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娘子还怪有脾气的!”加藤仔细观察一番两人,男的背剑,女的持枪,一定不是良民善类,他们不也符合天正君所谓江湖流莽之类吗?
“你们可知我是谁?”加藤道。
“你不就是一个依仗父亲权势横行乡里的恶棍吗?”秋阳不胜其扰,终于忍耐不住,要是在海西,她早一剑了结这个臭流氓了。
“在星罗还第一次有人敢对我这么说话。”加藤信步向店外走去,“你们俩等着啊,一会儿看你们怎么求我。”
加藤没有还没走出大门,身后一声脆响,他只感到后背一热,接着一种奇妙的阴冷伴着痉挛传遍全身,忽然喘不上气来,低头一看,胸前竟然破了一个大洞,不断有血肉喷涌而出,加藤扑在地上扭动抽搐几下,就去了阴曹地府,店家贿赂的金银散落一地。
秋阳的枪口上还冒着青烟,店里的人都处在一种震惊造成的眩晕中,他们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加藤健一就这么挂了。
“我闯祸了!”秋阳收了枪,懊恼地拍拍额头。
“走吧,去楼上把行李拿了。”沈月翔拉起秋阳的手,两人收拾完毕,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客栈。
他们在正街上往南走了几百米,拐到一个巷子中,巷子两侧是木制吊脚楼,吊脚楼间有长竹竿连接,上面晾满衣服床单被罩,不时有水滴落下来。
“我们该怎么办?”秋阳手扶在还微微发热的枪管上问沈月翔。
“码头去不了了,驿站也够呛,只能徒步走出星罗了。”沈月翔说,“我听小野讲过,东洲各镇相互独立,只要不是国君要求缉拿的要犯,犯罪了跑到其他蕃镇就能安全。”
“那犯的罪恐怕不包括杀死镇长的儿子吧,他一定会向国君请求全国缉拿的,东洲肯定待不下去了。”秋阳惆怅地说。
“当务之急是先换上东洲衣服,我们这一身地泽装扮过于显眼,先在偏僻之处躲上一阵再说。”沈月翔见四下无人腾空一跃扯下几件晾干的衣物,两人走出巷子,恰好巷口正对着一片茂密竹林,就在竹林里换了衣服。
东洲女人的衣服设计特点颇为塑形,秋阳穿上曲线毕露,沈月翔看了好一会儿。
“看什么?”秋阳被他灼热的目光盯得有点不自在。
“原来你这样装扮最美!”
“什么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她也上上下下将沈月翔打量一番,“你也不像东洲男子,行吧,我给你化化妆吧。”原来,秋阳做杀手时,深得易容之术,经她一番操作,沈月翔海西人的特点尽数隐去,化为活脱脱一东洲浪人。
“枪是不能带了!”沈月翔见秋阳再度背起枪,“它太显眼了。”
“那不行,这可是我的心爱之物,我用布裹起来,你帮我背着,寻常人看不出来。”秋阳一枪打死加藤那个恶棍,正感到过瘾,更舍不得放弃这把利器。
“真是拿你没辙。”沈月翔把剑交给李秋阳,背起灰色床单包裹的步枪。
他们刚刚钻出竹林,却发现迎接他们的正是一排黑洞洞的枪口。
凌晨那只火枪队的指挥官举起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只要这只手放下,几十只枪就会同时向两人发射,即便宗一郎那样的顶级高手也消受不了。
“放下武器,投降!”指挥官看样子还不想一下子将两人打成马蜂窝。
沈月翔和李秋阳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当下没有任何逃生机会,只能放下剑和枪。
立刻有人上前将两人用精钢所制的铁链铐牢。
“这回我们死定了!”沈月翔无奈的朝秋阳笑了笑。
“都怪我鲁莽。”她欲哭无泪。
“你的鲁莽也是你的可爱之处。”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都要死了,还不能开两句玩笑。”
两人话音未落,就被人蒙上眼睛,扔到一辆马车上,一路颠簸两个时辰,从马车上下来时,几欲呕吐。
等遮眼布被人拿去,他俩才发现已经置身地牢之中,牢房阴冷潮湿,地上蟑螂横行,不时有硕大老鼠从牢房墙角的洞里钻进钻出,房顶的砖石上凝结着成片水珠,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不远处断断续续传出有人被拷打时发出的哀嚎。
“想不到我们从流波山走到北冥,又漂洋过海几万里,最后竟然要死在这异域的黑牢中,死在几个无名之卒手里。”
秋阳眼睛几乎渗出泪水。
沈月翔将她拥入怀中道“这辈子能与你相识我已死而无憾。”
“两位还不必急着谈论死的事情”火枪队的指挥官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他身材矮小,长相猥琐,人中处留一方块形胡须,摘下帽子露出寸草不生的光头。“你只需为我们办成一件事,我便放了二位,并为你们提供回地泽的船票。”
“你能这么好心,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子吗?”秋阳嗔道。
“我们还有其他人选,你们要是不愿意,今晚午夜正好要枪决一批人,你俩可以上路。”指挥官笃定地说。
“说吧,什么事?”沈月翔明白很多时候,只要拖一拖事情就可能出现转机。
“帮我杀一个人!”
“你们火枪队那么厉害,还需要我们帮忙吗?”秋阳嘲讽道。
“这件事,如果能动用火枪队,我又何必大费周折呢。”
“杀谁?”沈月翔问。
“星罗镇长加藤廉。”
沈月翔和李秋阳面面相觑,他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早上加藤健一的事情,你们早有预料吧。”
“那个混小子是我怂恿过去给你们试刀的,没成想,竟然死在枪下。”指挥官似乎有点懊恼。
“为什么选我们?”
“或许只有你能打败他的保镖桐原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