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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房内,原本正安静地盘腿而坐、静心修炼的无忧,突然间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眸。
刹那间,一股异样的气息如同潮水般涌入他的感知之中。
阴气?
无忧眉头微微皱起,有人在招魂?
何人如此胆大妄为。
他正要去查清源头,突然意识到什么。
目光深深仿佛要穿透那一墙之隔。
这可有意思了。
那些魂体逐渐凝实起来,甚至有了清晰的五官,在聚阴阵的作用下,他们的灵魂还在生长,直至长成了大约十二三岁孩童般的样子。
或者说这是他们死前的样子。
看着那些小小的身影,祝余心中五味杂陈,饶是见多了。
还是被这一幕震惊。
修真界往往残酷得多,很多时候,人的命还不如一株灵草重要。
这些人除了皮肤过分惨白没有血色,没有眼白之外,和普通孩子其实也没什么差别。
谢临怀虽是做了些准备,但显然是做少了。
这属实是再次冲击了他的三观。
更让他恍惚的是祝余竟然真的能现场招魂。
一瞬间的恍惚,他都要怀疑小师妹和幽族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了。
“小,小师妹,这是?”
“鬼。”祝余思考一瞬,严格意义上这群小孩算不上鬼。
他们现在的情况如若无人管制,最终只能成为怨灵,那时。
恐怕那块元精是封不住的。
以后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麻烦。
祝余摇了摇手中的铃铛。
瞬间这群鬼孩齐刷刷的扭头盯着祝余。
发出呼呼的声音,周身萦绕黑色雾气,猛然被放出来,闻到久违的肉体气息,一个个激动不已,张牙咧嘴的便要将扑过来。
“小师妹!”
祝余淡定的伸手将谢临怀拽回来,将手中的桃木剑递给谢临怀防身。
一个箭步冲上前,在手指头上割开一道小口子,流出鲜血。
立刻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的动作,整个房间原本四散在各处的黄符纸飘然而起,快速围绕旋转,将这些鬼孩困在其中。
祝余走过去将事先准备好的黄符纸取出,递给谢临怀一些,“师兄把这些黄符贴在他们的心脏处,还有咒语。”
谢临怀此刻抱着那把小桃木剑,显得无助极了,吞了吞口水看向那些眼睛冒着红光的鬼孩。
他在修真界何时见过这场面啊。
跟着小师妹混总是能刷新他的想象。
“咒语?”
“我教你。”
现下最重要的还是要唤回他们的神智,否则什么也问不出来。
谢临怀抱紧了自己的身体,一步三试探的靠近那些鬼孩。
后来发现没什么危险渐渐胆子也大了起来。
两人在房间里忙活了好一阵子才弄完。
完事,谢临怀累的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
这玩意真费精神力。
他感觉他的识海都快被吸干了。
视线落在一旁的祝余身上,她倒跟没事人似的。
他怎么说也比小师妹高几个小境界,识海怎么也比她强才对。
怎么小师妹就跟没事人一样。
“我问什么,你们就答什么,否则休怪我打散你们的魂体。”
“???”
谢临怀惊得瞪大眼睛看过去。
此刻,祝余正一脸严肃,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他抱紧了自己,不知怎地,小师妹这副样子怪让人害怕的。
像人间话本子里的地府判官。
鬼孩们畏惧的看着祝余,瑟瑟发抖不敢说话,现在他们也恢复了一些神智。
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好惹的。
其中一个鬼孩壮着胆子,畏缩道,“大人想,想知道什么?”
“你们可都是阴月阴日生。”
鬼娃懵懂的点头。
“为何会到冥水宗。”
此言一出,那群原本安静下来的鬼娃瞬间像被点燃了一般,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刚刚有所恢复的一丝神智,此刻就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祝余神色凝重地迅速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然后以行云流水之势将其铺展于掌心之上。
右手紧握毛笔,蘸满朱砂后便开始龙飞凤舞地在符纸上书写起来。
随着笔尖的游走,一道道神秘而复杂的符文逐渐浮现而出,散发着微弱但却令人心悸的光芒。
当最后一笔落下之时,祝余口中猛地暴喝一声,“镇!”
与此同时,那张已经完成的符咒也如同一道闪电般飞射而出,直直地朝着那群陷入疯狂的鬼娃疾驰而去。
金光微微挥洒而出,鬼娃瞬间安静下来。
他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个看起来生前不过十岁的小女孩开口道。
“我们村本是依附于冥水宗而生存,后来村里来了很多自称是宗门的弟子,要每个村庄都出五个骨龄不超过十五岁的孩子。”
“我阿爹阿娘都是普通人,他们以为我被仙门选中是我资质好。”
“我阿爹也是,送我去仙门的那天,他可高兴了呢。”
“他们三年都要来一次,村子里基本上都没有孩子了。”
谢临怀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你们几十年也没回去过,难道你们的爹娘就没有疑心吗?”
鬼娃黑漆漆的瞳孔看向谢临怀,缓缓摇头。
甚至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的父母是否还尚在人世。
二十年于修仙之人而言不过弹指一瞬间,可于普通人太漫长了。
既是修仙便是已然脱胎换骨,寿命比普通人长太多,普通人寿命不过短短几十载。
直至生死两茫茫。
他们的父母只知孩子被仙门选中,从此便与凡世斩断亲缘,虽是挂念,心中却也是欣喜。
谁知竟会是天人永隔。
听到这里祝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还是低估了冥水宗的心狠手辣。
每三年一个村庄便要五个孩子,这些年来,只怕惨遭迫害的起码上百个孩子了。
不仅仅是练剑,冥水宗要这些孩子定还有些别的用途。
不为别的,他们找不出那么多能压制这些鬼娃如此浓郁怨气的元精。
“除了你们,和你们一起来的其他人呢?”
闻言,鬼娃们脸上都懵懂的左看右看,似是在努力回想。
“他们有两个测出了单灵根,被单独带走了,我也不知道。”
“带走了?”祝余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莫非是要挖他们灵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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