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的御花园假山后面,出现了一个蒙面男子,若有人细细注意,便能很快发现,这人与刚刚在殿上刺杀皇帝之人是一起的。
他的正前面,正是消停了许久的齐雄。
“该死!就差一步!”
蒙面男子背对着他,语气不咸不淡,“一个敌国质子,居然舍命保敌国皇帝,你说,如果那人知道了,会怎么做?”
“小的不敢妄论,全凭大人做主。”在朝廷上威风凛凛的齐雄此刻就像一只温顺的小老虎,对着蒙面男人俯首称臣。
蒙面男子轻笑,笑声如同鬼魅,“你小儿子死了吧。”
齐雄一惊,脸上更是尊敬之意:“大人的意思是?”
“你儿子的尸体已经找到了。”
齐雄狂喜,这些天他一直动用关系去寻找齐言的尸体,像是被人故意藏起来的,无论怎么找都找不到。
“还请大人指明。”
“十日后,我要听到祁轩卧床的消息。”
齐雄犹豫了,“他身旁有那么多暗卫,吃食又有人试吃,恐怕……”
蒙面男人侧过脸,阴森森地道:“我只要结果。”
齐雄迟疑着,还是点头答应了。
“如果十日以后我没有听到消息,尚书大人可要看紧云公子。”
蒙面男人补充道,随后消失在夜色中。
齐雄恶狠狠地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中充满恶毒,迟早我齐雄会查清你们的身份!
祁睿找到祁轩的时候,他还在浴池里沐浴,水汽氤氲,隐约中透出祁轩匀称的身材。
“皇兄。”
祁轩听闻抬头,脸上的血渍已经洗净,倒是少了些可怖。
“有查到什么吗?”
祁睿随意在一处椅子上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你皇弟我的实力你还不相信吗?”
祁轩直接将衣服扔到了他脸上,打湿了祁睿的衣领,“别废话!”
祁睿笑着将衣服扯下丢到了地上,眼里全是玩世不恭,“怎么,心疼你那小美人了?”
见祁轩又要扔衣服过来,他才收起了那副纨绔模样,道:“孤儿,滁州人士,无父无母,以在戏班子卖艺为生,礼部看中了他舞剑,查清其身世之后便放了进来。”
“但,此人是几月前凭空出现在京城的,戏班子老板见他可怜,便收留了他。”
“从案卷来看,此人身世清白,清白的就像是人为刻造的。”
“臣弟查到户部的时候,李侍郎一家已经被灭门,证据也被销毁了。”
祁轩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又问:“可查到是否与齐老狐狸有关。”
祁睿摇了摇头,“证据都被销毁。”
话毕,他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调侃起来:“说吧,皇兄,你到底给小美人啥了?他能这么护你。”
祁轩自己也不清楚,按理来说,这种情况,宋扬巴不得他死,从而回到元麾,趁他伤重,一举夺下玄亓。
在宋扬冲出来的那一刻,他心里五味杂陈,是震惊,是不可置信,是愤怒,是气恼,他感觉他的心脏在那一刻骤停。
如果宋扬当场殒命,他甚至会不顾一切,杀了在场的各位,用鲜血浇灭他心中的怒火。
“皇兄,你不会也不清楚吧,啧啧啧啧。”见他不说话,祁睿脸上的笑意更甚,仿佛抓住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可怜小美人替你挡了这一剑,你却丝毫不知为何啊,我要是小美人,我定要伤心死了。”祁睿戏瘾爆发,装出一副痛心的模样,捂着胸口,眼里全是戏。
“祁子知!”祁轩一声怒吼,立马把祁睿打回了原形,他虽然已经站定,但眼里还是藏不住的戏谑。
“怎么?还不走?!”
祁轩缓缓地从浴池里站起身来,吓得祁睿连忙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说实话,他真的害怕自己这双含情眼长鸡眼。
随着哗啦啦的水声,祁睿逃也似地离开了。
凶什么凶,他才不想看。
祁轩从浴池中走了出来,换上新的亵衣亵裤,披上外袍,就往宋扬待的房间走去。
宋扬此刻仍然昏迷着,面上仍是苍白之色,嘴唇青紫,与平时那个和他拌嘴的人完全不同,要不是他还有着呼吸,祁轩都会以为在床上躺着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宋扬,快点给朕醒过来。”
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沉寂。
他不甘心地脱掉外袍,随意扔在了地上,和衣也躺了进去,抱紧了宋扬。
原本温暖如春的身体触摸起来却和这寒冷的天气一样,冰凉的如同一块冰。
他轻轻地搂住他,想给予他一丝温暖,却又不敢抱的太紧,他的胸口还缠着纱布,一不小心就会渗出血来。
明明是除夕之夜,皇宫里却寂静无声,所有人似乎都陷在了除夕宴会上的惊恐之中,还没有回过神。
宋扬醒的非常早,卯时三刻,他从剧痛中醒了过来,脑袋里全是昨晚那惊险刺激的画面。
胸前的伤口略微一动就会隐隐作痛,提醒着昨日的并不是梦境,而是现实。
宋扬真想一巴掌把自己扇回过去,他当时脑子一热,身体比脑袋还要迅速,直挺挺地撞上剑锋。
他悔啊,怎么还把祁轩这个祸害给救下来了,害他现在痛的动都不能动。
似是又意识到不对劲,他的后背明显是贴上了一个软软暖暖的身体,自己的双腿还被身后的人用腿死死地夹紧,不过抱着他的那个手臂却只是轻轻地捞着他。
闻到熟悉的龙涎香味,不用猜他都知道身后之人就是害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不得不说,祸害遗千年,他怎么脑子一热给他挡剑呢,宋扬是越想越不明白。
祁轩的睡眠一向很浅,感受到他的动作,也缓缓睁开了眼。
“痛吗?”他迷糊地问道。
不痛才怪,有本事你去被别人捅一刀。宋扬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的话,“你觉得呢!”
祁轩凑近了些,将他抱的更近,贴在他耳边说道:“朕替你报仇了。”
宋扬斜眼看着他,死了又有什么用,他还是痛啊,要不是剑稍微偏了一点,他都跑去阎罗殿见阎王了。
见他没搭话,祁轩自顾自地说道:“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朕先用剑戳穿了他的心脏,把他的心脏搅成一滩烂泥。谁叫他胆子这么大,居然敢在除夕之夜行刺。”
宋扬听着他偏执又兴奋的语气,身体微微颤抖,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伤口的疼痛。
祁轩轻手摸上他用纱布包扎的胸口,像是随时准备发出进攻的恶鬼,用那尖尖的指甲在他胸口游走,下一秒,就会插进他的心脏,将它血淋淋拔出。
宋扬是真的害怕他发疯,如同在刑御司那样,抓住了他乱动的手,讨好道:“别动,我疼。”
祁轩停下手上的动作,对着他的耳朵吹了一口气,又继续道:“朕还用匕首割掉了他的耳朵,扬扬如果需要,朕让人将它放进酒坛里给你泡酒。”
宋扬忍着痛连忙摇头,祁轩的手已经抚上了他的耳朵,又沿着他的下颌骨缓缓落下,“你知道吗?脸皮的处理可是个细致活,每一刀都得保持分寸,不然厚的厚薄的薄,可就不好看了。”
祁轩的手抚过他脸上的每一寸肌肤,明明是平淡至极的话语,却令人毛骨悚然,他的手游离在他的脸上,像是借着他的脸细细回味着剥皮的过程。
宋扬颤栗的一动也不敢动,那双温暖的手如同凌迟的刀,虽然不见血,却剜的他心痛。
祁轩又摸上了他的手,摩挲着他那莹润的指尖,叙述还在继续:“他的手不同你的好看,满是老茧,可惜了,他用手拿的那把剑刺杀朕,便只能废了。”
“朕一点、一点地将他的指甲盖挑掉。”他边说还便在宋扬的手上示范着,宋扬完全都顾不上疼痛,想把手从他的手中抽回,却被他死死抓住了。
“朕还没说完呢,这可是个耐心的活,朕把他的手指和脚趾拔掉,都累坏了。”
祁轩冰冷的唇贴上了宋扬的后颈,宋扬原本发紫的唇色现在变得惨白,他就仿佛那在砧板上的鱼肉,无力反抗,绝望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