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雪山陆明这个化形修士一时难以说出口的事,居然是向乔若何这个挂名师傅提亲。
“什么?陆兄原来是喜欢白素素?”
“不错。”陆明已经站起身来背对着乔若何,他一个大男子向一个比年纪小得多的乔若何说出喜欢他的徒弟,自然是有些羞怯。
“我听白姑娘说起,她已经拜你为师,师尊为长,还望乔兄弟同意这门亲事。”陆明转过身来,俯首作揖,把脸面垂了下去。
乔若何急忙站起来,也向着行礼道:“陆兄无论是修为还是年纪都当得小弟的前辈,不敢这么客气。”
“只要乔兄能够成全在下,以辈份来论,我就是你的师侄,非但潜龙镜赠予乔兄,以后若有差遣定当以死相报。”陆明抬起头来,仍然抱拳在前,向乔若何铮铮说着。
“陆兄能这么说,想必你也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我信你一定会信守诺言。”
陆明大喜道:“乔兄是同意了?”
“只不过……”乔若何欲言又止,陆明急问道:“乔兄有什么难处?可尽管直言。”
乔若何抱手在怀中也学着陆明一般在房中踱了两步,先避开和他对视,把后背给他,容他思索片刻。
‘白素素虽然拜我为师,可我还什么都没有教给她。况且我和她只有一面之缘,她拜师的目的果真只是为了学风遁术去救她的亲人吗?她的亲人又在何处?’
乔若何再跨两步,‘如果自己真的能做主,收了陆明这个白捡来的化形好师侄,在北国有了立足之地,冰龙宫之事岂不是更有眉目?’
“乔兄,你有什么顾虑吗?”陆明已经数着他在房中走了十一步了。
乔若何回过神,看向陆明,说道:“陆兄,实不相瞒,我和白姑娘也是方才认识,莫名其妙就做了她的师傅,只怕我没有资格为她作主。”
“你有所不知,白姑娘的双亲已亡。她方才在女舍中,和我同门的一位师妹说起她的遭遇。若不是乔兄你拼死护住了她,她可能在龙桐红树前就死在了冰螭这头妖兽手上。她向你拜师,既是想学乔兄五行之外的风系法术,也是感恩你的救命之恩。”
陆明作揖在身前,又提向左首之上,示意着他的上尊下卑,说道:“正所谓师命为天,无论是一日为师还是终身为师,师傅之命就是父母之命,只要乔兄同意了,这事就几乎成了。”
“陆兄,我没有意见。如果你能对白姑娘一生一世的好,我这个便宜师傅祝福你们百年好合。”乔若何说道。
陆明大喜,拜倒在地,大礼相向,说道:“多谢师叔。”
“只是感情之事还需要两情相悦,还请陆兄亲自问过白姑娘的意思,否则只是我同意了可当不了真。”
乔若何急忙掖住陆明,将他扶了起来,只听得他抱拳道:“乔师叔,不要再唤我陆兄,我担当不起。”
乔若何摇头道:“陆兄,这件事我把话说在前面,我欣赏你敢爱敢恨的性情,作为便宜师傅也同意了你的所请,但你和白姑娘之间能不能成,还得靠你自己。在你和她真正结为连理之前,咱们还是道兄相称,切不可乱了伦常辈份。”
陆明见乔若何坚持,也就不再师叔相称,还是唤作道兄,“乔兄,你既这么爽快,潜龙镜就赠给你。”
“事情还没成,这法宝我不能取。”
“乔兄,你若不要就是看不起我雪山陆明,我陆明怎么说也是北国小有名声的修士。我既说了赠给你就赠给你,无论将来我和白姑娘是否能成,你这个师傅同意了这门亲事,潜龙镜从此就归你所有。”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推辞了。”乔若何听他所言,满腹诚恳,想来自己白白得了这好处,将来他若有所请,自己力所能及之处,能帮则帮。
不曾想,乔若何方才把潜龙镜收入白葫芦中,念头转过之际,就听得陆明再度作揖说道:“乔兄,我还有一事相请。”
事情来得快,原来陆明是想请他以师傅的身份为他去向白姑娘提亲。
“我曾与白姑娘有过两面之缘,她是懂得知恩图报之人。如果乔兄去说,此事一定能成。若此事成了,我还有法宝送给乔兄。”
“再送法宝就不必了,这事我尽力而为。”
“多谢了。”陆明与乔若何对饮几杯,就此告辞,只留乔若何在房中盘腿打坐进入元神空间当中。
乔若何的灵魂一踏入自己的灵识之中,穷奇就飞到跟前,向他嗷嗷说起赤龙把自己变成了一条小蛇,钻到地缝里去了。
这灵识空间中,是他闭起双眼的意识所想,故而是一片昏暗,只有点点星光闪在天顶之上,而足底的平地是一望无垠的黑土地。
先前进入灵识空间时,何故会变成金光沙漠的模样,那是赤龙的意念所致,现在他把自己埋在地底,一时找寻不到他,元神空间中自然是漆黑一片,已没了往日的赤焰当天。
这一人一虎飞起来,又跳出去,仍然找不到那条赤龙。乔若何问穷奇缘故,穷奇说起他新收的法宝是灵族五龙的克星,所以他才躲藏不出。
“既然如此,你就一个人在这里放肆修行。若它肯出来了,替我告诉他,我没有要吸走他法力的意思,潜龙镜我可以当着他的面,打碎它。”
穷奇听得他不必再躲在犄角旮旯处,高兴得嗷嗷尖叫着。
正当时,他又听到房门被人推了开来,回神本体之中,睁开眼来,见来人是好徒儿白素素。
她是来请师傅传她风遁术的,乔若何问她什么时候才能打开传送结界让他回到迷瘴,白素素掰着指头说道:“还有八个时辰。”
她领着师傅御空而行,来到雪宗后山的一片冰湖之上,说起这冰湖名为静水湖,是宗主的专用练功场,陆明的师傅还在闭关修行,所以这里已经空置起来。
乔若何问起她又是如何知道的,白素素说道这是陆明告诉她的。
传功既起,乔若何把风遁术的要诀一一告知,让白素素先背得这些法术口诀。
白素素悟性极高,跟着乔若何念了两遍,再自己摸捉了半个时辰,已经把风遁术的口诀倒背如流。
乔若何再教她先把体内的冰水灵力转化为风系灵力,再将风系灵力聚在四肢,最后把掌中的风灵力引向足底,使足底生风,再踏风而起,形成飓风之势 ,这是风遁术的第二步。
这些法术运用都记载在曾祖母传授给他的风系仙术秘笈之中,他也在九重山山谷将死之时,在赤龙的帮助下习得习会。
现在传授给白素素,自然是轻车熟路,娓娓道来。
可这姑娘对背口诀倒是很在行,真正让她动起手来,却是一个榆木脑袋。乔若何费了两个时辰的功夫,才教会她第二步的第一式,冰水灵力转化为风系灵力。
“师傅,你可不能怪我笨。我只有水属性根骨,没有办法像你拥有风系根骨一样,驭风就像御剑一样熟练。”白素素见师傅在这两个时辰之中摇头叹气,便为自己辩解道。
“那好,等你把这冰风灵力的转换先炼会了,我再往下教你。”
正说时,忽见百步开外,几个和陆明穿着同样的修士从远处踏空飞过,他想起陆明的请求,看向正在湖心里聚着灵力的徒弟。
片刻之后,白素素忽然拍出一掌,掌中冰水刺出之时,唤起一阵极小的风暴,卷起湖边的冰雪飞向天空。
白素素大叫着奔向师傅,要和他分享她的修行成果。乔若何正好借此时机,向她说道:“白姑娘……”
还没说完,被她打断道:“我都是你徒弟了,你还叫我素素吧。”
“素素,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
“师傅,但请吩咐,徒儿必当遵命。”白素素学会了风系灵力的转换,正当开心时,她抱拳说道。
“这件事你不用遵命,如果不愿意就拒绝好了。”
“只要你说出来的,没有不愿意的。”
“话可别说得这么早。”
白素素兴致所起,一个纵身而起,又飞到静水湖中央练聚起了掌中风暴,又将湖边几堆积雪裹上了天空。等她练个够,终于能把冰水灵力毫不费力的转化为风系灵力之时,又过去一个时辰。
白素素跳到站立在湖边的师傅身前,开心得不得了,“师傅,你看我已经学会了驭风之道。”
见乔若何朝她点点头,示意肯定她的修行之时,她方才问起:“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事?”
乔若何早已经酝酿了半晌,这话已经准备了一个时辰:“有个男子心里喜欢你,却又不敢向你明言,只得让我以师傅的身份向你转达他的心意。
他在问你你的心意如何,愿不愿意和他在这雪山之巅双宿双栖,做一对神仙眷侣?”
终于说出这些话来,他感到舒畅无比,陆明的意思他已经带到,至于成不成,就不是他乔若何的问题了。
白素素忽然变了神色,两只眼睛左右转动着看向师傅。
“你怎么了?”乔若何见她神色奇异,“如果不愿意,我就去告诉他,让他死这条心。”说着转身就要去找陆明,也好尽快了了潜龙镜的人情。
白素素蓦然抱住了乔若何,大声说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