替你求情”
王姈猛地抬起头,满脸不可置信。
“当然免罪不可能,保命倒是可以看情况……”
崔琢还在念叨,怀里却突然扑上来一个东西。
王姈死死抱住她,嚎啕大哭。
唉。
崔琢拍拍肩膀,算是安慰,“你别鼻涕眼泪糊了我圣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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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崔将军来了”
崔琢跟在曹成后面进来,探出脑袋冲文帝嘿嘿一笑。
“你怎么又回来了?”
文帝一脸疑惑,“不是才领了旨出去……”
“咳,那个,天色已晚,臣出去看见风雨欲来,乌云压顶”
她一本正经的在文帝对面坐下,
“臣淋了到不要紧,只是生怕打湿圣旨啊,臣第一次升这么大的官呢……”
文帝被她逗乐了,
“朕可不信你的鬼话,油嘴滑舌的,说吧,什么事?”
崔琢正了正神色,
“臣出宫时正遇见王姈,她马上嫁去寿春,特意入宫来与皇后辞行”
文帝闻言一叹,“老乾安王出身寿春,皇后这些年也一直怀念寿春……”
“这些年沧海桑田,皇后在这都城中唯一的亲人,便是文修君了”
崔琢适时的接话。
文帝瞅她一眼,“你和王姈倒是有些渊源,只是几日情分,值得你为她求情?”
崔琢也没想掩饰,坦然道,“之前不过些争风吃醋的小事,已经罚过,何必再提。
而且我带她几日,她虽然嘴上叫苦,可也切切实实坚持了下来,她还小我几岁,知错能改已经很好了”
她眼光一暗,
“再说,女娘在这世道,总是艰难些。
臣是幸运,有我阿父,还有陛下支持,我见了她,就像看见自己的另一种命运……”
文帝神色松动,眼光也柔和下来,“你也有伤感的时候……行了,朕赐她一份厚厚的嫁妆。
那彭坤当年救过老乾安王,又参与过孤城救援,也算是功臣,据守寿春,也是一方大吏,她嫁过去,日子也不会差。”
崔琢乖乖行礼,“臣替王姈谢过陛下。”
她脸上犹有伤感之色,
“……只是听闻皇后又病倒了,她那样容忍文修君,全是怀念老乾安王养育恩情,如今文修君一死,故人故事,再没有念想了……”
文帝沉默半晌,终是一叹,
“老乾安王仅这一双儿女,且此次你和子晟前后处理,也没闹出太大后果……朕,便免她一死,省的皇后伤心”
崔琢这次郑重俯身跪拜,“陛下仁厚,真乃明君!”
文帝乐了,“少拍马屁,走,一起去看看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