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唉……”
“唉!”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叹气。
少商疑惑,“我叹气是因为崔琢阿姊越发繁忙,如今出征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为什么叹气?”
她看向程姎,“堂姊能干贤惠的名声都传遍都城了,好几户官宦都来提亲。
还有那个天天迷路的班小侯,现在来府上的路摸的门清,堂姊为何发愁?”
程姎面色为难,“可是,大伯母要我拿主意,问我怎么想,婚姻大事,我哪能拿主意。
嫋嫋,你是知道的,我什么时候有过主意……”
少商瞪大眼睛,
“能自己拿主意还不好?我和阿垚,当初可是好不容易才让阿父阿母同意,堂姊啊,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万萋萋感同身受,“是啊,像我和阿颂,家中若是不点头,就只能做一对苦命鸳鸯”
少商心中庆幸,
“看来这成婚,还真是一件难事。”
万萋萋抬眼,“嫁人难不难不知道,毕竟我是娶夫婿,哎,你次兄可是答应了要入赘我家的”
她得意一笑,程姎则是愁容更甚,“我便无所谓了,反正,我喜欢的人,未必喜欢我”
“什么!”
少商和万萋萋两个一下子来了精神。
“不不不,没有,我听从大伯母安排就是了”
程姎连忙道,“如果她让我嫁给班嘉,我是愿意答应的!
不管怎样,大伯母都是为了我好,她替我做的选择,错不了。”
少商皱眉,“这怎么能一样,到时候自己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如何能过好?”
万萋萋道,
“选郎婿还是要选听话的,妇唱夫随,就像阿颂,我指东他不敢往西。”
“没错”
少商点头,“阿垚也是都听我的”
程姎看着他们两个,“可是,我没什么主意,我听郎婿的就是”
少商无奈坐回去,“果然,夫妻之间还是不同,有妇唱夫随,就有夫唱妇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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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华何必只盯着文家阿兄,不是也有许多其他好儿郎可嫁吗?”
崔佑止住霍君华对越姮的怒骂,试探着提起。
霍君华则又被拉入回忆另一段记忆,
“……那个凌益的相貌到还可以入眼,就是穷了些,从外地逃难过来,一家上下,缺衣少食的”
她又羞涩一笑,“叫我阿兄多帮衬些就是了,以后我凌氏,定会越来越好……”
崔佑面容苦涩,笑容勉强。
他认识霍君华比凌益早多了。
一见倾心,再不更改。
只是她喜欢过文帝,嫁了凌益,半生过去,依然没有想起来那个日日跟着她屁股后面的阿猿。
……
凌不疑和崔佑走在院中,崔佑不由感慨,
“感情之事,还真是不可强求啊”
求不来无所谓了,就这样陪她走过以后也挺好。
他忽的想起凌不疑,“子晟,你和阿麟如何了?”
凌不疑摇摇头,“最近事忙,还是等南昌侯到了都城再说”
崔佑点点头,不再多问。
他虽是兄长,但是不理家事,崔氏家主是崔祈。
而且他这个侄女又是独苗,婚事必然要她阿父点头的。
凌不疑垂下眼眸,神色莫名。
崔琢隐隐有支持太子的意思,可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崔氏,都分量太重。
如果真等她坚定表态,那想废太子,就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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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言不虚?”
崔琢站在堂内,眼神冷冷扫过下首跪着的人。
数名健壮大汉被捆成粽子,艰难跪在地下。
鼻青脸肿,泪流满面,哭声凄凉,
“将军明察啊,真是那姓王的小子自己太蠢,我们原本也没想把这大军都困住的呜呜呜”
……啧。
崔琢表情不变,“大军来攻,为何不投,想以困住的兵马来胁迫陛下,损坏朝廷声名吗!”
几人瞪大眼睛,他们哪有这个脑子!
“俺们是听说陛下剿匪,不胜不止,不接受投降的啊”
天下大定十余年了,啷个还想不开揭竿起义?
他们就是想劫些钱财占几个山头享受,没想到都城反应这么大,一个一个派人来。
特别是眼前这位。
自己长得像那个仙人下凡,手底下银甲白披,个个猛的像假人……
他们没什么见识,但是也听过这事迹。
神兵天降!
这可不就是崔琢崔将军,和她的白羽军嘛。
又一个人开口,“将军想必是姓崔,怪不得如此神勇……”
崔琢抬手止住马屁,“不胜不归的消息从哪来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这,这,我们也不清楚啊,就是这么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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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殿
朝会
崔琢和万松柏从外走进,
“臣崔琢\/万松柏参见陛下”
文帝脸上带笑,“二位爱卿,快快入座”
“谢陛下”
文帝感叹,“没想到二位爱卿如此迅速的凯旋,朕甚是欣慰啊”
崔琢谦逊一笑,未说话,万松柏忍不住嘚瑟,
“害,陛下,那群宵小匪类不值一提!
根本就用不着大军,崔将军砍瓜切菜,上去直接逮了那几个贼首,哦,还有我,我一路杀进去,救出了王隆……”
“陛下”
崔琢听不下去,打断他,“王隆自知有罪,告知说他之所以擅离职守,是接到了其父王淳的军令。
但是之前消息传来时,王淳显然并不知此事。”
崔琢面色严肃,
“王家父子已经罢免,但是假传军令一事必须严查。”
文帝赞成点头,又听纪遵开口,
“陛下,此事可交由我们廷尉来查办。”
他不紧不慢道,“老臣虽年事已高,但新得一才俊。”
崔琢望去,果然听他说,“来,善见,见过陛下”
他身后一人起身走出。
身形挺拔如青松白杨,脚步沉稳,气质卓然。
“廷尉府侍郎,袁慎,叩见陛下。”
啧啧啧,崔琢忍不住连连打量。
文臣统一的藏青色深衣,进贤冠,白玉宽带。
但是他穿着就不一样,站在那,大殿都明亮两分。
殿中大臣年岁都不小,这一下子对比更惨烈了。
文帝也被晃了一下,笑道,
“朕记得你,皇甫大儒的闭门弟子,他致仕时,还向朕举荐你,夸你是当世的奇才!”
“臣愧不敢当”
他神情自若,不卑不亢,“善见不才,无功无德,愿为陛下效犬马”
“好!”
文帝很满意,
“那王隆之案就”
“陛下”
凌不疑突然开口,
“自王隆出事后,臣便开始调查王家父子。昨夜崔万二位将军凯旋,臣连夜排查了王隆的来往信件。
现已查清,这军令,乃王淳之妻文修君仿造王淳所写,印章也系仿造。这一切,皆因文修君继续用钱财,贴补给远在寿春的小乾安王,才令王隆挺而走险。”
凌不疑一通话出来,震的众人皆是一愣。
就你能。
崔琢眼睛眯起。
看起来,是凌不疑细心早早调查,但是结合之前伪币案,再结合虎符的事情,她不免加深一丝怀疑。
剿匪之事。
是调查神速,还是提前知晓,暗中安排一切……
“此乃证物,还请陛下检阅”
凌不疑拿起一份竹帖。
文帝眉头紧锁,从内侍手中接过竹帖,看了几眼,没有打开,反手拍在案上,
“岂有此理,这个文修君,之前怂恿小乾安王铸币,朕念及老乾安王的功绩 才只是罚她禁足而已!
她可倒好,竟然弄出这么多的是非出来!
好啊,既然她求得一死,朕便成全她,传令,从即日起,收押文修君,革去封号,赐白绫”
太子面露不忍,他旁边的凌不疑又先一步开口道,
“陛下,文修君身居内宅,不懂军情利害,但王淳,为将多年,却放任妻儿糊涂行事。”
他这是要彻底铲除王家。
太子急忙开口,“子晟,人难免有失察的时候”
“不能治家者何以治军?”
袁慎开口,他本来也瞧不上王家,
“这军印藏枕头底下,估摸着王将军都守不住,也不知道他这般糊涂,以前是如何守住城池的。”
啧,你也挺毒。
“不错”
三皇子也开口,“德薄而位尊,智小而谋大,鲜不及矣。”
崔琢没说话。
留着他们有风险,将来王家再干出点大事小事,还是损伤的太子名声。
而且既然是外戚,太子自己不好太过绝情,就借此除去也挺好。
“……即日起,免去王家父子官爵,抄没家产,贬为庶人”
文帝还是留了他们一命。
“陛下”
左御史起身,“依臣看来,外戚犯事,多是有人监督不力。”
还不死心,非要扯太子一把。
文帝冷哼一声,
“你什么意思,说太子不是?之前就是太子提议罢免王淳父子官职!
太子英明仁厚,如今王家家产都已经查没,你们还要牵扯太子!”
左御史连道不敢。
文帝冷声道,“既然无事,那便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