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瞧见投来的好奇目光,老国师微微一笑。
“那小子,现在可比你们过得舒坦。”
见他们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鹤真人摇了摇头,做出一副心痛的模样。
“本来是要送到丹房医治的,不知道我那徒儿怎么了,直接把人带走了,她师父明明也受伤了啊。”
原来是在慕仙子那,众人这才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只有晨决明抽了抽眼角,无声叹息。
慕婉清的住处外,龚虎与秦泰无聊地坐在石凳上,看着前方萧安间与子侄的比试。
瞥了一眼屋内,发现依旧被一道屏障笼罩,丝毫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秦泰百无聊赖的随手抓来几粒石子,朝着远处丢去。
“你说老弟怎样了,会不会被做点什么?”
“做点啥?”
龚虎显然没懂他的意思,耷拉着脑袋,疑惑道。
“你想啊,以老弟那魅力,如今更是处于意识不清明的状态,要是...”
说罢,秦泰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做了个手势。
这一下,龚虎立马明白过来,有些不敢置信地悄悄看了一眼那住处,低声说道。
“这不太可能吧,慕仙子那种人?”
“有什么不可能的!”
秦泰一下子声音大了起来,双目瞪得很大,急切道。
“你听老国师说了?那救场的画面,光是想想就激动,莫说女子,换作我,都得当场爱上...”
话未说完,远处丢出的石子突然换了一个方向,诡异地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哎哟!”
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秦泰被打倒在地。
揉揉了额头,捂住低声痛呼。
“谁偷袭我,是谁!”
龚虎瞧见这一幕,再感受到那一抹,似有似无的清冷寒意,紧紧抿嘴闭口不言。
秦泰的痛呼声惊动了萧安间几人,他们立马赶了过来,看着他额头上的痕迹,皱眉打量四周。
“你这是怎么回事,在中天门内谁敢偷袭?”
萧临道仔细观察了片刻,摇头轻声道。
“看起来不像是取秦大哥的性命,应该只是惩戒的意图。”
萧默闻言,疑惑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也不知道。”
摇了摇头,秦泰还要放话,却听见龚虎的咳嗽声,只见他努了努嘴,示意屋内。
这一下,众人都明白过来,一定是这个嘴没过脑子的家伙,又在乱说话。
萧安间满脸笑意的一巴掌拍在秦泰头顶,巨大的力差点把他拍进桌子里。
“走,和我练练,小虎都养魂境了,你还在原地踏步。”
“那只不过他运气好,若是我....”
正要反驳,瞧见对方威胁的眼神,整个人瞬间蔫了,只能任由自己被几人拖走。
此刻只剩下一个龚虎,老老实实坐在那,看门。
屋内,慕婉清微不可闻的轻哼了一声,注意力再次放在前方。
一个小巧的烛台静静地飘浮在空中,其中那支白玉般的蜡烛,散发出淡淡暖光。
前方本是普通睡觉的地方,靠里面的那一部分特别大,看不到边际,堪比那些宫殿。
而且房间的装饰从中间隔开,便不是一种风格。
靠外的地方依旧是朴素异常,而往内看去,尽显奢华,一副仙家做派。
这是慕婉清的随身洞府,经过长时间的温养,更是能与外面对接。
小心地托着烛台,她缓缓入内。
越过华贵优雅的殿堂,来到一扇房门前,轻轻推开。
顿时奢华两个字扑面而来。
玉桌,玉椅,玉台,玉床。
里面的一应物件,都是由玉打造而成,并且看成色,从那散发的浓郁灵力,就能看出,都不是一些简单玩意。
慕婉清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径直投向玉床上闭目躺着的那道身影。
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自从她将洛千尘带到此处疗伤已过了几日,眼下的症状渐渐趋于好转。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这些玉制器物。
它们都不是俗物,是中天门先祖做出来的东西,虽然连法器都算不上,但对人体的温养有奇效。
而洛千尘的伤本就是内在的侵蚀居多,在这里的效果自然比起宗门好上很多。
当然,前提是她愿意带其他人来。
除去鹤真人,也就晨决明来过一次,都还只是在那大殿内停留了片刻。
饶是这么点时间,所受的内伤居然在几息内便痊愈了。
不过,洛千尘的伤势不仅仅是那么简单,气息不稳,气血干枯没有活力,还有便是元灵对身体的反噬。
各种各样,若是放给其他人,只怕早就一命呜呼了,也就是他的体魄异常强悍,这才稳了下来。
轻轻踱步上前,慕婉清将烛台缓缓置于玉床上方,任由那淡淡微光倾泻而下,洒在洛千尘有些残破的身躯上。
同一时间,单手结印,化出水力成一片薄膜,将男子整个包裹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心里终于是安稳了些,落座于玉椅上,随手拈来一杯茶水,细细品抿。
眼里时不时闪过的微光,表明了她此地的心境。
乱,就是乱,这么多天,本以为能平复下来,谁知道却是越来越乱,每每强迫自己淡漠之时。
眼前却闪过那日的景象,一名男子嘴角带笑,不顾实力低微,烈火炙烤,硬生生地救下了自己。
饶是她生性再怎么冷淡,那汪平静的心湖却总是会泛起涟漪。
就拿秦泰方才的事来说,若是其他人,早就一剑射杀,不死也会重伤。
这么轻飘飘的惩罚,可不像自己的风格。
当然,她一直秉承的也是随遇而安,对于不懂的事,不会刻意求知。
若是有朝一日,真的明白自己是动心了,她断然不会选择退却。
不过眼下,宗门百废待兴,是肯定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别的东西。
念及此,慕婉清也是不再多想,就那么静静坐在那守着。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萧安间几人也是一直守在外面,但为了不打扰屋内,所有的行为都尽可能压低了声音。
但是,总有意外,这日,在不断的挤压与挨揍下,中天门山间终于升起了雷云。
还在带着同门修缮房屋的晨决明,第一眼就发现这是有人在突破。
同样,门主住处内,留下一本带着温度的书册。
面对这电光的不断下压,秦泰也是明白,这是助自己突破的雷灵,可也要扛得住才行。
想起那日龚虎被火烤的模样,不禁打起了寒战。
而此时的萧安间却是皱起了眉头。
这里突破的话,势必会掀起灵力波动,也不确定会不会影响到屋内的疗伤,可换个地方,眼下又能去何处呢?
“跟我来。”
忽然一声低吟响起,几人听见后,立马护着秦泰跟上。
片刻后,来到一处平地。
这里便是当初鹤真人被炸成重伤的那座山,如今也给取了名字,叫无琅山。
环顾四周,萧安间点了点头。
“这里倒是个好地方。”
“是不错,这是某人自己被炸成重伤的地方,用来突破,不错的想法。”
老国师的身影也显现此处,一脸揶揄地看着老友笑道。
“去去去,你这老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
鹤真人骂了一句,立马正色道。
“这小子领悟的雷灵,算是最为暴躁的一种,可惜啊,那小子不在,不然有雷元灵,突破倒是简单很多。”
“也够了,我们这么多人帮着护法,还不能突破,那自裁吧。”
秦泰一直顶着天雷,听到两人的对话,无奈苦笑。
“快别闲聊了,说说该怎么做吧,我可没老弟那种体质,迎着雷电撞上去。”
闻言,萧安间咧嘴一笑,打趣道。
“放心,傅国师与何门主都在这里,你安心感悟,其他交给我们。”
话落,黑云骤然一变,似乎是感应到了这里的强者气息,有些恐怖的波动从中传来。
这一幕,在场众人顿时愣住了,龚虎更是惊呼。
“那看起来是不是更猛了一些?”
看着那翻滚四溢的雷光,萧默呆愣着点头。
“好像强了很多?”
说罢,立马朝着自己兄弟急呼。
“二哥,你看看,我没看错吧?”
“没有。”
这一番话,秦泰全部都听得见,闻言,他欲哭无泪。
“咋回事啊,怎么我突破就这么可怕啊,也没做啥啊。”
老国师思量片刻,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郑重地说道。
“应该是我们人太多了,天雷自然加强了?可也没听说有这种事。”
死死顶住雷光滋过全身,秦泰低声问道。
“国师大人,你们以前有过帮人突破渡劫的经验吗?”
“没有。”
“没有。”
听见一声声的否定,他感觉自己要晕过去了。
萧安间哈哈一笑。
“我们突破都是尽可能远离人群,这么多年,也就你独一份,这么多人护着。”
鹤真人也是淡淡一笑。
“秦小友,放心便是,这等天威还伤不到我们...”
话未说完,他猛然发现雷光好像更亮了一些,有些疑惑与老国师对视了一眼,也发现对方脸上的不解。
下一刻,轰鸣声大作,一道足有人腰身两倍粗细的雷电,朝着一脸无神的秦泰砸下。
众人面色未改,未到养魂境的萧家两兄弟,默默站远了些。
而剩下的老国师,鹤真人,萧安间三人同时出手,一边护住秦泰,一边朝着光柱砸去。
片刻后,在一声好似气急败坏的轰鸣中,雷光消散,留下一道满身漆黑的身影,有些凄惨地站在那,无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