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若何身子一怔,没想到她竟然误会成了是师傅向她倾诉衷肠,这一抱也是回应他在龙桐树前的相救之情。
他正要推开白素素,和她说清楚他说的这个男子并不是他,教她不要误会。
可是不远处的五尺雪堆轰然倒塌,一个男子从雪堆中踏空而起,在静水湖畔淹没了身形。
乔若何看得清楚,那个男子的身影就是先前请求他替自己向白素素提亲的陆明道友。
他飞上天际的身法极迅,钻出雪堆也毫不迟疑,看来是生了气,他急忙向徒弟解释道:
“素素,我说的这个人不是我。”
白素素闻言一愣,便又猛地撤了抱住师傅的双手,偏首一旁,不知所措。
稍时,等不到师傅再说话,看向他时,只见他一副着急地模样,正朝雪宗的屋群瞻望着,也不知他在看什么。
正想问时,忽看到雪山方向有一群白袍弟子正在空中飞行,这群人的目标仿佛也是静水湖。
白素素数着修士人数,十个,二十个,三十个,顷刻间,这三十几个修士就飞到静水湖畔,与她们师徒两人对视着。
站在前方的三人,其中两人都是在白莲湖边相见的熟人,左首是陆明道友,右首是寒峰道友,而站在两人中间的是一个穿着玲珑剔透袍衫的女子。
这女子的面容看起来就像是莲池中的白莲花一般洁白无瑕,清丽动人,瞧她年纪似乎比白素素还要年轻,但乔若何探得她的修为已经是化形后期。
乔若何见到这三十几个修士最弱的修为也是出窍中期,他们个个手持冰刀,一副大敌来临的模样。
雪宗出动如此阵仗,难道是他们宗主出了什么变故?乔若何迎上前去,向陆明抱拳问道:“陆兄,这是何故?”
“何故?”陆明用左手冰刀,右手冰剑,走上前来,指向乔若何,“你这贼子,胆敢擅闯白莲雪山。还窃走了我师傅的法宝潜龙镜,该当何罪?”
乔若何蓦然瞪大了眼睛,思绪闪回到陆明一字一句关于这潜龙镜的来历,口口声声说要赠送给他,现在居然反咬他一口。
站在右首的宽嘴修士寒峰怒道:“还不快把潜龙镜交出来。”
乔若何情不自禁地摸向腰间的白玉葫芦,这法宝的确在他身上,现在无论怎么解释,已经是百口莫辩了,可如果不把法宝拿出来,他今天只能有死无生。
白素素走到乔若何身旁,说道:“陆明师兄,寒峰师兄,我和我师傅是你们请到雪山来的,怎么,现在又变了脸?”
陆明见白素素为他出头,暂时把兵刃收在身后,微笑着说道:“白仙子有所不知,你来到雪山,我们自然是欢迎至极。
你要带个道友前来也并无不可,可是你带来的这贼子他竟然顺走了我师傅的法宝潜龙镜。
为了避嫌,你最好不要再说话,否则我师傅答应过帮你救出白晨晨这件事可就得落空了。”
白素素目光从陆明身上转到当首那女子身上,又看了看乔若何,乔若何知道自己无法洗脱嫌疑,也无谓再连累于她,向她点点头,让她别再说话,他自己来承担。
他从白玉葫芦中把法宝潜龙镜取了出来,交给了走得最近的寒峰,寒峰接过潜龙镜,双手捧向当首的女子,说道:“师傅,潜龙镜归还。”
陆明朝众修士使个眼色,众人左右展开,将乔若何围在湖中,而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陆明身上,陆明正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以极为嘲讽的神色回应他的对视。
这个别有心机的男子忽然在他耳边以只有他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可知道,陆言是我表哥。”
瞧见乔若何眼睛睁得极巨,仿佛眼球都要跳出眼眶,他得意得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白姑娘也是我的。”
“拿下!”陆明倒退着走路,向众人发号施令,众弟子手持数十把冰刀抵到乔若何前胸后背之处,他知道现在反抗他是绝计没有生路的,只能束手就擒。
七个修士分别朝他七窍中打入七道寒冰符,镇住了他的灵力,让他无法使用法术,现在的他如凡胎一般无甚区别。
“师傅,这贼子无须打入冰牢,不如就地处死,以此告诉冰宗的人,敢胆踏入雪谷半步的下场。”陆明向为首的女子请示着。
宗主没有即时回了徒弟的话,而是走前几步,把乔若何打量一番,问道:“他这么指认你,你就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说了既然没有用,那就闭嘴省点功夫。”
“你可知道冰牢里有什么?”宗主目光看了白素素一眼,“白仙子应该知道。”
雪宗宗主示意她说话,她又怎么敢违背,“冰牢有八十一柄冰链,进去的修士,每隔六个时辰就要受八十一条冰链穿骨而过,直到四肢俱废,七窍皆裂,肉身崩溃而亡。”
“你还要嘴硬吗?”宗主目光看着他问道。
乔若何没有回话,他去过火焰山的火牢,再去一次冰牢,正好把水火补齐了。心里这么想着,身子还是诚实地打了个寒颤。
“求饶有用吗?”停顿了半刻,他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没用。”宗主回答得很果决。
“那就少费唇舌。”乔若何强硬地说完这句话,可他心中一阵悲凉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这里不是东海,也不是灵隐山,没有人能够对他通融,为他求情。乔若何当即就被押入雪山洞窟,往下走得百步冰阶,这里黑暗冰冷,偶有洞顶的冰雪融化,发着“滴嗒滴嗒”地落水声,打在冰石之上。
穿过冰阶,来到山底冰牢,这里是一方十余丈结冰的小湖,湖中央伫立着几根冰柱,七个修士把他锁在冰柱之上,再用冰链缠绕其身,而后关了牢门,只留他一人在这忽尔漆黑,忽尔冰柱又泛起一圈青蓝光的山底。
也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连那偶尔泛起青蓝光的湖面和冰柱也黯然无光了,这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他试图睁开眼睛查找一丝从湖中泛起的光亮,可是这结冰的小湖只有寒气逼人,他现在被镇住了灵力,也无法动用火焰之力取暖。
冰凉透骨的寒冷穿过了皮囊,进入了腑脏,他浑身瑟瑟发抖,只能任这股寒凉不停地侵蚀着肉体,无法反抗。
在一片静谧之中不知又过了多少时辰,乔若何已经冷得睁不开眼睛。
忽听得“当当当”的声响,身旁有人用铁器敲打着冰块,他被杂声吵醒,有了三分专注力,半睁着眼睛试图找到这个声音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