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消息也火速地传往大燕各个地方。
叶昭在房间里闷了数日,快要憋成真的病人的时候,终于如影带来了令她振奋的信息。
叶昭一下子跳了起来,不待如影说完就往外走,老天爷呀 总算不用再待在这个屋子里了。
如影忙道:“将军,现在洛阳城内估计还没收到消息,我们锦衣卫的消息早一些。你看是不是再晚两天再出去?”
叶昭一个白眼:“一刻我都等不了,还两天?想啥呢?”
挑帘已跨出房门。
如影摇头:这急性子,早知道晚一天两来禀告。
白银急忙跟出来,追问道:“小姐小姐,你要去哪儿?”
叶昭回首道:“当然是去找公主了,商量商量去哪里吃喝玩乐!”
她要把这些天失去的全部找回来。
谁知在院子门口,一头撞上了正进来的司马迢迢。
“哦豁,你敢出房门了?”司马迢迢目光灼灼。
叶昭一挑眉:“你懂的。”
司马迢迢:“事成了?”
叶昭:“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在谋划的!”
司马迢迢大喜:“快说说,我还没得信呢。”瞥了一眼从屋内出来的如影,“这锦衣卫好像是你家开的吧?怎么这么大的消息先过来讲给你听了?”
她不阴不阳的口气吓得如影一个哆嗦,忙道:“公主明鉴,随行在我之前就去找公主了。许是你们走岔了没遇到吧?”
叶昭横了司马迢迢一眼:“怎么着?他们听我的你有意见?”
司马迢迢咂咂嘴:“哪敢有意见呀?有意见也得保留不是?我得罪谁也不敢得罪你和大都督两个呀?”
叶昭;“还算清醒!再这么吓唬我的人,我就把他们全都带走了,看你要用人的时候用个锤子噢!”
如影一挺胸:叶将军大气!连公主也敢怼!爽!
司马迢迢忙拉着叶昭道:“这可不敢!锤子有个屌用,哪有你和大都督管用!快快,跟我说说嘛!进屋进屋!”
叶昭扭身道:“不去!屋里憋死我了!”
一指院子的石桌石凳:“就坐那儿吧!”
司马迢迢二话不说,拉着她就坐下,又指挥着白银玛瑙宝珠去拿吃的喝的侍候。
叶昭便喝着茶,眼睛余光看向如影。如影不用吩咐,利索地又把消息复述了一遍。
司马迢迢听得两眼放光,完了长长出了一口中气,道:“总算是有惊无险!感谢苍天,感谢大地,感谢诸路神灵,这个祸害算是除去了!”
一眼看到叶昭那嫌弃的眼神,忙道:“感谢叶将军和大都督夫妻二人!怪不得人家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你们夫妻以后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哪儿还有别人喘气的份!”
叶昭一瞪眼:“注意用词!谁夫妻了?我们连个影还没呢?”心里却是美得冒泡泡。
如影听得两眼眯成一条缝,忽然觉得嘉敏公主是一个特别会说话的公主。
司马迢迢挪揄道:“切,你装什么装?我现在要是说大都督跟别人是夫妻,怕你会吃了我呢。”
叶昭:“看破不说破!你不懂含蓄么?”
司马迢迢撇撇嘴,道:“含蓄两字咋写,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复又眉开眼笑,“这样的话,我们随时都可以回京城了。”
叶昭闻言便一脸委屈,道:“是这么着,不过我可是好不容易来一趟大洛阳,连个城门长什么样子都没看到,怎么着也要让我在洛阳城里逛逛再走吧?”
司马迢迢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到时候想某人想得要命,反催促我回去了。”
叶昭:“那不会!赶紧地先安排安排,我们去哪儿玩,去哪儿吃?”
忽地跳了起来,叫道:“罪过罪过!我怎么满脑子都是享乐?这第一重要的当然是要先拜见拜见东山侯老侯爷才是!”
不满地看着司马迢迢,道:“你也不提醒我一下,这不让你大姥姥大姥爷挑我的理了吗?”
司马迢迢嫌弃道:“你算哪棵葱?我大姥姥大姥爷待见的是我好吧?”
叶昭:“我这么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人,自然是很尊老爱幼的。在这侯府里叨扰了老侯爷这么些日子了,不去见见他们两个老人家,天理难容!赶紧地带我先去拜见一下码头。”
放下茶杯,拉着司马迢迢便走。
两人刚出了内院,迎面居然看见了郭冉冉。
郭冉冉看到叶昭,又惊又喜,叫道:“姐,你病都好了?”
叶昭满脸春风,道:“弟呀,好了,都好了呢。下来可是要辛苦弟弟要多带着姐姐四处逛逛呢。”
这个京城小霸王一定要带着,打架好使。
郭冉冉还没开口,后面的如影却阴阳怪气地道:“那叶将军怕是要失望了。小郭公子天天忙着跟那个丁姑娘花前月下的,好不舒服,哪里有时间去陪将军呢。”
郭冉冉蓦得觉得两颊发热,没好气地对如影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司马迢迢在旁边笑得不怀好意思,道:“小四呀,现在你跟丁叮当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这几日我也不知道忙啥,竟然把你的终身大事给忘记了呢。你们到没到谈婚论嫁的地步了?”
如影不禁哈哈大笑,心里愈发觉得嘉敏公主真是一位好公主,好——人啊!
不防身边一道寒光射过来,竟是叶昭盯着他,他只好将后半段笑声生生咽了下去。
叶昭阴森森道:“你笑什么?信不信我给你一颗药,让你笑不出来?”
郭冉冉急忙道:“姐,你快毒哑这狗东西吧,他天天见了我就唧唧歪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如影一翻眼珠:“你倒是吐出象牙来让我看看!”
“你!”郭冉冉气极,干脆拉着叶昭撒娇道:“姐呀,你看看,他当着你的面就敢这么欺负我,可想而知私下他怎么对待我了。你给我出气,快把他变成哑巴,让他以后两也说不出话来!”
叶昭被他晃得头晕,扶额道:“弟啊,不是姐不帮你,实在是这家伙是大都督的心腹,我如果真把他毒哑了,怕大都督不答应。”
郭冉冉气道:“大都督现在都死了,怎么还会不答应?”
如影作势一个巴掌要呼郭冉冉,喝道:“我们大都督活得比你都好,你再敢咒他,看我不削你!”
郭冉冉忙躲到叶昭身后,叫道:“你胡说什么!你这东西定是疯了,满嘴胡话!”
叶昭拦住如影劈向郭冉冉的胳膊,瞪了他一眼,回身对郭冉冉道:“弟呀,现在姐姐跟你正式说一下,大都督是诈死,并不是真的死了,所以他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郭冉冉被叶昭的话说得愣在当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叶昭只得简短跟他讲了京城发生的事。
郭冉冉好半天才缓过劲来,道:“哦!哦!哦!”
司马迢迢等了好半天了,心中很是不耐烦,道:“你哦个大头鬼呀!现在你都知道了,大都督还活着,他跟昭昭两情相悦,以后会成为夫妻,你趁早死了要昭昭做媳妇的心。”
郭冉冉并不像以往那样炸毛,依然呆呆地立在那儿,一动不动。
司马迢迢不禁有引起担心,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好几下,嘴里说道:“这孩子是不是被吓傻了呀?怎么没一点反应呢?”
一语未了,郭冉冉将她的手打落下去,道:“你才傻呢!我只是在消化刚听到的信息,没想到不过数日,京城就发生了这般翻天覆地地变化。”
司马迢迢被他不客气地怼了一下,倒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笑得很是残忍,道:“你且消化去!只别忘记了,现在我那小七皇叔可是立了大功,说不定我父皇要给他一个大的嘉奖呢!再看看你——这些日子干了什么呢?我小七皇叔这下可把你给比下去喽!”
郭冉冉眨眨眼,确实如此!这次平定内乱,司马皓跟着立了大功,自己与他相比,可不是一下子就拉开了距离?
心中不禁有些懊恼起来。
叶昭见状,横眼看向司马迢迢,不满地道:“你这样说小四,你的良心不会痛么?他怎么没有立功?他舍得一身之力,替你解决了你的小情敌,怎么?你现在倒是不认账了?”
司马迢迢怔了下,忽然放声大笑道:“是哦,我怎么把这个茬儿给忘记了?真是不该!”
转向郭冉冉问道:“你为本公主排忧解难,收服了赵公子的小青梅,也算是立下了些功劳。等回京城,我会跟皇上皇后说,给你个赏赐。你跟叮叮当当现在怎么样了呢?需要不需要本公主出面,给你们保个媒?你是大燕卫国公府的小公子,叮叮当当是东昌宰相的独生爱女,这门当户对的,本公主看倒是十分合适呢。”
如影在旁边听得眉开眼笑,一个劲地点头,禁不住插嘴道;“公主英明!公主想得周到!”
司马迢迢被他这么一拍,更加得意。
郭冉冉则瞪了两人一眼,大声道:“你们瞎说什么呀?”
司马迢迢笑道:“怎么是瞎说呢?难道你心里不喜欢她?只是为了替本公主解决麻烦而逢场作戏?哈哈,那个小妮子长得也不赖嘛,我觉得你可以考虑考虑。”
如影急忙道:“小郭公子天天与丁小姐形影不离的,心里肯定是喜欢的。”
郭冉冉冲着他挥了挥拳头,道:“你给小爷闭嘴!”
叶昭则微一皱眉,道:“小四,如果你心里真不喜欢叮叮当当,就不要跟人家走得太近了。别等小姑娘陷进去了,你又不要人家,那良心就大大的不好。”
司马迢迢斜她一眼,道:“当初是谁怂恿小四去拿下人家小姑娘的?现在又在这里装好人,你这既要又要的,可真是双标!”
叶昭无辜地转动眼珠,道:“你第一天认识我?我一直很双标呀。”
郭冉冉听这几人一直拿他打趣,心里生出些烦乱,大声道:“好了,你们烦不烦呀!一个个地在这里装什么好人?”心头忽想起丁叮当那忽灵灵的一双圆眼睛,像一汪泉水,浸润着他的心。
司马迢迢闻言不高兴了,道:“你这话说得就没劲了!什么叫装好人?本公主一直是好人好吧?你出面诱惑丁丁当当,本公主可是给你支付过酬金的!本公主从来不干让人白出力的事。”
郭冉冉一愣,脱口问道:“酬金?什么意思?”
司马迢迢道:“你解决了叮叮当当,我给了你一千银子呀!怎么,你不知道?”
转向叶昭,眼神犀利:“你私吞了这钱?”
叶昭跳起来:“我虽然爱财,但也取之有道!你给小四的酬金,我有想过抽成,但又想想小四赚些零花钱不容易,所以就分文未取,都给了白银,让她交给小四了。”
看向白银:“钱呢?你私吞了?”
白银傻了眼,双手直摇,道:“小姐给的钱,我当时就要送去给郭公子,在门口碰到如影,他说我侍候小姐太辛苦,不用我再跑腿,这个差事他替我去办了。”
看向如影:“钱呢?你私吞了?”
如影眨巴着他那双眼皮,道:“我是拿着钱就要去找小郭公子,谁知在半路又遇到捕风,他刚好去前院有事,便让他顺路带给小郭公子。”
看看自己身后,没有人!
只得尴尬地笑了几声,摸着脑袋道:“我现在就去找这小子,看看怎么回事?他许是忘记了,他没那个胆子敢私吞了这笔钱!”
不待叶昭几人开口,脚底抹油,蹭地如一阵风跑了。
叶昭看着他的背影直咬牙:“捕风没那个胆子,你倒是有这个胆子!还敢拿捕风来背锅!胆子越来越肥了呢!”
却听身后白银尖叫了一声。
叶昭司马迢迢郭冉冉都被她吓了一跳,叶昭皱眉道:“鬼叫什么?我还没打他呢你就心疼了?真是女生外向,这个丫头也要不得了。”
却见白银指着旁边,那边两棵凌霄,长得很是茂盛,凌霄花开得正旺,迎风摇曳,煞是好看。
但几人却没心情欣赏这满墙的凌霄,眼睛都落在花架下面的一个黄衫少女身上,正是丁叮当。
郭冉冉一下子慌乱起来,脱口道:“叮叮当当!你——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丁叮当脸色苍白,两眼含泪,看着郭冉冉,点头道:“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却还一直假装不知道,原来是奉命跟我逢场作戏!我真是个笨蛋,这些天竟被你耍得团团转!”
郭冉冉登时心乱如麻,赶紧道:“不是你想得那样!我没有耍你!”
丁叮当落下泪道:“怎么?现在又想花言巧语骗我?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话了!”
说着就气呼呼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