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转过头来安慰安慰朕。”
宋扬听见祁轩的声音在后颈处响起，他就像一只被猎豹盯上的兔子，一旦试图逃跑，就会被一口咬断脖颈。
但不跑，他还是会成为豹子的腹中餐。
宋扬不知用什么来形容此刻的感受，害怕，惊惧，胆怯……各种各样的情绪夹杂在一起，如同倒翻的调味瓶。
他小心转动着自己的身体，但还是牵扯到了伤口，“嘶。”
祁轩用手扶住他的腰，支撑着他慢慢转过身来。
宋扬躺好后，抬眼就是祁轩那死寂般的眼神，似在他的眼里，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只有一种状态，那便就是死亡。
“宝贝，朕累了。”明明是暧昧的话语，却让人胆寒。
宋扬只觉得自己头痛，不是生理性的疼痛，而是心理上的痛，他现在还是个伤者，动了动不了，怎么安抚他。
一想到他刚刚那一系列令人毛骨悚然的动作，宋扬只好将嘴唇贴了上去，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一口。
“陛下还累吗？”
祁轩没出声，眼里却波涛汹涌，他抬手捏住了宋扬的下巴，一字一句地问道：“说吧，为何救朕？”
他能说他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吗？说出来，他自己都不相信，又怎么让祁轩相信。
但是，他要是撒谎，祁轩可能真的很愤怒，于是，他便软下语气，学着之前糊弄他的样子，真挚地说道：“陛下，你忘了吗？我喜欢你啊，有谁能任由着喜欢的人被刺伤而无动于衷的。”
他表现地很诚恳，也很合祁轩的意，他放开了禁锢住他下巴的手，语气冰冷。
“宋扬，你要是骗朕，朕会让你变成下一个尸体。”
宋扬吓得一个激灵，被戳中心思，他面上有些慌，说话也开始不利索起来，“臣……臣怎么会骗陛下呢，臣对陛下可是一心一意。”
祁轩把他的神情看在眼里，他知道，他的眼睛里没有他，话说的再漂亮，眼睛总是骗不了人。
而这种既属于他又不完全属于他的感觉，让祁轩很不爽。
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他的身体，更是他的心。
可是，这几个月来，他对待自己的态度除了稍微软和一点，会用甜蜜的话哄着他，也没有别处改变了。
身为帝王的祁轩第一次感受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身体好得，把人束缚在身边，可是心呢？他什么时候眼里才只有自己呢？像后宫里的那些公子们一样，满心满眼都是他。
他问：“什么是喜欢？”
宋扬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也有些懵，以往他这样说，祁轩只会来冷冰冰的一句，“你只是朕的宠物。”。
什么是喜欢？其实他心里也在想这个问题。在危险时刻挺身而出保护他，还是在午夜梦回时，与他在梦中相遇。
他也在找寻答案，他一直在想，为什么昨日会挺身而出挡在祁轩的面前，明明暗鬼门的暗卫在暗中守护，无论如何都伤不到他。
难道这就是喜欢吗？他喜欢祁轩？宋扬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推论，他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还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可是他真的解释不清楚，当时为什么要挡刀。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祁轩的手又抚上了他的脸，淡淡道：“朕一天没见到你就觉得心里很痛，这是喜欢吗？”
“朕天天想和你xx，这是喜欢吗？”
如此直白的问话，让宋扬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紫。他是怎么能够如此将这种床笫之事说的这么坦荡的。
祁轩还想问出他心中的疑惑，却被宋扬一把捂住了嘴巴，“这都不是喜欢。”
祁轩张开嘴舔了舔他的手掌，宋扬羞得连忙将手收回，娇嗔道：“你干什么！”
祁轩象征性地舔了舔嘴唇，又问：“那什么叫喜欢？”
宋扬用手在被子上擦了擦，虽然他也不知道什么为喜欢，但是他可以瞎编乱造啊。
“喜欢就是看到一只关在笼中的小鸟，喜欢它就把它放飞山林，让它重获自由。”
祁轩眯了眯眼睛，在他的唇瓣上轻轻地咬上一口，“你说的不对，既然喜欢，那就把它关起来，永远都不放它离开。”
“可是小鸟它会不开心的。”宋扬嗔怪地睨了他一眼，揉了揉自己被咬的唇。
“既然是我喜欢，它不开心也得陪着。”
像是想到了自己，宋扬自嘲地笑了笑，“那它的翅膀就没有用处了。”
“它本就是笼中物，又何必在乎笼外世界。”
宋扬不能理解他的想法，他似乎没有一点同情心，他又反问：“那如若你成了笼中鸟如何？”
换位思考，也许祁轩会明白笼中鸟的挣扎，金笼子再好，也比不上可以随时随地飞翔的自由。
但显然他是高估了祁轩，只听祁轩满不在乎地说道：“朕不会成为笼中鸟，朕要么死，要么把抓鸟的人弄死！”
他实在是不应该对祁轩这种冷血的人寄予厚望，换位思考，不存在的。
“那陛下，臣在你的心中是笼中鸟？”
祁轩一怔，想说，你确实是朕养的一个宠物，但话却堵在了喉咙里面，变成了一句：“朕陪你一起待在笼子里。”
他的意思是，不仅他被关在皇宫中，作为一国之君的皇帝，他也是被变相的关在了皇宫。
皇宫就是一个巨大的金笼子，外面的人想进来，里面的人想出去。
宋扬对他的这句话有些讶异，似乎很难相信这句话是从祁轩嘴里吐出来的。
良久，他才憋出一句：“陛下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祁轩轻笑：“外面如何，里面如何？不过尔尔。从一个笼子跑到另一个笼子罢了。”
他拥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利，又承担着数万百姓的期待，身为人皇，又有几个是真正感到快乐的呢？无非是留于表面，埋于心底。
宋扬有那么一瞬间对祁轩感到了一丝心疼，但转瞬即逝，刚刚的恐怖还笼罩在心头，祁轩一声令下就可以夺取别人的一条命，他有什么可怜的。
被给予了多大的权利，就应该承担多大的责任。
“陛下，新年快乐。”宋扬没法接他的话，想到今天正是新年的第一天，也端起甜甜的笑脸看着祁轩。
祁轩只觉得心里狂跳不止，内心深处涌出来的一股强烈的情绪，让他好想此刻抱住宋扬，将他揉进骨髓里，与他合为一体。
“新年快乐，我的质子大人。”
祁轩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冲动，只蜻蜓点水般地在宋扬的额头落下一吻。
宋扬身体虽然疼痛，但也许是新年新气象，他的内心暖流涌动，昨夜的不快已经成了过去式，至于他为什么替他挡刀的答案，就在日后找吧。