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屿闭了闭眼睛,良久才睁开。
信到这里就结束了,他将信收好。
冷静地道:“按照信中的说法,贵太妃和摄政王是不准备杀摄政王妃的,可她为何还是因为“生我难产而亡”?”
沈虞道:“你还记得顾夫人找你说的她手里的那封信么?”
“我猜测,应该是摄政王妃想要联系皇后的事情,走漏了风声,所以摄政王和贵太妃才决定干脆直接杀了她。”
沈虞没说的是,根据她原书,贵太妃其实一直都是想杀了摄政王妃的,但一直没有合适的由头,摄政王妃的举动无疑就是塞到她手里的由头。
“这么说来,那次宫宴结束,没有人将摄政王妃送回去,故意留了她在那里,只怕也是贵太妃故意为之,她多次挑衅摄政王妃,可见她是嫉妒摄政王妃,她自然也巴不得让摄政王妃亲眼看看,摄政王对她如何好,能为她谋划多少,也想让摄政王妃看看她跟摄政王才是最般配的。”
沈虞毫不客气地讥讽:“可不是最般配么,都是烂货。”
“一个喜欢当绿头王八,一个喜欢当破鞋。”
晏屿疑惑:“还有一点我不明白,他们若是害怕我成为晏沫白的竞争对手,直接杀了我岂不干净,为何非要等太后将我生下来?”
“且,听贵太妃那意思,他们似乎并没有要把太后杀了的心思,也只是说会让她从太后的位置上下来。”
沈虞听他这问题,心中十分激动。
啊啊啊……
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这么细节的地方都品味出来了。
她先前一直在想着如何引导呢。
沈虞激动地坐直身体,摆出沉思状:“直接杀了你固然干净,但你要知道如今的皇位上是有人的,你不是宁王前进路上最大的绊脚石,皇上才是。摄政王那个时候才把先帝毒杀,肯定不好立即把如今的皇上也杀了。”
“他那样做,当时的苏丞相和我祖父,肯定会倾尽全力与之一战,刚上任的摄政王和两位在朝廷经营多年的权贵世家,谁胜谁负就不好说了,如果两方斗争的过程中,宁王死于非命,他岂不是白经营一场?”
当年的沈家,可是很有实力的。
沈老爷子可不是沈太傅这种需要摄政王扶着,才能站稳三角。
宁王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又在复杂的深宫之中,要把他弄死,太容易了。
“那个时候杀你的意义不大,但你活着,一面可以被摆在台前,帮摄政王吸引一部分火力,而摄政王暗搓搓的打压和养废皇上,让朝臣对皇上失望。”
苏丞相和沈太傅最开始对皇上虽然算不得忠心,但到底是维护皇上,可如今他们跟皇上早已离心,便是摄政王最想看到的局面。
现在他还政,这二人不愿帮扶皇上,而皇上也想踩着他们立威。
等于是变现的,把皇上的臂膀卸掉了。
“另一面便是,他可以把你用来当做宁王的磨刀石。”原书里头,晏屿成了大反派,不就是宁王的磨刀石么。
摄政王一步步逼得晏屿要反,等晏屿反了之后宁王又跳出来杀了晏屿这个大反派,收割一波名声。
而皇上那个时候早就死了,宁王顺势被人拥戴上位,名正言顺。
比起直接杀死晏屿,提心吊胆地长大,再蝇营狗苟地谋夺皇位,后面这条路显然是好多了。
摄政王的仇人很多,他们成亲那天,除了顾夫人是真的因为她要嫁给晏屿想要搞死她,其余的都是想要把她跟晏屿一起搞死的,当然她只是顺带,大部分都是冲着晏屿去的。
晏屿能在那么复杂的环境下,长这么大简直是奇迹。
“至于他们想不想杀太后,我觉得他们应该是想杀的,但不能杀,因为他们想留着太后,防止你某一天不为他们所控的时候,好把太后拿出来威胁你。”
“先帝和太后都不是什么草包,如摄政王那种周全且算计得很长远的人,他大概也是担忧你成长为今日这般模样。”
晏屿抿了抿唇,看着沈虞问:“你的意思是,太后还活着?”
沈虞颔首。
她看得出来,晏屿其实也猜到了,但他需要一个人旁人来印证他的想法,他害怕是他想多了。
他握住沈虞的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并没有再说话,而是开动脑筋,思考的摄政王会把太后藏在什么地方。
沈虞也没有打扰她,她在等天黑,看天黑了贵太妃会不会来摄政王府。
摄政王府表面平静,但在酝酿着不知名的风暴。
相较于摄政王府的平静,宁王府就热闹了许多。
因为贵太妃被沈虞送的礼扰乱了心神,一直闭门不出,沈雪只得顶着会被贵太妃责骂的压力,带着各家贵女先从贵太妃这边离开。
为了防止这些贵女因此在私底下埋怨宁王府待客不周,她还自掏腰包给她们准备了一份小礼。
好不容易将客人送走之后,宁王才有些不悦地问下人:“母妃那边是怎么回事?”
“今日若不是雪儿,本王只怕是要丢好大一个脸。”
定远侯夫人今日也来了的,她对沈雪的临危不乱也十分满意,但她还是道:“殿下,太妃娘娘那边许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且先去看看。”
“您知道的,太妃娘娘最是关心您,也很重视今日的宴会,断然不希望您难堪。”
今日的宴会,不仅仅是个宴会。
也是宁王结交人脉的好机会,更是象征他这个王爷开府后有没有立住的时候。
干系到以后大家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对他。
宁王倒是听劝,他恭敬地道:“有劳姨母了,我等会儿空了,也会去看望母妃的。”
定远侯夫人拍了拍沈雪的手,柔声道:“你今日辛苦了,我会在太妃娘娘跟前夸一夸你的,后续的事情还劳你帮着殿下一起整理。”
宴会结束了,但主人家的事情还多。
沈雪受宠若惊地道:“能为殿下分忧,是我的荣幸。”
定远侯夫人笑了笑,带着丫鬟婆子去贵太妃的院子,贵太妃不愿意让其他人进去,但定远侯夫人这个长姐敲门,她还是把人请了进去。
定远侯夫人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