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耳眼里的无助和彷徨,让林一然心里不由得泛起心酸。
沈惊初看她这样,用手捏了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南琴起身走到他面前,十分肯定地回答他,“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牧文山一开始就是有名无实的夫妻,他虽敬我护我,可他并不爱我,他对我和南儿,从来都只有责任。
他对你母亲,才是发自内心的喜欢。”
自从牧文山答应给牧家留后,他父亲便命人给他物色了许多女孩子,让他从中挑选一个,牧文山被逼无奈下做了选择。
那人便是余耳的生母,余瑾瑶。
牧文山本就温柔体贴,绅士谦和,比余瑾瑶年长许多,又对她心怀有愧,所以更是处处照顾、周到体贴。
余瑾瑶是个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哪里受得住这样温柔体贴的男人对她关怀备至,细心呵护,没多久便爱上了牧文山。
同样的,牧文山在和余瑾瑶的相处下,日渐对这个性格甜软的姑娘动了真心。
两人彼此确定心意后,很快有了余耳。
只可惜好景不长,余瑾瑶在生下余耳后,突发羊水栓塞,没能抢救回来,牧文山为此消沉了许久。
余耳怔愣地看着南琴,不确信地问她,“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南琴微微扯起唇角,“你不知道,自从他遇到你母亲后简直像是变了个人,变得爱笑了,话也多了,每每在我面前提起你母亲的时候,眼神里的温柔和爱意,根本藏不住。
你还在你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他便给你起名牧耳,只因为你母亲怀你的时候最爱吃木耳,他觉得有缘,也觉得你一定会喜欢这个名字,足见他对你的期待和用心。
他那么一个严于律己、顾全大局的人,却因为你母亲的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不见人,也不理事,像个活死人一样。
最后还是我抱着刚出生的你,放到他怀里,看见你的那一刻,他抱着你,哭得撕心裂肺。”
南琴握着余耳的肩膀,“余耳,你从来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私生子,你是在父母满怀期待的爱意之下出生的,你也没有抢过别人任何东西,因为这一切本就是属于你的。”
南琴将他抱在怀里,安慰道:“你没错,也不应该自责,你要好好活着,才能不辜负那些爱你的人。”
此刻,余耳终于解开了多年的心结,埋在南琴肩上,放声痛哭。
得知真相的牧从南显然无法接受,“怎么会这样?我不是父亲的女儿,我居然不是父亲的女儿,所以父亲才会偏心余耳,所以他才...”
“牧从南你特么大傻逼吧!”
林一然实在看不过去,走到牧从南面前,揪着她的衣领,“牧从南,动动你那猪脑子给我好好想想,牧文山真正偏心的人到底是谁?
余耳明明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为什么不养在自己身边反而交给别人抚养,还不是怕伤了你的心,你扪心自问,余耳到牧家的这些年,牧文山到底和谁相处的时间更多,到底对谁付出的更多。
当初余耳出走牧家,牧文山根本就没打算强求的,他说他想把联盟交到你手上,他觉得你有这个能力胜任,他从来没有因为你是个女孩,更没有因为你不是她亲生的,就否定过你的能力,更没有否定他和你之间的父女亲情。
他当初设计让你知道纪寒喜欢男人,只是作为一个父亲,想让女儿看清自己爱上的是一个怎样不值得托付的人,他到死之前都在求我留你一命。
可你呢?你对他做了什么?你对他所看重的联盟做了什么?你又对他想爱却不敢爱的儿子做了什么?”
林一然咬着后槽牙,很是不爽,“要不是因为答应牧文山留你一命,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好好地在这儿张牙舞爪,说你是猪脑子,我都觉得侮辱猪的智商。”
牧从南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拼命地摇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不知道是这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
林一然看她情绪崩溃,立马松了手。
牧从南抱着双腿蜷缩在墙角,整个人像是失了神志那般,嘴里喃喃自语,眼泪一直流。
那天后,牧从南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开口说话,也不吃东西,期间几次想自杀,但都被救回来。
得知真相后,余耳遵从牧文山的遗愿,将他的骨灰埋在余瑾瑶墓碑的旁边,并在那里种下一棵红豆杉,那是余瑾瑶生前最喜欢的树。
红豆,意为相思。
这是牧文山对余瑾瑶蓄积一世的思念,以及无法言说的爱意。
“你为什么不告诉余耳,纪寒还活着?”沈惊初望着守在余瑾瑶墓碑前的余耳,疑惑地问靠在自己怀里的人。
林一然撇撇嘴,“之前我总担心,余耳知道真相会崩溃,所以才想方设法地保住纪寒的命,可现在...不需要了。”
现在的余耳不再是那个爹不疼娘不爱的私生子,也不是那个被心爱之人利用抛弃的小可怜,他身边有了可以陪伴他一生的爱人。
“妈,这个是楚泽言,我媳妇。”
楚泽言红着脸,慌张地用胳膊顶了顶余耳,“你在叔叔阿姨面前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谁是你媳妇儿。”
余耳把手搭在楚泽言肩上,凑到他耳边,贱兮兮地开口,“我人都被你吃干抹净了,现在想赖账,不合适吧!”
此话一出,楚泽言脸都红到脖颈处了,“鱼饵,你正经一点。”
“老婆,你不懂,过去的两年多,面对你我已经装得够正经的了,现在的我一分一秒都不想正经。”
“你...”
正当楚泽言想骂他两句,余耳突然从兜里掏出一个戒指盒,打开递到他面前,眼神无比真诚。
“楚泽言,我喜欢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如果你也喜欢我,就对我负责吧!”
楚泽言看着他准备的戒指,心里说不出的感动,“你...这是在跟我求婚?”
余耳浅浅一笑,“不然呢?”
“那我要是不答应呢?”楚泽言低着头,故作矜持。
余耳也不废话,直接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一把拽起楚泽言的手,霸道又强硬地将戒指套在他左手的无名指上。
戴上戒指后,余耳举着楚泽言的手得意地冲他炫耀,“现在答应了。”
楚泽言白他一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这么霸道。”
“没办法,我这是近墨者黑,跟你偶像大大混时间长了,沾染了些恶习。”
他凑到楚泽言耳边,轻声道:“好老婆,我会一辈子对你好,伺候你,让你...爽一辈子。”
楚泽言整个红温,“鱼饵,你...唔~”
沈惊初的视线突然被挡住,“你干嘛?”
“你别看,万一被带坏了怎么办?”林一然用手捂着沈惊初的眼睛,自己却看得津津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