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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余散了阴气,将鬼娃们依旧封入骨剑。
房间内总算没那么冷了。
过后谢临怀人虽有些疲惫,但那双眼睛里全是兴奋之色。
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祝余拿过那把骨剑沉思良久,最后用灵力去蕴养那块元精的神识。
“小师妹你干嘛呀。”
干嘛费心费力去养这把剑啊。
虽然那群鬼娃确实很可怜,可也不能这样损害自身去帮他们。
祝余抬眼看向一旁躺着的顾之恒,摆手示意谢临怀坐下,将所有的事情的始末和盘托出。
日落西斜,疏散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透下。
一道暴怒声拍案而起。
“这群有爹生没娘养的王八犊子!简直不是个人!”
祝余淡定的喝口茶,反而平静多了。
“师兄冷静。”
“我冷静个屁啊!老子现在恨不得杀上冥水宗。取那老鬼狗命!”
“那师兄去吧。”
“我——”
谢临怀迈出的脚又气呼呼迈回来,哐的一声坐下。
“我就是为大师兄感到不公,大师兄那么好,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要遭遇这些。”越说谢临怀的声音越哽咽。
自他入宗,大师兄便一直照拂他,甚至他的剑法也是大师兄教的。
于他而言,大师兄亦师亦兄。
祝余看向窗外,视线逐渐飘远,叹口气道,“师兄这个世间本就是不公的。”
大师兄没做错,他阿娘也没错,只是低估了人性的恶。
人性是永远也无法预估的。
谢临怀伸手弹了祝余一个脑崩,开口道,“小师妹你错了,不是这个世界不公,而是因为我们太过弱小,等我们足够强大,站在这个世界顶尖,你会发现世间的公允之道就在我们掌心。”
祝余微愣,忽而笑开,“师妹发现,师兄似乎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现在的五师兄也嘻嘻哈哈的,但她透过谢临怀的眼睛总是能捕捉到一丝异样,像是藏着沉沉的心事。
以前的五师兄没心没肺的活着,肆意潇洒,如今倒像自己打造了一副囚笼将自己困在里面。
谢临怀低下头,声音有些闷,“师兄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装作无所谓道,“这样不好吗,你看师兄现在每天都修炼,只差一丝契机师兄就能突破元婴了诶,厉害吧。”
等他回去师父他老人家还不得高兴坏了。
顺带再狠狠踩老四一脚,扬眉吐气。
“不好,师妹希望师兄可以随心而活。”
祝余的声音轻飘飘的,就这样给了谢临怀心头一棒,他低下头很快的敛住神情。
话锋一转道,“不说这些有的没得了,眼下这情况大师兄醒了可怎么办。”
本来还好,还不急于一时,现在大师兄的母亲死的这么惨,大师兄知道真相,怎么可能压制住。
不把冥水宗那些人挫骨扬灰就不错了。
祝余手指点了点,轻声开口道,“靠她。”
“她?”
谢临怀瞬间明白,惊讶的捂住嘴巴,靠近道,“小师妹你是说?”
大师兄的母亲还在???
“嗯。”
聚阴阵成的那一刻,祝余就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气息。
如若她没猜错,那便是大师兄的阿娘残留的一缕气息。
她做不到让大师兄的阿娘死而复生,可重聚那一缕孤魂是可以的。
虽是有些损害她的神识。
可这也算她能为大师兄做的最大努力。
谢临怀想起祝余吐血那次,担忧道,“小师妹你这样做会不会伤害到你自己。”
以往他只觉得小师妹好厉害,却忽略了,小师妹明明是他们中最小的。
却是承受最多的,明明她该在他们几个师兄的庇护下无忧无虑,仗剑肆意世间。
终究还是他们拖累了小师妹。
越这样想,谢临怀心中就越堵得慌。
心中这一年多积压的郁闷,此刻像是全部都汇聚到了一起。
祝余想也没想直接道,“不会啊,师兄为何这样问?”
顿了顿,她意识到,笑着开口,“那次啊,师兄不用担心,那是我该的,无碍。”
祝余越是风轻云淡,谢临怀胸口就越难受。
心绪复杂翻飞。
如果,如果他再强一些,强一些,小师妹就不必次次以身试险。
对,强,他还不够强。
刹那间,各种杂乱的念头在脑海中疯狂涌现。
谢临怀耳边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低语声,那声音如同鬼魅一般,与此同时,他手腕处传来一阵灼烧感,将他整个人拉出来。
系在手腕处的黄符顷刻间化为灰烬。
将坐在他对面的祝余看的一愣一愣的,眉毛能拧成一个疙瘩。
平安符烧了?
这是干了什么玩意。
莫非刚才剑里跑出来什么脏东西她没察觉?
差点害了师兄?
“师兄你道心不稳啊。”
原本只是她信口胡诌的一句。
谢临怀闻言微微心虚,眼睛瞥向一旁。
这一年多来他修炼迫于急成,总归是不好的。
祝余看到他这副样子,瞬间明白,唰的一下起身,抓住谢临怀的手腕,四目相对。
祝余施展灵力将他全身上下仔仔细细全部探查一遍,没有任何入魔的痕迹这才稍稍放心。
该死的。
她差点忘了。
“师妹?”谢临怀小声的叫了一声。
刚才祝余那副认真的样子,他确信小师妹真的想打死他。
虽然只有一念之间。
“师兄。”
“啊?”
谢临怀正襟危坐,越来越心慌,心脏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似的。
“境由心造,退一步自然宽。休要将自己困住了。”
五师兄为人纯善,却太过重情重义。
不然也不会因为几个师兄而道心破碎,坠入魔道。
谢临怀面色一怔,瞬间又释然,嘴角勾勒出一抹温和的笑。
房间内两人对立四目相对。
谢临怀率先打碎这份寂静,呲着大牙笑开,一往如前。
“小师妹说的对。”他掩下眼帘伸手揉了揉祝余的头顶。
祝余整个炸毛拍开谢临怀的魔爪。
“师兄不能揉我的头顶!”
“师兄这叫爱的抚摸。”谢临怀厚着脸皮道。
“......滚。”
“咳咳咳。”谢临怀捂嘴咳嗽掩饰尴尬。
好吧好吧,他有预感若是再摸下去,小师妹可能会直接将他打出去。
干巴巴的转移话题,看向正在躺板板的大师兄,“小师妹你说我们要不要去趟鲛人族。”
就算再冷血无情,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能坐视不理吧。
嘶。
也不好说。
毕竟生下来就没管过。
甚至都不知道有大师兄这个血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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