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冉冉双脚直跺,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么办才好。
叶昭抬脚就踢了他一下,喝道:“你个笨蛋!赶紧地追去呀!”
郭冉冉如梦方醒:“哦哦!”
撒腿就跑。
叶昭冲着他背影又喊道:“小姑娘要多哄哄,多说些甜言蜜语!”
看到他跑远了,摇摇头,叹道:“看我这天生善良的人呀,明明是一个姐姐,却操着一个老母亲的心!有点越界了越界了!这是刘姨的事呀!”
遂决定回京城以后要多去找刘静仪表表功。
司马迢迢啧啧道:“你还天生善良?这天底下的恶人都死绝了吗?怎么就轮到你了呢?”
叶昭:“会不会说话了?说得好生恶毒!这天这底下的恶人都出家当和尚了,你咒人家死,你的心好毒!”
司马迢迢:“方才郭小四可是慌慌张张地跑出去的,你就不担心他哄不住那小妮子?如果两个人就此分手了,这份罪孽我可不担?”
叶昭揽住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心里颇有些罪恶感,安了安了!他们小孩子家家的,迟早要经历些感情上的风风雨雨,不然怎么会成熟呢?只管让他们闹去,不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彩虹?没什么大不了的。”
司马迢迢亦笑道:“这个时候吵吵闹闹地很正常,三天好两天恼的,好玩着呢。”
“可不是么?我们两个都是过来人了,这哪里是做孽,我们分明是积德了。”
“有理,我们促成一门亲,就相当于造了十座庙呢。”
“嗯——嗯?那句话好像是宁拆十座庙,不拆一门婚吧。你脸可真大,敢这么去引申内容。”
“我脸大么?好像没你的大。”
“切,我这小脸精致的,肯定没你脸大!”
“哼哼,我不止脸大,你说我哪里还不大?”
“滚滚滚!”
两人勾肩搭背,渐行渐远。
白银留在原地,轻轻叹了一口气。
玛瑙宝珠正欲跟上司马迢迢和叶昭,却看到白银往府门口方向走。
宝珠赶紧叫道:“白银姐姐错了,走这里。”
白银愁眉苦脸:“没错,我要走这边。”
径自而去。
宝珠不解地看着玛瑙:“白银姐姐要去府外买东西么?怎么不跟我们一路了。”
玛瑙笑道:“她还要去办她家小姐的差事呢。”
宝珠好奇道:“方才没听到叶姑娘吩咐她做什么去呀。”
玛瑙遂苦口婆心状:“这就是一个贴身大丫头的机灵之处。叶姑娘虽然没说,可是白银就知道她家姑娘想要她做什么去。你以后也警醒着些,珍珠不可能回来了,你要替代好她的工作。”
宝珠听话地连连点头,跟在玛瑙旁边很是受教的样子,可实在忍不住了,又问道:“不过我还是想知道白银姐姐去做什么了。”
白银:做什么?姐姐要去打听小郭公子与丁姑娘的后续事情。
别人不知道叶昭的吃瓜心理,她白银难道不知道么?
郭冉冉一路跟着丁叮当跑出东山侯府,终于在街上一把拽住了她,道:“你不要跑,听我说!”
丁叮当怒道:“你要说什么?说你得嘉敏公主授意,明明知道我是谁,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哄骗着我跟我逢场作戏?够了你!我真是天下第一大笨蛋,被你耍得团团转,还以为你是真心对我好的男子。我爹说得对,我就是不知道人间丑恶,把人都想得太过美好了。你就是世间第一个大混蛋!”
郭冉冉心中甚是委屈,道:“我虽然知道你是东昌宰相之女,但是根本就没有答应嘉敏公主什么授意,叶昭姐姐倒是提过要我收服你做我的女人,但都被我拒绝了,你不信的话咱们可以去问问她!我没有哄你,更没有骗你!”
丁叮当怔了下,道:“你没有答应嘉敏公主?”
郭冉冉点头:“我什么也没有答应她们!”
丁叮当道:“那你为什么从不问我是谁?”
郭冉冉道:“你是谁有什么关系吗?你只要是你就好了。”
丁叮当心中生出欢喜之意,忽地又道:“你方才说叶昭——将军提议什么?”
郭冉冉忙回答道:“她提议让我收服你做我的女人, 但是我拒绝了。”
丁叮当心头的欢喜登时化为乌有,怒气又涌了上来,恨道:“为什么?你看不上我么?我没有嘉敏公主美丽,没有她妖娆吗?”
郭冉冉急得双手直摇,道:“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
丁叮当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郭冉冉道:“她们的目的不纯,只是不想让你进宫做赵公子的妃子,所以才想让我来哄骗你。我当然不能听她们的,你这般纯洁善良,如果被她们设计了,那岂不是太没天理了?”
丁叮当盯着他道:“那么你是希望我进宫做妃子了?”
郭冉冉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不不不!我也不想让你进宫!”
丁叮当心中满是喜悦,道:“那你想让我做你的女人?”
郭冉冉闻言一愣,忙道:“不不不!我没想过要你做我的女人!”
丁叮当又是一番空欢喜,不禁恼羞成怒,对着郭冉冉胸口中就是一拳,骂道:“你不要我做你的人,又不让我进宫,你是什么意思?你把我当作什么东西了?你这个骗子!”
越想越气,对着郭冉冉抬手就是一记耳光。
郭冉冉不曾提防,被打得蒙头转向,登时沉下脸来,道:“你这个女人,怎么这般凶?这么凶的女人谁敢要你!”
丁叮当闻言,竟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揪着郭冉冉的衣服道:“你这个坏蛋!骗得我相信了你,现在又说我凶不要我!你这个骗子!我打死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说着对郭冉冉圆连踢带打。
郭冉冉刚开始只是躲着她,可是丁叮当下手也狠,一不溜神就挠到他脸上,郭冉冉哎呀一声,丁叮当吓了一跳,再看到郭冉冉脸上两道血痕,她倒是有些傻眼了。
郭冉冉伸手在脸上摸了一把,待看到手上的血迹,心中大怒,捂着脸道:“看看你做了什么?居然敢挠花我的脸!你怎么忽然就变成一个母老虎了呢?”
卫国公府的女人一个个都是温柔贤淑之人,即使是性格火爆的刘静仪,与卫国公对外也是相敬如宾,哪里会发生打架的事。郭冉冉又惊又气,他怎么也想不到,前几日还很是温柔可爱的那个小姑娘,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个样子了呢?
丁叮当看到挠破了郭冉冉的脸,本来心里有愧疚,但听得郭冉冉说她是个母老虎,心中的愧疚一下子烟消云散,她又羞又气,又对着郭冉冉打骂起来。
“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戏耍了我不说,现在还骂我是母老虎!我打你这个坏东西!”
一边说,一边哭,心里委屈得要死。
这时忽然街头跑过来十几个穿戴整齐、身佩刀剑的男子,冲着丁叮当大叫道:“小姐小姐,我们可算是找到你了!”
丁叮当看到他们,脸色一变,止住哭泣急忙躲到郭冉冉的后面,扯着他衣服,急急地道:“快救救我!我不想被他们抓回家去!”
郭冉冉被她弄得晕晕乎乎,不明所以,但看到那些男子一个个看着丁叮当很是恭敬,又听她言语,心下便明白这些人是东昌宰相的人。
原来丁叮当跑出北境以后,赵家四下找寻她不到,就急忙通知了东昌宰相。丁相哪能不明白自己女儿的心思,他先在东昌城内,尤其是太子宫周边并没有发现丁叮当的行迹,便猜测她极有可能去找大燕公主了。
急忙派人到了大燕京城,却探听到嘉敏公主去洛阳探亲,便一路南下,这两日到了洛阳,打听到嘉敏公主住在东山侯府,他们就在侯府周围盯着,看看能否找到丁叮当。没想到今日正好看到丁叮当跑出了侯府大门,盯梢的赶紧通知同伙,一行人便齐齐找了过来。
这些丁府下人冲着丁叮当躬身行礼,其中一个领头的道:“小姐,相爷和各位夫人在家都急得不行,你随小人回家去吧,现在不止丁家乱套了,北境赵家也都乱得不行,赵老太太自从你离家就病倒了,怕是只等你回去了,她的病才能好。”
赵老太太是丁叮当的外祖母,对她是如眼珠子般千疼万疼,那日得知丁叮当失踪,她又气又急,当即就一病不起,口口声声却天天说着要人赶紧把她找回来。
丁叮当听得外祖母病了,心中有些不忍,便道:“你们先回去告诉我外祖母,就说我在燕国挺好的,让她不要再惦记我了。”
那人道:“小姐这是为难小人了!相爷有话,待找到小姐以后,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把小姐给带回家里呢。”
说着冲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手下那些人便也留了心眼,守住四下,以防丁叮当再次逃跑。
丁叮当看到眼里,急得又扯扯郭冉冉,道:“你快救救我嘛,我不要跟他们回去!”
郭冉冉从他们的话里也猜测个七七八八,他生性孝道,便对丁叮当道:“你外祖母身体有病,正当回去侍候着才是,怎么能不管不顾呢?”
丁叮当急道:“这纯是他们哄骗我回去的借口。我外祖母身体好得很呢,能吃能睡能玩,比我娘亲还好呢。”转头冲着那领头的下人喝道:“阿大,你再胡说八道地咒我外祖母,看我不赏你耳光吃!”
那叫阿大的领头下人自然知道他家小姐的脾气秉性,便不肯跟她硬干,躬下身子道:“小姐,阿大不敢撒谎。老太太能吃能睡那是以前,这些日子老太太吃——吃不下,睡——睡不着,都消瘦了一大圈呢。不信,你可以问阿四阿五他们。”
说着指了指周边那几个年轻小厮,那叫阿四阿五的闻言忙配合地纷纷点头,不约而同地说是。
丁叮当呆了一下,跺足又道:“有病了要请医生,让我回去有什么用?我又不会看病。”
郭冉冉听到这话,心中很是不喜,便道:“你外祖母肯定是因为你偷偷离家出走,心里又是着急,又是担心,这才会一病不起,这样的病不是药石所能医治好的,还需看到你安然无恙地回去了,怕是老太太才会好。”
那阿大听他句句话说得有理,且帮着他们劝丁叮当回去,心中不禁对郭冉冉好感大生,感激地看看他,冲他一揖,道:“这位公子所言甚是,老太太就是忧心小姐才病例的,请了多少名医看诊,药吃了也不少,只不见好,反而愈发厉害起来了。赵家丁家都急得不行,只有看到小姐好生生的回家去了,她这病才会好起来。”
郭冉冉对丁叮当道:“你赶紧地随他们回去吧,老太太年纪大,经不过这样折腾。”
丁叮当心里被他二人说得七上八下的,也不安起来。她看看阿大,又看看郭冉冉,咬咬牙,又咬咬嘴唇,吭吭哧哧地欲言又止状。
那阿大看她两只眼珠转来转去,怕她又想着使计逃跑,便咳嗽一声,道:“相爷吩咐了,见了小姐无论如何也要带小姐回去。小姐,还是不要再想着别的法子逃跑了。”
阿四阿五等几个小厮起身将丁叮当和郭冉冉转在中间。
丁叮当气得顿足道:“你不用这么防着我,我跟你们回去!”
阿大心中一喜,忙道:“这就对了,小姐请!”
忙吩咐远处的人给她牵过马匹来。
丁叮当看着郭冉冉,鼓着两颊瞪着他不说话。
郭冉冉无辜地道:“你瞪着我做什么?赶紧地回家去!”
丁叮当气得道:“你!真是个呆子!”
翻身上马,狠狠地夺过阿四递过来的马鞭子,对郭冉冉道:“我这就走了。”
郭冉冉点头:“嗯,赶紧走吧,早日回家,老太太也可以早些好起来!”
丁叮当看他只是催自己快走,心中又是一股无名火冒了出来,冲他吼道:“催催催!你就只知道催我回家,就不会跟我说些别的吗?”
郭冉冉睁大眼睛,道:“还能说什么?哦,祝你一路顺利,早日到家!”
丁叮当恨得就想给他来个耳光,只是她已在马上,够不到郭冉冉的脸,于是举起马鞭,冲着郭冉冉打了下去,嘴里恨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我白认你了!”
郭冉冉急忙闪过这兜头一鞭,冲着她大声道:“你这个女人怎么动不动就打人呢?真是不可理喻!”
丁叮当见他满脸怒气,哪有昔日一丝的温柔,登时心中一酸,流下泪来,叫道:“我就是不可理喻,你才知道呀!以后咱们再也不要再见面了,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
伸手在马屁股上狠狠打了一鞭,那马儿吃痛,嘶叫一声,绝尘而去。
阿大等人也急忙上马,他挥手让阿四阿五先跟了丁叮当去,自己则对郭冉冉一抱拳,道:“多谢公子,阿大告辞,后会有期!”
转瞬间郭冉冉周边就安静了下来。他看着远去的那群人,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味道。
“怎么这人都走了,才想起来舍不得了?”
一女声传来,郭冉冉看去,只见白银挎着个篮子,站在他身边。
郭冉冉没好气地道:“谁舍不得了?你不要瞎说。”
白银嘿嘿一笑。
郭冉冉瞥她一眼,道:“你出来做什么?”
白银扬了扬手中的篮子,笑道:“去买些大萝卜,小姐说想让侯府的大厨做道洛阳燕菜。”
郭冉冉一个白眼:“买萝卜?装什么装?你直说你就是出来买瓜的不好吗?”
白银尴尬地咧咧嘴,讪讪然道:“小姐爱吃瓜的名声已这么大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