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研究基地的地下囚室。
牧从南被关在这里之后,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整日吵吵嚷嚷,满口脏话和诅咒。
囚室的门被打开,余耳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拄着拐杖从外面进来。
瘫坐在墙角的牧从南,双手双脚都带着特制的镣铐,发丝杂乱不堪,浑身脏兮兮的,没个人样。
看到余耳出现在眼前,她轻笑着问,“你来做什么,来看我这副丧家之犬的惨样,来炫耀你胜利后的风光?”
“都不是。”余耳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今天是父亲的葬礼,我想你应该知道,所以过来告知你一声。”
牧文山死后,按照他生前的意愿,没有广而告之,也没有风光大葬,只是简简单单办了个告别仪式。
听到他这句话后,牧从南死灰般的眼神突然有了触动,她像是很难接受,“怎么可能,父亲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他明明就已经醒了,怎么会...是你,是你和林一然联手害死他的,为了夺取红客联盟的盟主之位,余耳你...”
“够了。”余耳疾言厉色,“牧从南,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哈哈哈~我自欺欺人。” 牧从南仰面大笑,表情忽然狠厉。
“余耳,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赢了我吧!我告诉你,你错了,你从一开始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纪寒,是你亲手杀死的吧?”
余耳皱眉,“你什么意思?”
牧从南靠在墙上,表情得意地看着他,“既然这样,我不妨告诉你实情,纪寒从未想过要杀你,华国的那些杀手,都是我以他的名义派去的,楚泽言也是我让杀的,为的就是让你痛失所爱,让你和纪寒反目成仇,互相残杀。”
“你说什么?”余耳大惊失色,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牧从南冷笑,表情邪恶又病态,“这就惊到你啦!还有更惊讶的呢!纪寒不仅从未想过要害你,他还一直在背地里筹谋,想要帮你坐上盟主之位,这样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你比翼双飞。
哈哈~你没想到吧!纪寒他喜欢你,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人,他为了你费尽心思地谋权篡位,可你却另寻新欢,最后还被我挑拨得亲手杀了他,哈哈哈~”
她表情狰狞可怖,像个疯子,“被挚爱所憎恨厌恶,纪寒死的时候,应该觉得冤枉又憋屈吧!哈哈哈哈~~~蠢货,你们都是蠢货。”
余耳攥紧拳头,脖子上的青筋凸起,“你胡说,这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他大脑频繁闪现过往的记忆。
“余耳,你听我解释...”
如果牧从南说的是真的,纪寒那时明明想解释,可他却连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
余耳摊开掌心,手止不住地颤抖。
难怪他没反抗,他明明可以还手的,可他却没有。
“你说的是真的,真的是我,是我误杀了纪寒,他没有要杀我,可我却...”
余耳的眼眶泛着不正常的红,猩红的泪珠夺眶而出,他扔下拐杖冲到牧从南面前,单手掐住她的脖颈。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余耳眼里渗出浓浓的杀气,“牧从南,我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你要这么算计我?”
牧从南被他掐的脸颊通红,表情狰狞,眼里的恨意一点不比余耳少,“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父亲不该把余耳带回来,不该把他当继承人培养,不该偏爱他,不该让他夺走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她没有错,这一切都是余耳的错。
即便被余耳掐到快窒息,她也不低头求饶,艰难地从嘴里挤出恨意,“你...该死。”
余耳被她激怒,手上的力道一点点加重,就在牧从南即将被他掐死时,沈惊初搀扶着林一然及时出现。
“余耳,住手。”
看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林一然冷声命令,“把他拉开。”
罗奈和贺文煜上前把余耳拉开,牧从南得救后,反而觉得遗憾惋惜,“你拦他做什么?让他杀了我不是更好,反正他手上已经染了挚爱之人的鲜血,不介意再多一个血缘至亲。”
林一然嗤笑道:“原来你还知道自己是他的血缘至亲,我以为他是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仇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余耳崩溃大哭,撕心裂肺地质问她,“我明明已经离开牧家了,我从来没想过要抢你的东西,牧从南,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就算你怕我威胁到你继承联盟,我这条命你拿走便是,你为什么要对楚泽言下手,为什么要设计让我亲手杀了纪寒,到底为什么?”
余耳瘫坐在地上,整个人处在绝望和崩溃的边缘。
牧从南表情阴翳地冷哼,“为什么?因为我想让你、让纪寒,也尝尝这种痛失所爱,被亲近之人背叛的滋味。”
“也?”林一然疑惑地皱了皱眉,“据我所知,余耳对你虽然没有姐弟情深之说,但好像从来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何故要这么恨他,还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来算计他?至于纪寒...”
林一然松开沈惊初的手,用眼神示意他自己没事。
她走到牧从南面前,抬手将她脖子上戴着的那串项链勾出来,“既然你恨他入骨,为何又要把他骨灰做成的项链戴在身上?”
“因为我恨他入骨,但也爱他入骨。”
牧从南唇角冷冷一勾,抬眸看向余耳,“你可知,当我得知道纪寒为了让余耳可以顺利坐上盟主之位,故意接近我,想杀我为余耳铺路时,我心里有多恨。”
她笑着笑着,突然哭了,“纪寒对我百般温柔万般讨好,让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他,就在我以为自己得到一切的时候,却发现纪寒根本不喜欢女人,他爱的,从来都是余耳,我不过是被纪寒玩弄的一枚棋子罢了。
我想要长相厮守的男人爱慕自己亲弟弟,还要为了他杀我,你们说,叫我如何不恨,叫我如何不怨。”
林一然这才想清楚,之前牧文山说牧从南在得知纪寒的取向后性情大变,原来是这么回事。
牧文山设计让她知道纪寒的取向不正常,原本是想让牧从南迷途知返,谁料却阴差阳错逼牧从南走上绝路。
这世上最难预料的,唯有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