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竹生连着几天都没来学堂,村里关于何家的事传的沸沸扬扬,比当初传她是丧门星的谣言还要热烈几倍。何家二儿媳是镇上杀猪匠赵屠夫的女儿,生的膀大腰圆,浓眉大眼的,当年嫁给一穷二白的何老二也算是低嫁了,这么多年何家靠着赵屠夫的接济,日子过得滋润,却也气短。要说这个何老太折腾前后两个大儿媳妇也是有原因的,二儿媳是屠夫家女儿,得靠着她吃肉,三儿媳是赌坊打手就是何老三老大的妹妹,得靠着她混点银钱,只有两个大儿媳妇出生普通农家,可以任她搓扁捏圆,后来何家女儿给赵老板做小妾了,自觉自己背靠县丞大人,行事才硬气了起来,敢对着两个儿媳妇大小声了。
话说赵氏和她娘家哥哥们押着何老二打到县里那小妇的住处,见一进的小院,收拾的干净,一个白白胖胖的两三岁男娃子在地上耍,妖娆美艳的年轻妇人坐在屋檐下,摇着扇子,穿着绣花锦缎衣裙,妆容精致妩媚,面皮白净,一旁还有个婆子在浆洗衣物。
见此,众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赵氏冲上前揪着那小妇人的头发就左右开弓,几巴掌下去就把人打的鼻青脸肿,再不见一丝精致,孩子吓得哇哇哭,跑上前去抱着赵氏的腿嘴里嚷着“贱人,不许打我娘!”
赵氏闻言火冒三丈,提脚就将孩子踢出去老远。
“赵氏,有什么冲老子来,打我儿子算什么本事。”何老二被赵氏和几个大舅哥轮番揍了几轮,依然想要在美人面前硬气一把,这话一出又是一顿暴揍。
“好啊,老娘成全你。哥哥们,给我摁死了。”赵氏气急,自身后抽出杀猪刀,铮亮的刀锋预示着主人多年来从来没有冷落它,“这么管不住自己,两娘帮你一把,省的胯下那二两肉给竹生再整两个弟弟出来玩玩儿。”说着就一步步向何老二走去。
小桃花吓得缩成一团,儿子都顾不上了。
何老二看赵氏凶狠的神色,越来越清晰的步伐,那把杀猪刀一晃一晃的,下意识的夹紧双腿,拼命想向后腿,奈何分毫都挪动不了,就在赵氏将刀快要抵到他胯下时,脱口而出:“是这个小贱人勾引我的,她就是个娼妇,我不想的,都怪她。”
小桃花震惊的抬头,看着何老二,死死盯着,良久才低低啜泣起来,期期艾艾的:“二爷,您怎么能这么说呢,不是您说家里的母老虎比男人还不如,每每都让您羞愤欲死吗?您说就喜欢我这样温柔小意的,奴家才跟了您的呀。”
“好啊,何老二,看老娘不宰了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赵氏气的火冒三丈,举起杀猪刀不管不顾的照着脑袋就剁下去。
“啊!!!!”何老二惨叫声响彻云端。
赵氏杀猪刀所过之处皆带起一股腥风,却堪堪停在何老二脑袋上一寸的位置。
赵老大一只肥厚的手牢牢稳住了赵氏的手,“小妹,别闹出人命来。”不等门外刚进来的何老太等人高兴,赵老大又说,“剁只手,把多出来的那条腿剁了就差不多了。”
何老太大惊大喜之下,直接翻白眼晕过去了。
何小妹何秀姑让婆子扶着何老太,自己抬着下巴迈进门来,瞥一眼被吓尿的双眼无神的何老二,尿骚味直冲天灵盖,嫌弃的用帕子捂住口鼻,转头又看了看疯婆子一样的小桃花,真是没用,最后看向在她头上压了好几年的赵氏,努力抬着头,斜眼看她道:“二嫂这喊打喊杀的做什么,这里是县城,不是乡下地方,丢不丢人啊?”
“养小妇不丢人,做小妇的也不丢人,我这明媒正娶的丢什么人啊?”赵氏柳眉一竖,眼睛一瞪,一手拎着杀猪刀,一手叉腰道。
何秀姑被气的脸都绿了,“你怎么说话呢?我可是县丞大人小舅子的人,你说话客气点!要是没有我,能有你们今天的好日子吗?”
“哼,少拿着鸡毛当令箭,要是有你给人做小妇做了个样子,他何老二还想不到这茬,老娘今日也犯不着喊打喊杀。”赵氏冷哼一声道。
“你……”何秀姑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说不出话来。
半眯着眼睛装晕的何老太见何秀姑败下阵来,只能挣扎着起身,拉着赵氏苦苦哀求:“儿媳妇啊,千错万错都是老二这个不争气的错啊,你要打要骂都可以,这个勾引老二的小娼妇,咱们提脚就卖了她,别碍了你的眼,是娘没用,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带累了你啊,你爹早早的去了,娘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着你们,不希望你也没有个男人依靠啊,娘求你了,别让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娘归你跪下了。”说着就真的作势要下跪,赵氏只能伸手托着何老太,却不言语,也是实在不知道什么好,何老爹在她进门后才吃肉噎死的,这何老太是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谁了。
何老太见状又转身去扑打何老二,“你个杀千刀的啊,你就这么色迷心窍吗?啊?你怎么对得起我,对得起如花,对得起你死去的老爹啊……”
“行啦,亲家母,这个事就按你说的,把她们母子都提脚卖了,往后你们何家得把我妹妹当祖宗一样供着,否则我们就打断何老二的腿。”赵老大不耐烦的一挥手,拍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