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话,他是什么东西?万一你有个好歹,拿他能平息交差吗?”
“金城郡主如此阻挠,当真只是为我考虑吗?莫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
“你休要血口喷人,信口雌黄!本郡主什么酸言秽语没听过!
你有脑子就识趣些,安分等着,等然儿回来,明日自会送你风光离去。”
“所以,这是无论如何,都要拦我了?”
“职责所在,别无他法。”
“那就动手吧。”
金城郡主眉毛一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只要我还剩一口气,都会坚决离去!金城郡主如此阻挠,我也只能以命抗争了。”
话音未落,初一和十五便飞身踹开了阻成一排的四个婆子。
金城郡主大惊,惊呼道:“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手?反了你了,来人!”
无忧藏在袖中的匕首一滑,顷刻间,抽出刀子抵在颈间,“被迫动手,实属无奈!家中急事,不得不走,金城郡主非要阻拦,就是拼了这性命我也认了!”
金城郡主万万没想到无忧竟会以死相逼,猝不及防,本能抬胳膊阻拦,话到嘴边变了变,冷笑道:
“荒唐!你居然蠢到拿你的命威胁我?
你都敢砸我的将军府了,本郡主岂会在乎你的区区贱命吗?”
“那就试试看!”
无忧说着,将锋利的匕首刺进了几分,刀尖瞬间渗出了血珠。
“你别胡来!”
金城郡主本还存着一丝侥幸,见她来真的,急的声音都颤了。
再没眼力见也看出这丫头是豁出去了,哪敢真的让她玩命,想着女儿,几乎没得选择。
“给我备马车!立刻!”
“你先把刀子放下!”
“备马车!”
“备备备,去备马车!”
“你们都后退!”
“退退退!你走稳点!”
望着寒光闪闪的刀子,金城郡主整颗心都悬了起来,生怕她一个踩滑,误伤了自己。
无忧拿刀威胁着,以眼神示意初一、十五赶紧走,“拿好东西,走!”
门外的护卫听到动静,都已经来到院中,金城郡主就怕万一,迟疑片刻,终是选择了放行。
马车很快准备好,停在了前院。
无忧不想马夫再出什么幺蛾子耽搁时间,一个眼神示意,初一一步上前敏捷地把人薅下来。
陈言心领神会,主动驾车,十五小心地扶着无忧快步进到车内。
听到走的指示,陈言马鞭一抽,马车旋即启动。
十五匆忙翻出药粉纱布,简直地给无忧止血包扎。
初一心疼地抿了抿唇,“娘子做做样子就好,怎么还真扎出血了呢!”
“做做样子是骗不到那个老妖婆的。”
初一点了点头,“往日只听说金城郡主严厉苛责,不管下人死活,今日看她算是刀子嘴豆腐心哦。
看到娘子流血脸色都变了,其实还挺心软的哦。”
“看她的眼神,可不是想是会心软的,大概有什么忌讳吧。”
十五直觉有异,无忧冷笑一声,没有解释。
陈言驾马飞快,轮子都要转出来火星子了。
无忧靠着车壁,心里的不安随着颠簸感越来越重。
一晃五个月过去,这一年的冬寒太过漫长,都四月末了,才有些许暖意。
几房媳妇陪老太君吃完素斋,趁着老太君午休,在花厅打着马吊。
卢氏不玩,静静地坐在一边给老太君抄经文。
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了足不出户的无忧身上。
“这王妃还八字没有一撇呢,谱儿摆的比天都大。一个失德的下人,非要认为义母,风光大葬。
大过年的挂一院子的白布,还不准摘。
那知道的,道一句她重情,不知情的,哪个不说她这是目中无人,没有规矩!”
安氏自从踩到碎冰,小产之后,戾气越来越重,说话时常夹枪带棒,谁也不给脸面。
孟姨娘死了,周氏最大的心病就没了,叹息着摇了摇头,不多论长短,“红中。”
谢氏瞥了一眼卢氏,跟着煽风点火:
“谁说不是呢,这真正的母亲还在呢,她就敢这样做!体统全坏了,谁看着不说这是打二嫂,打咱们的脸!”
安氏见有人附和,更加来劲儿,“可不是,就她是大善人,咱们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肠!”
“行了,你们俩少说两句吧,玩着牌呢,别一会儿火气全上来了!”
南荣氏蹙着眉头算牌,拆开一对,丢出一张三筒。
“好呀,碰了!”
安氏眉眼一喜,摸了一张牌随即打出去。
南荣氏忍不住撅她一句,“你这手是摸了什么了?手气这么热的?”
“多谢三嫂抬爱嘛!”
周氏:“六万。”
谢氏翻了个白眼:“都没外人,你也别装局外人了,请她的帖子那般多,她一个不去,把人全得罪了,这样下去,你说家里几个姐儿还怎么说亲呢?三万。”
南荣氏:“这都成老大难话题了,咱们就是想破了头,她不愿出门,不愿见客,谁还能压着她出门不成?”
南荣氏丢出一张四条,谢氏瞅着牌顿了顿:
“还不是你们看到晋王给她千里送果子了,都觉着她是攀上高枝了。
老太君惯着她,你们跟风纵着,我就不信,你们真想她出门会没有办法?”
安氏没好气地哼唧一声:“四嫂这话说的,怎么又成我们的错了。”
南荣氏:“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别光耍嘴皮子,你有好办法倒是给支个招啊。
十一娘的脾气在座的哪个没领教过?
你们都是能躲清闲的贵命,就数我次次被推出去吃闭门羹了吧。这还要落你埋怨?”
周氏担心闹起来都不痛快,忙安抚着:“是是,三弟妹辛苦,受委屈了,我们都看在眼里了。是真没想到那丫头如此决绝!连守岁和团圆饭都不肯出来吃。”
安氏叹了口气,“说起这事就……就算三嫂能五花大绑给她薅出来,强行把她带出门,万一她不顾场合闹起来,那年还过不过了,长辈的颜面往哪儿搁,如何收场啊?”
谢氏:“发财。也是她命好,谁不想有脾气,那使唤丫鬟还有脾气呢!谁能如十一娘那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南荣氏:“谁不羡慕呢,九条!”
“哎呀,清一色!胡了!三嫂真是我的福星!”
安氏笑嘻嘻的压下牌,笑得花枝乱颤。
南荣氏不满地哼哼两声,“我呸!你这小蹄子,专门堵老娘呢。运气这么好,财神爷住你家了呀。”
“嘿嘿,承三嫂吉言。”
几只不沾阳春水的玉手搓着麻将,谢氏眼睛滴溜一转,看向一声不吭、专注写字的卢氏:
“二嫂,要不你去劝劝吧。
那大孝子守孝都没见过这样的,这几个月,能推的不能推的,十一娘一概不去,驳了多少人家的面子,连着我们八娘和十二娘出去都要听酸言冷语。
这天暖了,花宴越来越多,连畏寒这个借口都没了,还要这样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