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里突然静下来,
重囚是因为施刑者停了下来,趁着空档喘口气。
文吏和校尉力士等人是大气不敢出,
这里的人都知道,魏掌班是绣衣使同知的心腹。
绣衣使王鹏暂时停职在家,下一任的指挥使的候选人之一。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个元佥事也想争指挥使的位置,处处和王鹏的心腹作对。
“滚。”
元琛话一出口,校尉赶紧将魏掌班推了出去,多待一会都是危险。
没有正式审,文吏也不用做纪录,赶紧倒了一碗热茶,
“大人,消消气。”
元琛将卷宗递了过去,接过茶碗喝了一口,
“竟整些虾米,本佥事什么时候能出点治绩,即便将褚郎中过手的银子都叫他贪了,也没几个子,谁想出来的馊主意,整个贪墨。”
文吏陪笑道:“小的再仔细找找,看有什么破绽。”
褚郎中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他转身看向喝着茶的元琛,
虽说这个人阴晴不定,审案还是有些脑子的。
“大人,有什么要问的,老夫愿意配合。”
元琛愣了一下,冷笑出声,“看看,本佥事的办法还是管用的,给褚郎中找把椅子。”
刑房的狱卒拿过来把太师椅,校尉将褚郎中拽起来,扶到椅子上。
文吏也准备好纸笔,等着他说话。
“褚郎中,你可知罪?”
“老夫不知,规规矩矩办差,突然停职在家,大郎也被停职,说是贿赂吏部的佥事,在下要问问元佥事,从旗长到千户要多少银子,才能将事情办成?”
元琛长出了一口气,“老匹夫,跟本大人在这玩蹴鞠呢,踢来踢去。”
他指着旁边职位高一点的校尉道:
“你说。”
校尉略沉思下,
“回大人,千户是正五品,从旗长升上来大概要十年,碰到战时或立奇功也要五年八年的,如褚千户只用了两年时间确实升的太快了,五千两一定不够,怎么也要一万两。”
元琛点点头,
“褚郎中之前是行商的,因家中夫人身体不好,干了没几年就不干了,
因精打细算是把好手,被举荐做了礼部的郎中,家中的宅子是老宅,夫人生病花了全部的积蓄,到了典当家什度日,
那么请问,他上哪整这一万两?”
要不说这个案子难审,罗列不出个罪名来。
褚郎中满是血渍的脸上一丝喜悦闪过,总算有个明白人。
刑房里的几个人都有些懵,这是审案吗?这不是在为犯人开脱罪名吗!
文吏翻看着卷宗,突然道:
“褚家少夫人房中发现大量孤品,古董字画卖几个就够了。”
元琛看向褚郎中,
“说吧,怎么来的?”
褚郎中笑道:“老夫没什么本事,是大郎娶的媳妇带过来的嫁妆,是她自己的,故而摆在她的卧房里。”
元琛愣了一下,看向文吏,
文吏又翻了几下,翻到最后一页摇头,
“大人,只记录了褚全的娘子姓沈,再无其他。”
“再无其他......”
元琛重复了一句,
还不等他继续往下说,文吏续道:
“大人,后面应该还有东西,这里有被撕下去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