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然叹了口气,“即便如此,这也都是纪寒的一厢情愿,余耳那时已经离开牧家两年多,他一直安分守己地过着自己的日子,也从未露出过半点想要和你争抢的野心。
你恨纪寒可以理解,但有必要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来对付余耳吗?他毕竟是你亲弟弟。”
“什么狗屁亲弟弟,他一个见不得人的下贱私生子,凭什么和我争。”
牧从南低着头,眼里的泪水一滴滴坠落,“就因为我是个女孩,父亲觉得我难当大任,所以就背叛母亲,和外面的野女人生了个儿子。
余耳是什么都不和我争,可他也确确实实夺走了我的一切,父亲的偏爱,纪寒的钟情,甚至连我的亲生母亲都格外器重他,一心想扶他当上盟主。
凭什么?余耳,你到底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就夺走属于我的东西。如果没有你,我本可以过得很幸福,我本不用遭受至亲挚爱的背叛之痛。
所以,纪寒该死,你更该死,你们都该死。”
此刻,牧从南的眼里全是仇恨,可余耳看牧从南的眼神,却没了恨意,有的只是命运弄人的苦涩和无力。
“你说得没错,我的出生就是个错误,我就不该来到牧家,不该夺走属于你的东西,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余耳咬着后槽牙,无声地抽泣着,“该死的人是我,我该死,我该死。”
他亲手杀了纪寒,他该为此付出代价。
牧从南见到余耳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得发出得逞的笑容,“林一然,你看到了吧!你豁出性命也要帮扶的盟友,不过是个心灵脆弱、不堪一击的懦夫,现在的余耳,真的还能坐稳盟主的位置吗?哈哈哈哈~~~”
“牧从南你别得意,你...”
“嘭~”囚室里突然闯进来一道身影,南琴身着黑色长裙,眼神阴翳地朝着牧从南逼近。
她半蹲在牧从南面前,抬手便狠狠给她一巴掌。
“母亲你...”
牧从南错愕地看着眼前愤怒到失语的南琴,质问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又挨了重重一巴掌。
南琴被气得浑身发抖,牧从南脸颊两侧的指印清晰可见,嘴角甚至被打出了血,说明南琴是真的下了重手的。
林一然似乎也看不懂,南琴这番举动是为何。
南琴定定地看着牧从南,咬牙切齿地说道:“牧从南,余耳没错,是你错了。从始至终,你所拥有的一切,本就是余耳的,不是余耳抢了你的,而是你占了他的。”
此话一出,众人都露出疑惑的神情
“母亲,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叫是我占了他的?”牧从南连忙追问。
南琴沉了沉眸色,“这件事我原本答应文山,永远不在你和余耳面前提起,可如今你闹到这个地步依旧不知悔改,我便不得不告诉你们真相。
南儿,你根本不是牧文山的亲生女儿,你从一开始就没资格继承联盟。”
“你说什么?我不是父亲的女儿。”牧从南无比震惊,连声音都在颤抖,她扯了扯嘴角,“母亲,你骗我的对不对,我怎么会...”
南琴面无表情地回忆那段不堪的往事,“当年牧家为了巩固在联盟地位,所以想和南家联姻,两家便私自给我和牧文山定了婚事,可那时候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我不肯屈服家中的安排,本想和他私奔,最后事情败露,我们被抓了回来。
我当时本想着父亲若是把他杀了,我肯定不会独活,可万万没想到那人却是个贪生怕死的,他当着我的面求我父亲饶他一命,并保证会永远消失,不再和我纠缠。
那日我才看清,自己掏心掏肺爱了这么久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我心已死,便想着遵从家中安排和牧家联姻,偏偏那时,我发现自己怀孕了,这让我觉得耻辱,觉得羞愧,你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那时有多愚蠢。
联姻在即,我怀孕的事情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为了不给家族抹黑,也为了不破坏南牧两家的关系,我本打算一死了之,但在我最绝望无助的时候,牧文山亲自找到我面谈,他说...”
“我知道你无意于我, 也并不想和牧家联姻,我何尝不是如此,可我们身在这样的家族,婚姻之事注定由不得自己,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情。”
牧文山的态度很真诚,他越是真诚,南琴就越是痛苦,挣扎过后,她告诉牧文山自己已经怀孕的事。
本以为他会生气,然后立马回去解除婚约,可牧文山却像是松了口气那般,对她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既然你怀了孕,那我们这婚事就得赶紧操办起来了。”
“你...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和我解除婚约吗?”
牧文山笑了笑,温柔地安慰她,“这件事本就不是你的错,你肚子里的孩子更是无辜,他不该为大人的错误承担责任,只要你愿意,从今日起,我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南琴勾唇笑了下,“一开始,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可没想到,他真的对你视如己出,甚至比亲生的还要疼爱。我那时才知道,原来这世上真有这么好又这么温柔的男人。”
也是从那时起,她发现自己渐渐爱上了牧文山。
只可惜,他们终究有缘无分。
牧从南嗤笑,“那又如何,他还不是背叛了我们,自己去外面找了别的女人生了儿子,说到底,他还不是怕联盟被我这个外人抢去,伪君子。”
“不,不对, 你错了,他没有。”南琴立马替牧文山辩驳。
“当年我为了生你,身体落下严重的病根,没办法再生育,这件事我一直很愧疚,觉得对不起他,更对不起牧家。可他从来没在意过,对你更是倾尽全力地爱护和培养,他对你一直都寄予厚望。”
南琴突然沉了沉眸色,“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你五岁那年意外受了伤,你非牧文山亲生这事也瞒不住了,他怕你将来被人非议,所以顶着家族的巨大压力,承诺一定会给牧家留后,这才把你身世的秘密压了下来,以至于连南家人都不知道你压根不是牧文山亲生。”
“那我呢?”余耳诧异的眼神中透着无尽的苦涩和迷茫。
如果牧文山和南琴是相爱的,如果牧文山是真心疼爱牧从南。
“那我又算什么,生下我的母亲又算什么?到头来,我不还是成了破坏别人家庭幸福的第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