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盐运使衙门选出总商,王德顺晚上就拿着十万两银票,送来给韩王。
朱康还抱着希望的问道:“这银票,能不能入王府的账?”
贾环都懒得理他了,韩王也嫌弃的瞪了他一眼。
马盛光道:“老康,我可听说了,巡盐御史林大人这段时间收到的银子,全部记录在账上了。”
林家本身就是江南的大族,林如海不缺银子,这些年收盐商的礼,一些丝绸、茶叶等礼物会留下来自用,数额特别大的银子,都会记录在账上,最后都献给皇上了。
朱康讪讪的道:“做官,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吗?林大人也太实诚了。”
小胖子哼了一声,道:“林大人能替朝廷镇守二十年的扬州城,为朝廷收盐税,得到太上皇与父皇的信任,你以为只是运气好?”
朱康倒也老实,满脸笑意的讨好道:“殿下,咱们可比不了林大人,不适合在扬州监管盐政,属下等人,只适合留在殿下身旁,伺候您。”说着,朱康一边殷勤的给韩王添茶水。
…………
第二日天没亮,巡盐御史衙门后院,几架马车拉着行李,林如海只带着十几个随从,去到码头,要乘船进京。
两艘船在码头上等候,一艘船上是运给皇上的货物,一艘船是林如海的行李。
林家在扬州还有不少产业,林如海留有信得过的人管。
韩王携下属来送行,因为太早了,码头上冷冷清清,没什么人。
贾环执晚辈之礼,一个人送林如海上了船上。
林如海看着贾环,心中不禁涌起感慨。
自从这小子来到扬州之后,所走的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和精确计算,没丝毫的失误。
最让林如海惊讶的是,韩王府没使用皇上给他们的调兵权,没调用城外官兵的情况下,让扬州城的官员与盐商心甘情愿的协助他们抄了黄家,完美的完成皇上交给他们的差事。
贾环看似轻松自如,却蕴含着谋略,无论是与人交往还是处理事务,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林如海望着河面上的薄雾,忍不住道:“环哥儿,将来有何打算?”
贾环恭敬的道:“姑丈,侄儿年纪不小了,等这次扬州城的差事完了,与殿下回京后,侄儿想请老太太与父亲先给我定亲,过两年,再完婚。”
林如海回头看了一眼貌似诚恳的贾环,这小子谈到自己的婚事,没有正常少年郎的羞涩与不好意思,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让他再次刷新对他的看法。
这小子不止心黑,足够狡猾,脸皮还很厚,真是个天生适合做官的人。
林如海点点头,看着岸上的韩王,劝了一句道:“环哥儿,在韩王殿下身旁做事,不要因为殿下的信任,就忘记做臣子的本分,记住谨言慎行,涉及其他皇子的事,尽量不要开口。”
贾环点点头,认真的答应下来。
两人聊了几句,林如海就打发贾环回去了。
看着林如海的船,除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来送行,孤单的离开,朱康忍不住道:“做一个清官、好官,也真没啥意思,林大人他在扬州城为官多年,兢兢业业。扬州城的官员、盐商、巨贾,甚至连普通的老百姓,都对他视而不见,毫无谢意。”
小胖子也很感慨,道:“当年,父皇也是一样的,老老实实给朝廷办差,任劳任怨,也没几个人记得他的好。”
朱康吓了一跳,小声道:“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了。”
…………
京城贾府内,贾母的院里,鸳鸯在给贾母禀报听来的消息。
“太太昨日去了一趟梨香院,回来之后,府里就在传了一个事,太太请薛家姨妈帮忙,约夏家太太过来见一见。”
贾母冷笑的道:“老二媳妇这是给宝玉,找后备呢,她看着像是个明白人,实际尽做糊涂事。”
“咱们府里,已与保宁侯府私底下说好的事,人家如若想反悔,早就派人过来跟我们说了。”
贾母继续道:“再说了,就算是保宁侯府反悔了,以我们贾府如今的情况,政儿是太仆寺少卿,给宝玉找个四品官员的女儿,还是不成问题的,何至于盯上商贾之女?”
贾母知道,王夫人这是盯上了人家的百万家资了,只是当着鸳鸯与琥珀的面,贾母没说出来。
贾母又问道:“太太想请夏家太太过来,是谁走露了消息?”
琥珀道:“听说,是宝琴姑娘与史姑娘闲聊的时候,说漏了嘴。”
“好一个说漏了嘴?哼,宝琴这哪里是说漏了嘴,这是故意说给我老婆子听的,薛家请夏家太太过来,不是薛家的主意,是老二媳妇的意思。”
鸳鸯与琥珀都点点头,肯定是这样的,薛家不太可能替太太背这个锅。
贾母道:“薛家的丫头,都是有几个心眼子的,咱们贾府住的丫头里,也就云丫头一个是实在人。”
鸳鸯微笑的夸道:“史姑娘是实诚,下面的丫鬟,都乐意去潇湘馆玩。”
贾母叹气道:“云丫头也是个可怜的丫头,还没懂事,父母就没了,身旁也没个人教她,论心眼,她可能还不如年纪最小的四丫头呢?”
琥珀安慰的道:“老太太,史姑娘人缘好,林姑娘、三姑娘、四姑娘都和史姑娘玩的来,心善自然有人相助的。”
贾母道:“云丫头这性格,大大咧咧的,与二丫头的心软,是一样的坏毛病,如果将她嫁给外人,我也是真的不放心。”
直爽与心善不是好的品德吗?
在贾母这里,怎么都变成是人的坏毛病了?
…………
夏家太太再次来到了梨香院,薛姨妈迎她进大厅。
过一会,王夫人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