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仪听傅介之喃喃的重复,可以理解一员战将对银鞍白马的尊崇,不自然地想到了快马寒刀。
不由得笑了笑,恐怕傅介之还不知道。这是李白众多诗句中不太为过的疏狂。
王瑾仪下意识顺口背出自己觉得最为展现诗人个性的一句: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慷慨激昂的诗句吸引了两个热血少年,王文斌和傅介之同时抬头看向王瑾仪。
眼神里有激动有崇拜,更有热血。
女孩笑笑,“这一句也是这个诗人写的,很能展现他的诗风。有机会我们再聊。”
说罢与母亲先一步走了,两人看着女孩背影出神,谁也没想彼此和自己一样的受到震撼后心生欢喜。
同样沉浸在欢喜情绪里的陈三郎等不及四兄弟木器店出货,再三向霍英要求要提前返回府城。
霍英因迟迟没约到孙威,而容忍陈三郎像个孩子一样定不下心来,三天两头要求尽快回府城。
“这生意是我们大家的,你不能光想着到府城去找人!”
霍英似乎觉得这么说陈三郎还听不懂,于是直言不讳地道:
“我们赚的钱里也有你读书的钱,你想进浔阳府学,难道不交束修?你不净心赚钱,束修从哪来?
一天天的,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陈三郎听了霍英的唠叨,明白自己太心急了,霍英发脾气也是对的。
再说自己现在与王瑾仪真是门第相差太大,不用心提高自己即使相认,两人的亲事也极其困难!
现在自己的条件与王家可说是天壤之别。
只有科考一条路,才能让自己改换门庭。
从这天开始,陈三郎反倒安心下来。
又住回到霍英家,每天晨起到文墨坊抄书,未时去四兄弟木器坊跟着忙到酉时,木器店打烊才和霍英一起回家吃饭,饭后夜读。
就这么持续了7天后,府城订单全部完成。霍英和陈三郎押运满满四马车木器进了浔阳府城。
按契书应该把货物送到商家,陈三郎主动要求去东市送货,路上想起自己高烧晕厥时得郭掌柜相助,特意在街上装了两盒点心。
到东市顺利交接了货物,陈三郎拎着点心来到郭掌柜的店门前。
东市店家生意兴隆,店门前两辆马车正在装货,郭掌柜忙着验货,核对数量,结算银两。
陈三郎原本不想打扰,等过后再来感谢。
默默走过去,将手里提着的两盒点心放在柜台上,出门时看到购货的两辆青布马车前挂着王氏家徽。
陈三郎就像突然上紧了发条的玩具,上前与郭掌柜打了声招呼,就帮助店里的伙计往外搬送货物。
起初谁也没注意到这个干的比伙计都投入的外人。
直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叫住了陈三郎“喂!”
“你不就是那个……”
文白说到这里顿住了,静静地审视着陈三郎,等待他的反应。
陈三郎被人叫住,把手里的货物放在车上,恭敬转身回话。
施了个书生礼后,抬头正对上文白冷漠的眼神。
陈三郎眼睛里除了吃惊就是惊喜。
文白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心里料定,这又是一个想借着寻人启事,攀附王家的势利小人!
“公子,我是陈智远的朋友,您还记得吗?我能见见寻找他的人吗?”
文白毫不客气地答道:“不能!”
“你既然自称认识陈智远,那你说几个他的特征吧!”
陈三郎并不觉得这是文白的故意刁难,只觉得既然说认识寻人启事中的人,主家想要核实情况,没什么错误。
于是就按前世的自己开始描述:
“他身高八尺有余(1米8多),博学而善工,面貌出众。先生不如我画一张他的画像如何?”
“好,你用心画来!”
“我在此替我的朋友,感谢先生帮他找寻亲人。”
陈三郎深深一揖,文白深深的打量了陈三郎两眼,与郭掌柜结账后上车而去。
郭掌柜送客出门,与陈三郎相遇,见他这次身着蓝衫头戴方巾,客气拱手,笑意盈盈道:
“恭喜陈三郎中了秀才,果真是年少才俊,前途无量啊!”
陈三郎谦逊回礼:“掌柜谬赞,实乃侥幸,若无您当日相助,三郎安能有今日。”
“唉,你我相识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再说当日你病重,如果我不出手也会有人帮你,不要客气。”
陈三郎心里惦记请文白转交自己的画像,待与郭掌柜一别后回了居所。
想着前世种种,当即研墨铺纸,提笔勾勒,不多时,一幅前世自己的画像就成了。
陈三郎生怕王瑾仪忘记自己的相貌,亦或自己画的不像,患得患失了好久。
决定在这幅自画像上留下特殊标识,在签名下方留下了汉语拼音挚爱的拼音。
又怕有人仿写,又把大写字母改成英文的花体。
陈三郎反复修改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怀里揣着一幅画像,来东市找文白。
一连数日,文白竟未出现,东市更换寻人启事的隔日会来一个小童。
问起文白的下落,小童一问三不知,总是摇头看陈三郎,让人莫名其妙。
陈三郎有几分不好的预感,隐隐的有些不安,越发担心起来。
反过来一想:自己有穿越大神相助,应该是最顺利的人了,何必多想。
索性跟着小童一路走回王家,结果王家门前正张灯结彩,正门大开,下人往来忙碌,院子里正在挂红。
陈三郎诧异地问看热闹的邻里,“王家今天这是有大事?”
那人打量他一眼,随口道:
“王家小姐今天定亲,今日是三媒都到,男方家里派人来取八字的日子。”
陈三郎听了心中猛地一震,忙问:
“王家有几位小姐?是哪位小姐要定亲?”
陈三郎心里着急,犹如五味杂陈,脑海里浮现出王瑾仪的样子。
也不知此生她长成什么样,还是原来的样子吗?她还记得自己的相貌吗?
不,她一定记得自己,她煞费苦心地写了6年话本子,又出诗集又出对联,这些不都是为了找到自己吗?
她不会变心,自己一定要让王瑾仪知道自己也在找她,不能让她灰心!
陈三郎心中既挣扎又苦涩,茫然地站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