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宴饮完茶,还有政务繁忙,便匆匆离去。
他前脚刚走,白梧桐立刻起身,走到桌前,提笔蘸墨,迅速写下一封密信,而后扬声唤道,“芸香,将这密信速速送出去。”
“是,娘娘!”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这封密信送到了荀府。
表面上,信里写的是关切之语,叮嘱荀明知保重身体,可经特殊方式破解后,内容却截然不同,竟是让他设法散布有关靳薇歌的消息,最好能引得靳峙对皇上的处置心生不满,进宫质问。至于具体用什么法子,让他自己想一个周全点的。
如今荀府人才济济,还有荀元良和荀元善,无须担心。
荀明知一刻也没耽搁,马上将荀元良和荀元善请来商议。
荀元良沉思片刻,率先开口,“我觉得咱们不能直接出面散布消息,这样嫌疑太大。不如在京城悄悄散布些流言,神不知鬼不觉,就算追查也难以查到咱们头上。流言传播范围可控小些,或者伪造靳薇歌的笔迹,给靳将军写封信,又或是假扮成她身边亲近之人送信,您觉得如何?”
荀明知听完,却微微摇头,神色有些凝重,“这样做还是太冒险了,虽说梧桐如今已登上后位,但毕竟刚册封不久,根基未稳。再者,当今皇上行事果决,手段狠辣,非比从前,咱们还是别做容易被识破的事。依我看,倒不如借太医之口传消息。”
白梧桐此前收买了一名太医,如今正是他表忠心的时候!
荀元良略一思忖,觉得此计甚妙,两人很快达成一致。
消息迅速传至那名被收买的太医耳中。
当晚,这名太医便借口邀老友相聚,在酒桌上有意无意的聊起靳薇歌的状况。
一同喝酒的几位太医也略有耳闻,纷纷附和,“是啊,这靳嫔,听说都疯癫了,从高高在上的妃位一下被贬为嫔,这打击谁受得了?再加上皇上死而复生,她之前又做了那么多错事,能不崩溃吗?”
几人推杯换盏,酒意上头,说话也没了顾忌,全然没留意席间有个年轻太医嘴特别不严。
酒足饭饱,眼见宵禁时间将至,众人这才各自散去。
那嘴不严的年轻太医一回到家,就把席间听闻的事一股脑告诉了妻子。
他妻子也是个藏不住话的,又四处宣扬。
如此一来,消息像长了翅膀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到了靳峙耳中。
靳峙此前收到过靳薇歌的信,本想着若皇上真驾崩了,他定要想法子保住妹妹。
可如今皇上安然无恙,他便将此事暂且搁置。
怎料短短几天,竟听闻妹妹疯了,震惊之余,心中的怒火也悄然燃起!
靳薇歌自年少起就陪伴在张承宴身旁,二人携手走过无数岁月,情谊深厚。
哪怕后来张承宴扶持白梧桐登上皇后之位,他也没有二话!
可不管怎么样,皇上也不该如此苛待靳薇歌!
不过靳峙心里清楚,道听途说不可信,必须得去一探究竟!
他很快就查明了谣言的源头,径直来到那名太医的家中。
太医瞧见靳峙登门,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还强装镇定,满脸堆笑的迎上去,“哟,靳将军,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今儿个怎么有空到我这寒舍?”
靳峙也不跟他兜圈子,神色冷峻,直截了当的问道,“关于靳妃娘娘在宫中的状况,外头传得有鼻子有眼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太医闻言,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尴尬得垂下脑袋,目光闪躲,“靳大将军,您这话我可听不明白了,什么真的假的,我实在是一头雾水啊。”
靳峙语气愈发冰冷,“你也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前几日你和几个同僚喝酒时,谈论靳妃之事,我都已经知晓了。你不必遮遮掩掩,只需如实告诉我,那些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太医踌躇片刻,无奈长叹一声,“靳大将军,事到如今,我也不瞒您了,这件事情确实属实。我们太医院已经多次前去诊治,靳嫔娘娘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整个人浑浑噩噩的,瞧着是有疯癫的迹象了。”
靳峙听完,脸色愈发阴沉,只冷冷吐出一句,“我知道了。”
从太医家出来后,他心急如焚,不假思索,立刻快马加鞭赶往皇宫。
自己身为靳薇歌的兄长,在妹妹遭遇这般困境时,绝不能坐视不管,必须要为她谋划周旋,寻得一线生机!
皇宫。
养心殿内。
张承宴正全神贯注的批阅奏折,听闻靳峙求见,他微微皱眉,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平静,摆了摆手,“让他进来吧。”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殿内原本的寂静。
靳峙大步迈进殿内,依照惯例,恭恭敬敬的行了君臣之礼,而后直起身子,开门见山,“皇上,臣听闻靳嫔娘娘身体不适,且皇上您还对她施以幽禁惩戒,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张承宴手中的朱笔一顿,缓缓搁下,抬眸看向靳峙,目光锐利,“靳峙,你这话是何意?难不成是来对朕兴师问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